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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只怕也不这么好弄。”不知道是谁,还举一反三冒出这么一句。
这却就是丁一所要的捧哏了,听着他便笑道:“得有个规矩!朝堂上,要是没有穷人说话的声音,你们说,穷人的日子怎么能好过?卫所的兵,得有粮草,得有操练,要不知道,鞑子都打进关来了!你们要想跟着我干,咱不是为了龙椅上给换个人,而是为了朝廷上,有穷人的声音,我们要立宪,不论谁当皇帝,都不能全让大老爷说了算,穷苦人得有自己的代表,全听读书人的,你说都中举进士了,还有几个人能记得自己的本分,给老百姓说话?代老百姓说话,他官都升不上去啊!”
下面那些人听着,无不纷纷点头称是:“是!给穷苦人说话,官升不上去,谁干啊?”、“对,指望穷苦人的孩子当了官,给咱们说话,也是白搭的!”他们开始渐渐进入角色了,开始跟丁一的思路走了。
“得有声音!穷苦人的声音!要怎么收税,税率怎么订,得听听交粮的人怎么说!”丁一挥动着手臂,激动地叫喊起来,“而不是朝廷想要多少钱粮,咱们穷苦人就交多少钱粮,交不出就卖儿当女!读书人,凭什么不交税不纳粮?越来越多的读书人有功名,越来越多的人不纳粮,而朝廷总得养兵,得给官员发俸禄,这笔钱是少不了的!那就是穷苦人,要交的粮,要出的役,就越来越多,这么弄,换谁当皇帝,咱们穷苦人,也好不了!”
“对!对!”
“这么弄,穷苦人终归好不了!”
道理很浅白,也没什么引经据典的,读书人越来越多,那就越来越多的人不纳粮不出役了,大明还是要收那么多税,不就是穷苦人交多一些么?大家都听得懂,这会愈加激动,纷纷地喊叫起来。
丁一平伸出双手压了压,对他们说道:“话就说到这里,今晚,想走的人就过桥去,要去让怀集县里的军兵打过来也好,要回家去也好,丁某人绝不阻拦,大伙也别拦,让他们走就是;想跟着丁某,为穷苦人在朝廷里,挣个说话的位置,立个穷苦人能出声的规矩,那便留下,不过这条路不好走,只怕会流血,会死掉!一切,自己想清楚……但若天亮了还没离开,以后要是再想走,那可就不行了……留下来的弟兄,丁某有一口吃的,便不会亏了兄弟们!”
这场临时起兴的演说,丁一不但没有事先准备,而且简直就是大杂烩,开始说着政治纲领,接着又煽动民情,最后来了个江湖大哥的结语。但丁一不得不这么干,他不得不在一场漂亮的演说,与一场有效的演说之间去做一个选择:跟这些江湖人提一二三四五六点?跟他们详细分析君主立宪的意义?
就扯吧,这可是一群以武犯禁的侠。
这年头的侠,可不是什么好词。
跟这些人讨论立宪的意义?兴许在丁一的名号下,他们能耐着性子听着,但要能听得进去,才见鬼呢。
丁一说完抬手一拱,撩起衫裾就跃落那张饭桌,对着黑暗中叫道:“走!都是自家兄弟,守着干什么?想走就走。”话虽如此,但跟着丁一离开的人里,李云聪和文胖子,还有其他两个军士,都没有出现在丁一的身后,他们依旧在黑暗里。
因为丁一在跃下桌子之前,就很隐蔽地做了一个手势。
也许有人想走,便让他们走,但丁一不可能一个人不留,若有人走,总要有人回报。
但对于李云聪和文胖子他们来说,他们却觉得黑暗之中,总有一些事是不在亮光下的。
而这些事情,总归得有人去做。
他们愿意去为丁一做这样的事,而让丁一,在光明之中,洁白无瑕。
第八十四章虎脱柙(十八)
在这一夜,没有人意识到什么。就连丁一自己,也不过是希望不要在同胞之中制造太多不必的杀伤,争取一些可以争取的人员罢了。连那场演讲,也是胡拼乱凑,怎么合适怎么来,但是往往燎原的,便是这么无意之间洒落的星火。
没有人离开,直到第一缕曙光出现,也没有人离开或是走出那北面的庄子。并非他们都有着极高的觉悟,有一部分的人是为着丁一的名号,毫无疑问在他们冷静下来之后,就发现一个问题,不是丁一所提出的穷人的声音,或是立宪什么的,而是丁一的名声:在江湖上,名动天下的丁容城,要比偏居一隅的侯大苟,名号响亮得多!
