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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帝座身为兄长,却无法以身作则达到兄友弟恭,本座很遗憾!”暗羽微微一笑。
煌欲辩无言,转眸瞪向官慈。官慈一如往常的淡漠从容,放下茶盏。“官慈一向以帝座马首是瞻。”
见煌脸色稍霁,他咳了两声,小心提议:“帝座真的不考虑暂离昆仑么?”
‘簌啦——’一阵高温,煌手中的杯垫已碎成粉末。
暗羽叹了口气。“可怜的煌帝座……”顿了一顿,微笑。
“看来大家意见都一致。”
这是结论。
虽然月后气得快扭断手中羽扇,暗羽笑得风度都要保不住,官慈数番转着逃离昆仑的主意,煌一度大动杀机。
但,他们都不能拒绝,夜语昊第一次向他们提出,非为公事,非为无名,只为夜语昊个人而存在的‘小小’请求——
哪怕它荒谬到将四人齐齐陷于不义之地!
无言看着桌面四张纸半晌,暗羽伸手抽走了‘乐’字。
“音律一道,非本座莫属。三位若有意见,不妨提出。”
在场之人自知没人能在音律上胜过这个天天抱着瑶琴的贵公子,无话可说。官慈咳了声,眼明手快抢过‘侍’字。“官慈年岁不及诸位,无论是阅历,地位,皆敬陪未座。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张应属官慈,诸位没意见吧。”
边说边将字放入暗袋,一脸你有意见我也不给的平板神色。
没想到这两人敢偷袭,一下子就去了半壁江山。看着剩下的歌、舞二封,煌与月后脸色大变,齐齐出手,绝招尽出,一个‘袖振江山’,一个‘穿花拂柳’,但见千百道掌影袖风在‘歌’字封上飞舞交错,一连串‘霹雳啪啦’的掌击声。
“夜、语、煌!是男人的话就放手!”
“水、横、波!是女人的话就跳舞!”
“你!”
“你!”
前任日君与现任月后一人抓住‘歌’字一边,鼻子瞪着鼻子,下巴瞪着下巴,绿眉毛红眼睛地,谁都不肯接下那个‘舞’字。
暗羽笑眯眯地倒了杯茶给官慈,官慈投桃报李,将身旁果盘上的蟠桃取了一个给暗羽。两人喝茶吃果看戏,十分愉悦。
蚌骛二人瞪着一旁的两只渔翁,煌待要发火,水横波突然大声道:“夜语煌,我喜欢你!”
此语一出,煌一蹦三丈高,只吓得扔下纸条不断摇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暗羽一口咬在果核及舌尖上,险些咬崩银牙,疼得脸都白了;官慈欲笑不敢,抿紧双唇,结果茶水全从鼻孔喷出。
瞄了眼狼狈的三人,水横波弹弹手中‘歌’字,冷冷一笑。“蠢材。”
煌瞪着唯一剩下的‘舞’字,欲哭无泪,好一会儿,自我慰勉。“比起被月后喜欢,本座更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月后羽扇微摇。“本后荣幸。”
煌肚里大骂这妖怪女人,看了会儿那‘舞’字,忽然也是一笑。
官慈怕他气疯了。“煌帝座可是想到什么好事?”
“本座想到,昊并未为我们指定题材吧。”
“煌帝座的意思是……”暗羽眉一挑,若有所思一笑。
“意在沛公。”
——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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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啊,你为什么要给他们留条后路。”轩辕无聊地趴在寒池边,被冻得有贼心无贼力,只能看着昊干瞪眼。“朕比较想看官慈弹琴,暗羽唱花间集,月后跳反弹琵琶舞,偶尔使一下煌小兄的场面。”
夜语昊自水中冒出头来,抹了把脸,秀挺的眉毛全拢到一处,瞪着闲极无聊的皇帝老子。“轩辕,你就这么想看朝廷与无名教再次对决?”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耶!他们会答应你的只有这一次,你会答应朕的也只有这一次,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当然要有回票价耶~”
轩辕嘿嘿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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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遥远的京城,占地数千顷的祈王府中
‘叮叮咚咚’的捶打声从别院传来,烟视媚行的佳人好奇地走进一看,只见一身鹅黄公子衫的青年在树下不知捶打着什么。
“你在干嘛?”
“钉草人!”
……佳人无语。
“廿七快到了。”
“所以我要用力钉钉钉!”
“到时皇上大寿,百官朝贺。”
“我更用力钉钉钉!”
“宝又逼你干什么?”
‘轰’地一声,大树跟着草人一同灰飞烟灭。黄衣青年解气地回过头来笑笑。“红袖,你老哥好歹是暗流首领对不对?”
