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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稔这才回过神来,“他以前来找我,你都知道?”
“是。”
“他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殷纪点头,“名义上的云雨楼楼主,晋王的人。不动声色地替晋王收集了不少情报。”
“当日晋王差人将你送给太子,表面上破坏三国联盟的人是色令智昏的太子,实际上那不
过是一个幌子。我跟晋王,却是八年前就开始的合作。这一点,翔月与那燕雅都不知情。废太子,将你留在身边,都是晋王与我商量好的棋步。老夫不是太子那废物,翔月若想带你走,也必知那不可行。只是老夫没想到那晋王野心如此之大,晋国在我殷言边境诸多动作已经惹的殷言朝野议论纷纷,这其中自然也有人怀疑到老夫头上。前些时日翔月一离开晋西,老夫就知他必定会来找你,趁他被你拖住之机,老夫派了念儿到那云雨楼内取之前的帐簿,只是没想到会失手而已。”
加稔怔一下,低垂了眸子,浓密的睫毛止不住颤抖一阵,这才抬了眼看向一旁的殷念,“流云……是你杀的?”
殷念有些悲哀地看他,“翔月不在本来是最好的时机,那人应该最得他重视,却是死也不说什么。如果不杀他,我脱身不易。”
加稔再道:“所以,你不过是一直骗我……”
殷念不再言语,眉目中,沉痛流露出来。只可惜加稔,再看不出真假……
“念儿!”殷纪沉了嗓音。殷念的剑突的出手,硬生生停在加稔颈子处。
加稔却似没看见似的,仰了一双冷清的眸子看他,“你要杀他么?”
答话的却是殷纪。
“晋王如此心计,老夫不得不防。与其等他羽翼丰满后反噬于我,不如拼此机会断了他手足,也好使近来怀疑到老夫头上的一些流言不攻自破。”说完又一声低喝:“念儿!”
殷念手上微一动作,剑锋上的白光反射到加稔精致的脸上。这个少年从来都是美丽的,就算有过再怎生不堪的经历。那双透彻的眸子有些失神地看着他,却没了往日唯一的灵动。
加稔其实早已死去……
殷念手下用力,血花当即沿着剑锋绵延着盛开来……
第 27 章
加稔自那夜后独自一人回到空旷的护国将军府。殷念没有杀他。只是加稔没有想到拦下那剑的,居然是殷纪。他只问加稔那日答应他考虑时是否当真,加稔点头,殷纪脸上顿时出现类似苦笑的神色。然后他放他回到这里等翔月,若是翔月不死定会回来找他。他愿意跟他走,殷纪也不拦他,若是翔月死了……,或者是他等不到他,加稔就要回到丞相府。
从此不再离开。
加稔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一切都太过于安静。府内的下人全部被遣走,殷念每日准时送饭给他,这偌大的府邸内就只剩他一人。日复一日的等待。
就算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不会出现。
殷念说:“不论你信与否,我不喜欢权势之争,如果我注定被卷进去,至少也要挣扎一下。”
殷念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你,又或者只是愧疚。你出现在我生命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谋了如何设计利用你……。三分假七分真,我以为演的天衣无缝,却忘了每个演戏的人其实都身处戏中。算来算去,漏算了自己……”
“所以……,那日我就知道,我爹会上来拦住那把剑。”
“因为他也是戏中之人……”
那是殷念第一次再送饭时对他说话,加稔并没有回应。只是加稔知道,殷纪已经动手,翔月就快要回来……或者永远不再回来。
加稔每到天黑之时,总在灯内添足油蜡,点亮。然后安静的上床休息。他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几乎夜夜无梦。等到第二日时又重复与前一天相同的事。
加稔第一次在半夜中醒来,那人正背对着他,似乎是在斟酒。动作自然的好象是一个梦。
可是似乎加稔心里他就该是这样出现的。所以他没有迟疑立刻下床道:“你来了。”翔月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随手将两个空瓶扔出窗外。加稔走过从背后拥住他。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站了会儿,然后他被翔月拉开。
加稔有些不舍,却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两杯酒,一杯微红,一杯翠绿。
“我很想你。”加稔说。
翔月安静听着,然后抬手去摸他脸,加稔接住他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其上轻轻蹭着。
翔月一直那么安静,仿若梦境。加稔突然觉得酸涩的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然后翔月突然开口,他说:“你想怎么对我,我都会由着你。可是你不该真的动雅。他是他的人,伤了他,谁都护不了你。”
加稔停下动作,却还是紧紧抓着他手。
只要他不死,他就会来找他。
殷纪猜对了,却又不全对。他来了。却不是要带走他的人,而是要带走他的命。
桌上的两杯酒,一杯叫醉红尘,一杯叫碧海丹心。
都是世上难得的珍贵毒物。翔月却说,“我们一人一杯,可好?”