打过鞑子,考了进士,千军万马救出上皇的丁一,比起造反的侯大苟,也靠谱许多。
按着他们的想法,侯大苟是造反,要是弄不成,到时要杀头连坐的啊;丁容城这听着不是造反——跟着丁容城,就算最后那啥穷苦人的声音弄不成,大约也能混个官做吧?丁容城的弟子,不是个个都有官身了么?就这么平庸,就这么俗气的理由,他们留了下来。
而那些死去的侯大苟军兵,已在天黑的时候,由丁一领着人,用马运到了东南边的房屋里。这时候从怀集方向,便有七八人骑着马过了桥来,昨夜的喧嚣让怀集县城里的守将,在天亮之后马上就派人过来询问查勘,到底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丁家哥哥。小弟入云龙柳三强,愿领人过去,把这队人结果。作个投名状!”这位就是原来桐油坪里,军兵原来的领头,听着他的话,那二百多条汉子,无不纷纷地和应起来,入伙,交投名状。于江湖上本就是常有的事。
丁一微笑着摇了摇头,对柳三强说道:“咱们不是土匪,不是江湖上的帮派。大伙是为了天下穷苦人谋个出路,才跟着丁某人来做这档事,咱们是堂堂正正的大义,不用搞投名状这等东西的。”
他去见了那队骑兵。在入云龙柳三强带着那班江湖汉子。突然出手把那伙骑兵制住之后。
“我姓丁,叫丁一,我要找侯大苟说话。你们能把话传给侯大苟么?”丁一微笑问着那被拿下的那几个骑兵,那几个听着,茫然摇了摇头,他们哪里能见得了侯大苟?丁一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把马留下来,回去吧。叫怀集的头领来见与我说话。”便对柳三强说道,“放这些弟兄回去。莫要为难他们。”
于是这队被制住的骑兵,就这么昏头昏脑地往回走了,走到一半突然有人回过神来:“丁一?丁容城?”立时有三四人奔了回来,纳头便拜,口中称道,“小弟拜见哥哥!方才有眼不识金镶玉,险些错过了哥哥当面!”
更让人无语的,是其他几人,犹豫了一下,居然也一起奔了回来,还有人埋怨入云龙柳三强:“丁家哥哥在此,你这厮竟也不跟我等提点一句!真真是可恼!”不单如此,这七八个来探查的骑兵,有两人死活是不愿回去怀集了,一定要留在这边跟着丁一。
其他五六人原也是不愿走的,却是丁一劝他们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正是所谓一诺千金重,无论如何,便是要投过来,也总需要把事情交代好啊。”方才劝了这几人回去报信。
那回去的人里,甚至有人这么说道:“怀集里的兄弟们,听着哥哥在此,只怕都不愿跟着柴头领了!”其他人也附和着道,“那是二千余人里,与我等一同来投的兄弟便足足有四五百人……”于是便商量着,如果带着那数百江湖好汉,来投丁一,是破城而出,还是拿下怀集来献与哥哥?
只可惜这话他们走远了方才说起,若是丁一听着,必定是劝他们绝对不能这么干,或者压根就不让他回去了。因为能被侯大苟委来守卫这怀集县的,绝对不是弱者,这处便是广西、湖广、广东,三地结合部,占据了怀集,东可以沿江直下,挥兵广东,也可以北上杀入湖广,这所在的守将,哪里会是庸才?
尽管这位柴真戈,丁一并不知道是什么人物,江湖上也没怎么听过他的姓名——其实在京师是见过的,只不过丁一着实很难去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每个人,但正如侯大苟,甚至有人说他叫侯大狗,苟字是造反之后方才改的,但若以他名字粗俗就小看他,大约下场总归是不太好的。
但丁一没有听见那些人的话,他在忙碌安排那二百余人回乡去。
“我等是为生民请命,是为开万世的太平,这等大事同是天下穷苦人的人,不是你我这二百多兄弟能肩负得起的……若是学生能平定广西,至少这广西地界上,必定就能让百姓有个说话的位置……诸位回去乡里,要把这道理与江湖上的兄弟,家乡中的父老讲清楚……”
丁一不厌其烦地跟着那二百多人,一次次的分说,又再让他们复述了,大致上是无误的,便取出银子来,分发下去:“这点盘缠大伙不要推辞,却不是学生与诸家兄弟的,是天下穷苦的百姓,凑将出来,教我等为他们请命……”又叫诸般人等报了自己江湖绰号,姓甚名谁,什么门派,方便日后联络,这倒是无人作伪,因为他们本是一伙,若是作伪,立刻就被他人揭穿。
拜别之下,这两百多汉子,无不含泪哽咽,纷纷冲着丁一磕头,称道是:“此去必定不负哥哥所托,不负这天下穷苦百姓的托付!只教活着一日,便要把这道理说与人听,教兄弟朋友,父老乡亲,都不要迷迷糊糊地活着!”
等得他们走尽了,文胖子却略有些微辞:“侄少爷,这些货色,几十个同伴让我们杀了,硬没人提过一句,也没人问过一声,只怕这些人,却是势利得很,见高就拜,见低就踩的货色,如何信得过?”
丁一却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永远站于高处就好。”
“只是他们传扬出去,虽然方才叮嘱了,不要太过提起侄少爷的名号,只是这些人哪信得过?到时各地衙门、厂卫听着风声,万一这伙人真的去说与人知,有人来军务总督衙门投军之类,只怕不单厂卫,就连风闻奏事的御史,也会弹劾侄少爷……”文胖子在东厂做到颗管事的,这些东西他是想得清楚。
“若有人要以莫须有治我的罪,我是不听十二道金牌的。”丁一的笑意依旧在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忧,“若不是怕做岳武穆,先前又何必辞官?”他就是因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