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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丁容城,就是百万鞑虏之中,把太上救了出来那位么?”这时节通信不发达,乡村里还不知道英宗复辟的事,其实就算知道,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太过关心的事情,太遥远了,换个皇帝跟底下百姓关系真的不是很大,除非又要加税那就另说。
听着小舅子的提醒,这黄姓地主也想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对、对!说是比赵子龙还犀利的架海金梁、擎天玉柱,记得也是使银枪的吧?那一杆枪,当真是厉害……说是岳爷爷传下来的沥泉枪是吧?”
小舅子笑道:“姐夫你这是老黄历了,年前你叫我去府城买布,我又听得一回,丁容城还有一把画戟,你知道么?鞑子的皇帝也先都被丁容城拿了!真的!我问了府城的张捕头,这不是说书先生说的,是公文下来,说是年后就要升堂来审那鞑子的皇帝也先!听说鞑子犯边,丁容城单骑出了关,举着沥泉枪一个个的杀,不济事,于是擎出天龙破城戟!这个不得了,这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兵器,只一戟下去,就杀了上万鞑子铁骑,那是不得了啊!”
“好了、好了!你要去当说书先生么?”黄姓地主倒还清醒,连忙止住小舅子的话头,却是皱眉道,“要是他顶爷是丁容城,那还真不能碰……不过,你看会不会,是假的?这年头冒充官差下乡骗人的早死仔又不是没有!”
那小舅子说得兴头起,被他姐夫生生掐住,极为不爽,听着却就瘪着嘴道:“伊都说叫乡里秀才、举人老爷来看了,咱们族里又不是没有人考了秀才中过举,三房的老祖叔,还放过几任典吏,都一并请了来就是……”
请了举人和做过官的人过来,那就真的是愈更不敢动手了,因为那腰牌正面写着“四海大都督府参谋处军情科执事”后面写着,“两广及海外七品以下问而不答皆可执”。那做过几任典吏的老祖叔沉吟了片刻,把腰牌交给边上的老举人、几名秀才看了,却开口向那工宣队的队长问道,“老夫记得,安全局衙门的腰牌不是这记认。”
做过官和没做过官,还是有所不同的。这老县丞不会看着腰牌就认为是官家人,也不会以为是锦衣卫,很直接的就提到安全局衙门。那工宣队长笑道:“老人家好见识。”却又取下一枚小印递了过去,“无妨的,我等本就是卫所那边派人护送来,现就住在村间,老人家可派人到广州府、潮州府处查证。”
不过县丞看了那枚小印,却就连称不敢,把那小印交与举人、几名秀才传看了一圈,恭恭敬敬递回到工宣队长的手里,老人和举人、几个秀才都亲切了起来,纷纷报了自己得中功名的年份,那工宣队长收起那小印,却也笑着见礼道:“学生随先生奔波,从雷霆书院修业三年,去年方才侥幸毕业,得了个中等的评价。”
因为他那小印的文散官的迪功郎,不是武职,这年头要是武职,这些读书人却不见会卖帐,文官却就不同了。那举人和老典吏倒也罢了,只是说了句:“却是新学翘楚,失敬,问容城先生安好。”
他们是中过举的人,还是有心理优势的;但几名秀才就连称这工宣队长年少有为了,由着丁一的势大,雷霆书院也是水涨船高,而数千人三处书院,每年分放肆业、结业、毕业的三类,一般毕业的都不超过三十人,雷霆书院的学生毕业的,士林默认都是和举人差不多的水准,事实上能毕业的学生,考秀才也是无不中的。
“还是教人去查证为好的。”工宣队长却是这般说道,然后指着黄姓地主说,“学生要问他的事,颇为重大,涉及边患军事,一旦坐实,抄家杀头不是说笑,所以诸位还是派人去查证,只是从今日始,黄家所有人等,不得出,不得入,若有走漏一人,到时诸位也与学生一般,是脱不得干系。”
那黄姓地主听着不禁退了一步,满带惊吓地道:“这、这从何说起?小人遵纪守法……”
“国朝自县以下,由乡绅三老共治已是惯例,今日正好诸位长者在此,学生便于此问话,也免得说构陷于汝。”那工宣队长是一直在等着这机会发难的,哪里会慌?对那老典吏说道,“老人家,还请您做个笔录,日后你我皆有个交代,以免被这厮连累。”
连累,这世上的人,谁不忌这两个字?特别是有功名,有官身的人,别管典吏是不入流,也是官啊,那是知道轻重的人,听着也连忙叫人准备纸笔,工宣队长就冲着黄姓地主问道:“你可知九边有患?你可知广东沿海有倭贼横行?你可知道侯大苟在广西作乱?你可知黄萧养有余党潜伏民间?”
