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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6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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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事实在是风险,钱着先收齐,汝姐夫要是真心欲物,五百两,一分无少,不然汝就去觅别人做。”说着掂了掂那包裹皮,将那一百两银子扔到对方跟前,示意对方拿回去。

这黄姓地主的小舅子也不是第一次托江湖人办事,当然不会拿,只是抱拳笑道:“不管欲办、勿办,总归是欠着鳞兄的情份,哪有往回拿的道理?还请鳞兄赏个脸,当是小弟请着阿兄去食杯酒好了。”百两银子,不是等闲事,当时丁一在容城,也算小有身家,要打赏下人几十两银,忠叔和如玉都说要破家了。

但这边是买凶杀人,却是一定要把钱留下的,就算不找大头鳞做,也当是个掩口费。

看着这小舅子懂得规矩,大头鳞也点了点头挥手教他自去,待得他去了,却向铁猴仔问道:“喂,老二,勿装死啦,有话说,有屁放。”他是看得出自家的兄弟,阴阳怪气的,是有话有说,不过刚才那黄姓地主的小舅子在,不好开口罢了。

“玉观音什么样人,要我来说?”铁猴仔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大头鳞说道,“那年黄萧养那么风险的人物,官军想剐就剐,想杀就杀,称顺天王的,玉观音是许他一个七品还是八品的官,叫他散了人马归顺。结果怎么样?谈不扰,就落去物,结果黄萧养被她干到屎流!”

大头鳞听着也是觉得后背在这正月,颇有些汗意,只听铁猴仔又说道:“丁容城现在人人称先生、少保、总宪、制军什么的,那是大老爷,对阮等来说,天爷一般的人物,又是中过探花,文曲星下凡的,倒是你不知道,早年他有个名号,现在无人敢叫,就唤作风雷震九州!江湖上成名的豪侠,现时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要能提上一嘴‘昔年有幸,和丁大侠食过酒’,一般明府大老爷就会卖个面子,至于江湖上,丁家商铺行货,从来不用护院!无人敢劫!就算不长眼的劫了,不二日,必被江湖豪侠领人连窝都铲了去,再把货物送还……为什么?因为丁容城这文曲星,凶过玉观音千百倍!”

“没影的事吧?凶过玉观音?”大头鳞颇有点不敢相信,他也算这地界有名的混混了,但老实说,他先前的害怕,是听说丁如玉驻在四海都督府,也就顾忌着这么做,会不会得罪被称为玉观音的丁如玉罢了,至于丁一,他之前真没在意过,大官又怎么了?自秦汉以来,朝廷也就管到县这一级,交通通讯都不发达,往山里一钻,再多的官又如何?

铁猴子舔了舔嘴唇,抬头望了大头鳞一眼:“你不信就去做,阮陪汝去死就是,一定死的,鳞兄,惹玉观音的话,只要认错赔罪,事情还是揭得过去,最多就是没脸面,惹丁容城,没什么道理好讲,你我现时要不就去广州府寻四海大都督府报信,要不就等死,听说,知情不报,到时被丁容城发现,也是一个死字……关外天大地大,也先都跑不了,你我跑得了?”

大头鳞那汗珠真是就在这正月里,密密麻麻在额上渗出来,混混讲什么道理?不过这刻他却很无奈地说道:“丁容城伊怎生能如此?这么大的官,不讲道理?文曲星下凡的人物,怎么能这样……”

“当时北直隶有人不长眼惹伊,听说百几人当街全杀了,连家人也……”铁猴子伸手在颈上比划了一下,苦涩地道,“反正,听说丁容城要是你对伊好,伊就对你仗义,当你兄弟,陆丰那边,唤做血刀的家伙,那三脚猫的功夫,江湖上谁当他是人物?丁容城平广西时,他去投军,听说在广西战死了,现时逢年过节,丁容城都有礼物、钱银送给他父母,都是持子侄礼,血刀那厮,投军也只是个小兵,连官都不是……”要不丁一拿着几份俸禄,又有工场的分红,怎么会穷到去军营蹭饭?

大头鳞想了想,却就下了决心,一拍大腿道:“阮想起来了!前些年有句话,叫做是‘平生不识丁容城,自称英雄笑煞人!’你去广州府,寨里还有七两三分银,你带上这一百两子做盘缠,去报信!阮这边先拖着姓黄的,老二,你骑我那匹青骡去,现时就动身,蒲母,血刀那闲杂人都能搭上这天梯,阮等不能放过这机会!”

广东的江湖上,便大致上出现了这样的分野,有人磨刀霍霍预备着大做无本的生意;有人星夜往广州府赶路而去。没有什么中间的路线的存在,江湖上的汉子,不是朝廷的派系,要不就继续为非做歹,要不就籍着这机会,看看能不能搭上丁一的线,因为丁一和丁如玉的凶名,于江湖上来说,着实是可怖的。

至在潮州府团聚一堂的各地豪绅、地主、士人,却就格外的齐心了,背地里的动作不要提,在官面上,他们无一例外的,希望潮州知府能请四海大都督府收回那些工宣队:“我等村里向来门不闭户、夜不拾遗,哪有什么匪类、海盗?”、“那些泥腿子,现在看着小人,都昂着头,有人甚至都敢不行礼了!”、“黄堂明鉴,学生以为此风不可长啊,其荼毒乡间甚于矿监、珠监啊……”