加稔终于松开他手。
他想说,不是我,这一切都是殷纪做的。想说,我在这里等你,只是想跟你走……
可惜同时他也明白,他和他,就算少了个殷纪,也难免今日的结局……
就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于是再无了反驳的欲望……
“这两杯都很好看。”拿在手心里也是一杯微热,一杯隐隐透着寒气。加稔看着看着,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将这两杯天下奇毒同时饮下,他还有没有可能穿越到另一个未知的时空?
“加稔!”
他只一笑,他便明白了他的意图,只是已经太迟。翔月伸手拨掉的,只是两个空杯。
“翔月……”加稔体内寒热交错,煞是难受,他想让他抱抱他,一抬脚才发现挪不动步子,整个腰部以下已经毫无知觉。
死亡的脚步来的太快,他只来的及对他伸出手,却感受不到指尖已经碰触到的肌肤。他还来不及问他,如果那时在云雨楼他们可以彼此坦承,如果那时他回答了燕雅的问题,如果殷言太子想要的不是殷若离,如果他不曾怀疑过他,那么今天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
他也来不及告诉他,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们应该是相爱的。他不说,他也不说,但是其实他们都知道。
他想说,我这次生命中最能称的上快乐的时光,是你护着我不让我接客的日子。
开了口,却变成,“如果我死了,我们是不是都能得到自由?”
然后他终于顶不住,闭上双眼,颓然并且残酷地贴着他的身子滑下,尖细的下巴甚至带来一阵清晰的疼痛感……
自始至终,翔月都只能看着。
北冥其人,性格一向最为暴躁,恨不得所有麻烦事通通远离身边。当然所谓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于他不过笑话。更何况翔月带的那人,装在棺材内已然石化。同饮醉红尘和碧海丹心原来会有这般效果,真是难得知晓。
“找我没用。就算换我身上所有血给他,也不见得就能醒转。依这等弱的呼吸,最多不出一年。就算真能治好也可能跟废物一般,太过麻烦,换个就好。”
翔月却开棺抱了加稔出来,原本柔韧的少年身子已经带了七分僵硬,翔月抱不住,只好放他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在他脸上流连。末了,抬头对北冥道:“我欠他的是生生世世的眷恋,给不了少不得陪他就是。”
北冥气结,大骂交友不慎。翔月却只笑笑,竟起身就走再不看加稔一眼,北冥怔愣,拉了他就问:“去哪里?”
“京都。”翔月如是说。
“其实我很烦……”北冥无比凝重的叹气,“你知道么?”
……
“就算我的伤口可以自动愈合,但是痛觉却是早几百年就恢复过你,每隔七日这样换血给你……很痛,知道么?”
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一个被浸泡在药桶里的人,一个毫无知觉的美丽塑像,你能指望他知道什么?
不过北冥的确不知,加稔沉睡两年,偏偏就在这天恢复听觉,将他的抱怨全数收入耳内。只是不得回应。
“翔月这家伙……”北冥当然不会知道加稔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的悸动,只继续抱怨道:“这家伙居然留了你这么个大麻烦给我然后一声不响的跑掉。还要我这样每日跟你说话,笑话,你又听不见说了不是浪费我唇舌?”
接着叹气:“去什么京都呢?好容易跑出来。我这谷虽小,至少能容得你们两个。偏生他就是这样不肯放过自己……。”
“雅被伤,放了你,他自己回去不过死路一条。就算……他也该姓龙。不过是个舞姬的孩子,跟你一样,不受待见,连皇籍都入不得。那人即位后见他生的好看便给了个一辈子不准被外人所知的姓氏,换他用身子替他的江山换得有利的消息。说到底,翔月不过是我们之中最不敢有期待的人。”
“我从没想过他居然有爱上人的一天……”北冥笑笑,又道:“那样一个执拗到连自己都不爱的人。”
北冥一直不肯相信,只用了三年,加稔居然完全好起来。
只是翔月再没了消息……
加稔出谷那日,北冥除了准备马匹盘缠外,忍不住嘱咐道:“他托了我照看你,你要好生记着路。如果找不到,也好回来。”
“我知道他还活着,我知道。他不是还该我生生世世吗?现在死了岂不是赖帐。”加稔笑笑,扬鞭策马。
卢西县有家不怎么惹人注意的富室,主人年轻有为,又兼满腹才情。尤善做曲,只从不填词。偶尔也有些许丹青流出府来,画的尽皆是些各个时节的漂亮衣物,或雍容或清雅。虽不能拿来收藏,做成衣物也能赚好些价钱。
本来这样的青年才俊该是众家小姐们怀春的最佳人选,只可惜……这人相貌实在难以恭维,周家的媒婆曾说过,那人侧面看来倒还算英俊,只另一半脸不知被什么利器所伤,划的支离破碎,观者胆寒。也难怪从未见他出过自己家门。众家小姐们也都是掌心里呵着长大的,这人有才无貌,自然是断了念想,只是心下难免可惜。
“爷……”
“老爷……”
“太爷。”
“祖宗!”
“叫什么叫,一大早就吵的我不得安生……”传说中的岳大老爷此刻正捏紧了额头,背对着自己的管家唉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