那黄姓地主不知道怎么答,工宣队长却就接着问道:“四海大都督府欲于民众中剔出匪辈,你却鼓动佃农,教他们不要与工宣队接触,是为包藏匪类么?工宣队下乡来,可有食你一杯酒?一粒米?一块肉?你何以阻我办差?难道你是黄逆、侯逆内应?还是倭人岸上同党?”黄姓地主哪里敢答?却冲那做过典吏的老人就要开口,但却看着那老人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是知机的,便没有叫唤,只是老实认了错,说以后绝不敢干这等事。
但工宣队一离去,黄姓地主和那做过典吏的老人说了几句,却就招手让小舅子过来:“看来官面上是摆不平的了。”黄姓地主对他小舅子说道,“带一百两银子,去寻大头鳞、铁猴子那伙人,这工宣队也就七八人吧,大头鳞那伙亡命徒足有百来人,教他们把事做干净了,这边再出二百两!”小舅子吓了一跳,至于这样么?一句话的事,搞到要杀官?
写在一周年的几句话
本书到现在,刚好一周年了,不觉也就这么三百多天走过来,有几句心里话想说一下:
很多年没有写过网文,我知道对于网文节奏的把握,还有行文风格,都存在许多欠缺的,很感激诸位看官的宽容和一路以来不离不弃的支持!
这一年里我自觉收获还是很大的,在大量的写作里找回了许多东西,更重要的是有了诸位的捧场,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也许只是几句评论或是一张月票、推荐、一百起点币的打赏,但能让我在沮丧失意里,于贫病之中重新振作起来……
新的一年里我会加倍的努力来回报诸位看官的鼓励,请继续支持重启大明,让我们一起,随着丁一的风帆战列舰,走向星辰和大海的征程!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章远航(十二)
本来这事是不到这等地步的,官府要怎么样,只要不太过份,下面的地主乡绅都会支应着办,这从秦汉年代就是这样的惯例。说来刚才工宣队问了话,黄姓地主也认了错,以为是没事了。但那做过典吏的老辈子从后门入了黄家,却是对他说:“老夫刚才帮你探过口风,别以为就这般了结。这事是无法善了的,丁容城的人你也敢去生事?他开出什么章程,你老实应下,预着破家吧。不要想逃,逃了就是海捕文书全广东都张贴起来,到时全家都完了。你若不甘心,准备一下,明后天老夫豁出这老脸不要,带你去府城走访一下旧朋,看能不能保全一下……”
这黄姓地主自然是不甘心的,而且就算老辈子说带他去府城,听着也是一副全无把握,只是略尽人事的口吻。所以他便想出这么一条鱼死网破的手段来,对小舅子吩咐道:“你懂什么?老祖叔说了,若惹了丁容城的人,是要预备着破家的!真要破了家,我倒不怕,族里怎么也得拉扯一把,你会担粗作田么?你姐姐会织布绣花么?行了!赶紧去做,教大头鳞他们想个法子,把工宣队引出乡去,在荒郊野外做干净,却莫要拉扯到我们身上!”
做过典吏的老辈子,在村间的威信不是开玩笑的,小舅子缩了缩脑袋,然后接过黄姓地主递来的包裹,匆匆就出了门,牵着头毛驴去了。而黄姓地主也打点细软,准备随那老辈子去府城。拜会知府。
工宣队在预备着地主生事,他们就发难,拿这地主来立威;可是乡间的士人。却哪里又会没有预备着?地主也许不晓事,这些做过官的,中过举的,能不知道丁一在广西推行官绅一体纳粮的事?和泥腿子宣讲,是为了从中剔出匪类?骗鬼去吧!这年头能中举的,做事也许不行,但都是琢磨了一辈子人的。哪有这么好糊弄?
四乡八里,潮州平原之中,各乡各村。其实这元宵前后,大抵都是这样差不多的景况。
不过潮阳地界的这伙以大头鳞和铁猴仔为首的强人,却就算是个另类的,当黄姓地主的小舅子寻来。这些强人并没有马上应下这桩看来极有油水的生意。尽管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平日也是以做这等无本生意为业的。
“剐人,阮不惊。”踞坐在上首的大头鳞,脑袋并不特别的大,也不象匪人,但是打扮得如富家少爷,他被称做大头鳞,更多的是他素来好面子。俚语里,好脸面者往往便被唤作大头。他喝了一口酒,对那黄姓地主的小舅子说道,“但你说什么蒲母工宣队,是四海大都督府的人?”
看黄姓地主的小舅子点头称是,大头鳞就皱起眉来,冲着精瘦的铁猴仔问道:“老二,你怎生看?要是物落去,七八条人命,三百两银,阮看都不错啊,这头物了之后,兄弟分了钱,各着先匿起来,阮也勿在这厝呆着,过去凤凰山,理丁容城再风险,寻觅不着,伊也无阮的办法……”物就是这边俚语里搞的意思了。
“玉观音听说落广东来,就在广州府。”铁猴仔话不多,黄姓地主的小舅子来了,他也不见招呼,都是大头鳞在应答,只不过这时他终于开口,“欲物你就拿主意,不过,前几日江湖的朋友,叫阮去广州府拜会玉观音,就着推托掉,听说,玉观音就驻在四海大都督府。”
大头鳞听着愣了一下,却笑了起来,冲那黄姓地主的小舅子道:“物!汝转回去,和汝姐夫说,这两日,阮就把事做了,不过,这桩事实在是风险,钱着先收齐,汝姐夫要是真心欲物,五百两,一分无少,不然汝就去觅别人做。”说着掂了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