“呃,好象没错。”佳人小心地退了一步。
“那为什么我天天的任务就是去抓拿那只逃得无影无踪的混球?还得三天两头被那个冰块压榨,易容成混球去蒙骗世人?我也有脑袋瓜子要保啊!你知道我每次穿著龙袍都会折寿三年,早晚要吓出少年白!为什么我堂堂祈世子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黄衣青年问得很平静很疑惑,红袖倒退三步,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完了完了,老哥抓狂了。
皇上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之三
腊月廿七,奉天年间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
应夜语昊请求,整个无名教都动员起来,正值年关,各地分舵清点上报,人手流动一片杂乱,还得准备歌舞筵宴,人人忙得焦头烂额。煌四人自是不愿说这次歌舞是为轩辕庆寿而开,只说是新春将至,届时繁忙,故提前数日举办庆宴。教中之人不查有变,只道真是如此,个个喜气洋洋热心布置排练,无日月暗虽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奈。
不过煌也非省油之灯,绝谷作为幽囚之地,并无储粮常备,轩辕与夜语昊二人虽想借机不理世事,但到了晚膳时间,还是得出来与大伙共同进食。煌以众人对歌舞不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两位满意的大借口,生生将昊借到身边指导,再将皇帝老子踢到绝谷中,一个人去体会自食其力形影相吊的美妙滋味。
夜语昊郑重考虑了片刻,也不知思量了些什么,在轩辕期待的目光中,问煌——要将他留在身边,他真的不后悔?
煌见他语气有所松动,轩辕一脸震惊哀凄,哪还顾得其它,反正最困难的事情都已经答应昊了,还会有什么更后悔的事,当下不假思索便直点头。
轩辕此时才发现,自己之前在绝谷好象感动得太早了。夜语昊根本就是谋定而后动,瞧他现在一脸无奈地样子,很‘勉强’地留在总舵中吃香的喝辣的,对照之下,自己被扔回山谷,形孤影单,缺衣少食,天寒地冻,石壁孤灯,吃不饱睡不好,却是万般可怜。
他没有反省这是自己一路上太过嚣张的报应,心下将自己的可怜之处转了片刻,马上省起一件事——煌居然让昊来挑歌舞……天啊,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会像木偶一样看遍了韶、隶、羽、万、般乐、桑林之类的只适合在宗庙祭祀会场上演奏的各色枯燥无味兼有吓人作用的歌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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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世事一向是有事则长,无事则短,转眼已至腊月廿七,名为庆春实为祝寿的大好日子已经来临。
因过年而回总舵汇报的各级分舵主来了不少,听闻有此盛宴,个个旁敲侧击,向自家上级磨着要加入观赏,一级磨着一级,最后磨到了最高的无日月暗处,四人脸色青了又青,推拒无效后,虽是一口应下,但那阴郁之色,将三堂五坛的主掌们吓得以为此歌舞极度惊世,一出将天下大乱。
夜语昊的回教原本就是极隐秘的事,兼且他与轩辕二人身份特殊,目前正被整个天下通缉,若真身揭露,怕引起骚动,故一直未曾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见到他的众人只以为他是无帝哪里请来的教坊乐师,不甚在意,偶尔还有失礼之处,但夜语昊原便不在意这类俗尘繁琐之事,见默默无闻,更乐得以此身份在教中游走,随心所欲。
但这身份同时妨碍了他前往教中禁地的自由,绝谷名为禁地,戒围森严,要去见轩辕,必须要得到煌的首肯,不然暗卫们是不肯放行的。昊虽然可以隐秘潜入,但目下该忙的事情甚多,也忙得很有趣,便没那兴致去与暗卫们躲着玩,于是,直至廿七为止,宣叶二人都不曾再见过面。
再次见面,已是廿七晚上的歌舞筵宴了。
轩辕随着侍从们来到厅外,便见夜语昊一身月白长袍,发束竹簪,双手抱臂斜倚在朱柱上,望着自己露齿微笑,牙齿雪白整齐。
皮笑肉不笑地嘿了声,轩辕靠了过去。“浩在等我么?”
——煌毕竟也怕将轩辕一人扔在绝谷会不小心饿死,在昊示意下,塞了几个侍从过去服侍,因此,轩辕要说惨也称不上多惨,只是一人独自凄凉,难免神色抑郁,此时见了昊神清气爽,更是一脸没好气。
“宣,我努力为你安排节目,你却摆这样脸给我,未免过份了。”夜语昊轻笑哄着轩辕,边说边摒退侍从,毫不避忌地手拖着轩辕的手进了大厅。“放心,如果你看过后还不满意,那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作废。”
被夜语昊手一握,轩辕原只是面子削不下,早就不气了,再听昊这般一说,心知他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也不知是喜是愁,小声自语道:“其实,朕倒希望你不要这么用心……”
剑眉一剔,夜语昊似笑非笑地撇了他眼,清亮星眸中,隐隐有着取笑之意。
酉时过半,人已到得差不多,开始入座。按照惯例,无帝高踞正中宝座,两侧各置一案几,坐着日君月后。暗羽隐身暗处,从不在众人面前现身,轩辕与夜语昊身为来宾,坐在四人后侧。前方隔了一排供奉之位后,依次往下的就是三堂五坛各级舵主的位置。
众人端坐方毕,堂外一声清板,厅门大开,四排紫衣舞者鱼贯而入,插穿成方阵,正是八八之数。六十四位刚劲有力的紫衣舞者身着大袖裙襦,长发结髻上漆,足穿皮履,躬身往东南方向行了一礼,正巧是轩辕所坐位置。
轩辕原稍霁的面孔又板了起来,唇角一路撇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