正如揭稽所说的,丁一,得罪的整个天下,就是天子也保不了他。

第二章远航(十三)

钱皇后对于近日的朝廷局势很是担心,英宗待她还是颇不错的,虽是有着身子,但不时还是过来她这边。这元宵夜赏了灯,英宗又过来钱皇后的宫里憩息,夫妻说了几句闲话,钱皇后教得宫女下去,却就蛾眉轻皱向英宗问着:“皇帝近日来不太舒心么?臣妾在宫里都听着风传……”

英宗自从上回在奉天殿上发作之后,这几日里又籍故敲打了诸部院大臣一番,倒也不是干系到丁一的事,硕大的帝国,要找些由头发作,还能找不出来么?历史上风雨不调,大臣因此辞职的事,又不是一桩二桩,要不怎么陈循一见丁一那份密约,就动了心?

就是因着皇帝要找茬,除非当官当到于谦那样,家里几两银子,那真的是咬不下去,要不然的话,只要皇帝认真起来,总是可以训斥的。而如果立宪了,皇帝这种权力就将得有到有效的限制,哪怕是二元君主立宪,也不是此时节的模样。

但是,谁都知道,英宗是在发泄不满,是在表明态度,是在告诉他们,别再试图去对丁一动手了,因为他很生气,他觉得丁一很自觉离开中枢,那么两广就是丁某人应该得到的代价,这些人当初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乾清宫说两广如何需要丁一,让英宗是不是劝丁一好南下了?尽管英宗没向丁一开口,但毕竟也是因为这些臣工的话,才让丁一离京时他没有用力挽留。结果好了,丁一下了两广。这边不认账!

“皇后不要理会那些人,于廷益还算洁身自好,只是贪个身后名;其他人哪个身上干净得了?去听他们的。这天下真的就不可收拾了!”英宗轻抚着钱皇后的香肩,愤愤地说道,“如晋做的事,是为着这大明真正千秋万世而打下的基业,自然会伤损某些人的好处,呵呵!”

钱皇后听着便往英宗身边靠了靠,低声道:“皇帝雄材伟略。自然不会让他们蒙骗了去,只是三叔那边,皇帝可也得有个章程。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却也不是玩笑,真到了黄袍加身的日子,恐怕……”她是担心丁一势大之后。和宋太祖一样。被手下黄袍加身。

英宗回头望向钱皇后,温和地笑了起来把她搂入怀里:“你不懂如晋,大明,太小了;天下,太大了。窥不破这大明的小,你便会担心着黄袍加身的事;看得透这天下之大,你就知道,功高而不震主。大祖才真的是雄才伟略。但一生也不过是打下大明,如晋不是要朕当这现在的大明的皇帝。他是要朕当上天可汗一样的皇帝!”

钱皇后都听得痴了,她没有想到这皇帝和丁一之间,还有着这样的密议,英宗大约是喝了些酒,也颇些激情:“官绅不纳粮,大明逾来逾弱,如晋和朕推演,这皇位传上七八代之后,国家便是出个立志中兴的皇帝,只怕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到时那子孙坐在龙椅上,愈勤政,这大明亡得越快……所以才要拓土!殖民!立宪!工业化!这四条大计施行下来,才破了这死局……”

“皇帝英明,三叔自是文武双全,却也亏得皇帝……”

“你又错了。”英宗摇了摇头,对着钱皇后笑道,“许多事,朕于中枢,自然能让如晋少了许多的困扰;但许多事朕做不来,例如梧州工场,若是朕来做了,能不能做到不说,一旦这么做,朝臣必说与民争利了……叫其他人做,做得好么?朕在南宫时,那镖行,不就开不下去了关张么?如晋教柳氏把持时,却时时月月都有利可图的……说起银子俗套了?这国家处处都要银子啊……”

这一夜,钱皇后和英宗聊得很开怀,也就是从这一夜,钱皇后在英宗面前,无论外廷再怎么请托,她绝对不在英宗说丁一的坏事。因为她看得出来,英宗和丁一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就不必说了,关键是英宗和丁一之间的信任,决计不是她能挑拔的,所以她很明智的没有开口。

不过广东地界的官吏却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就算知道这一点,因为他们代表着整个士大夫阶层,所以也根本不可能退步。他们却是准备要向丁一动手了,揭稽亲自带着心腹下了潮州府,先前黄萧养逆乱之际,他就是躲到潮州府来的,这边的知府和卫所,都可以算是揭稽的亲信。

“看看是先虚与委蛇,先支应了这批民夫过去,然后丁容城出海之后,再行动手;或是现时就动手,明面上不去与丁某人碰撞,从下面乡村开始,将那劳什子的工宣队,一古脑拘起来,等四海大都督府来要人了,老大人和提刑按察司那边,再和丁容城计较,也是一个路子。”潮州府的知府黄圮这般说道。

此人是个有心计,他到任潮州府之后,“贪黩悍狠;莅任初;询州之豪右数十家籍记之;无何起大狱;连坐五六百人;皆下狱;命胥卒夜格杀之。民有犯就逮;事无大小;必先与家人诀别……”把豪富造册,再捉起来榨钱,这位是不单是贪,更是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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