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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
那只惊天地泣鬼神的化子鸡最终命运如何,沈焱不知道。他在看完宣逸炮制过程,就立刻巧舌如簧寻了个籍口离去,独留叶浩一人脸白若纸地强撑在宣逸身旁,大有可能命若残烛。
他终于明白叶浩之前死活不答的原因何在,也明白事上有些事是绝不能多口多手多管闲事。无奈情天恨海,错恨难返啊……抬头,为半空中可能死不瞑目的山鸡冤魂默祷片刻,摇头叹息,黯然离去。
脚步经过谢姓骑士身边时,顿了一顿,不意外见到那熟睡之人眉角一跳,握在剑柄上的右手手腕无意识中微抬,与剑身勾成奇妙的弧度——正是他仗以成名的善慧剑法的起手式。
欢喜、离垢、发光、焰慧、极难胜、现前、远行、不动、善慧、法震……十境法地
——十地剑宗
……难说是一种什么心态,让他突然决定继续站着不动。明知这个名动江湖的煞星孤身独往,遍地敌踪,连睡梦中亦不忘防身。传说中,他一旦出手攻击,天下无人可全身而退,之前数次相逢相处,也证明流言亦有其可信之处。无端找扁实是蠢材……
理智一波一波地分析,他的人却还是懒懒散散地站着,不远,不近,共吸一尺见方的空气,连护体罡气都没运起。
在赌吧!赌自己对他的真诚,赌这人确实将自己当成了朋友,赌——他不会出手。
他的右手还是握在剑柄上,不松不紧,暗夜中,泛着冷白的血泽。骨节分明,肌理细腻,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剑客的手……
放缓呼吸,让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彰显自身的存在。沈焱有些好笑地发现自己还能发现这么多无聊事。
眉角慢慢地垂下,缓和了空气间的煞意。沈焱心中一喜,知谢姓骑士的意识已承认了自己的存在,不由微微一笑。
当他笑起时,一阵轻风拂过脸颊,凝滞的气息再次流动。他可以感觉到,谢聚在右手上的真气已经散开了。他的手还是握在剑柄上,却没有之前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谢的脑袋依然挂在剑柄上,此时看来,却是人畜无害得可爱。
喜悦自心底横生。沈焱知道,以谢树敌之多又独来独往的性子,能在睡眠中让自己接近,正代表谢的信任……
唉呀,真糟,怎么感觉就好象驯服了一匹野狼,让它乖乖趴在自己脚下任自己抚着它茸毛的得意感呢?不怀好意地嗤笑着,沈焱歪头打量了谢姓骑士片刻,干脆就在他身边坐下。
谢的手又微微一动,没有醒来。
沈焱苦笑着地自尊臀下拉扯出一个被压扁的包袱来,松塌塌的没多少东西。他顺手捏了捏,却按到厚软的感觉,依着大小质地,可能是条披风。
看了眼谢身上那单薄的衣料,沈焱想到他说过,他刚从南疆赶回来……
“……认了我这朋友,是你有福哦~”小声自我赞美着,沈焱拿出那条披风,为谢披上。
无意间触上谢的颊,冰滑坚硬的感觉,有如玉石。
沈焱急急收回手,见谢没有被惊醒的状态,这才吁口气——天哪,谢潜意识里承认了自己是一回事,一觉醒来稀里胡涂一剑砍出又是另一回事,幸好天公疼憨人哟……
靠在树杆上,怔怔地看着谢的睡脸,沈焱的半张脸隐入黑暗
暗夜中,火光渐弱,明灭不定。
一声轻叹,不知自何人嘴里发出……
之二
八月廿二 甲辰日 危
一早,四人正傍着树杆睡得香时,一连串马蹄声踏破草丛上的寒露,惊起宿鸟‘噗嘎噗嘎’,鸟羽漫天,落叶无数,树下的四人齐齐惊醒。
“……爷,就是这几人,昨天跑得太快了,属下花了一夜才找到……”
然后又是一阵杂乱。
“搞什么鬼啊!!”潇洒英俊从容优雅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沈焱沈大公子,若要说有什么要不得的毛病,那一定是睡眠不足时性比夜叉——难得辛苦奔波中能有一夜好眠,若有人不知惜福敢破坏这小小的幸福,这个人一定会遭天遣!
痛苦地睁开一只左眼,瞄了瞄,一群高头大马……不不不,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们,一字并排挡在眼前,长长的黑袖飘着飘着,袖摆上小小的火焰图腾瞧着实在很碍眼。
呻吟了声,沈焱决定闭上眼。
神仙府,神仙府酒色财色四部里的气部,使者服饰便是——黑衣,绣焰,焰分五色,以金为尊。
原来麻烦不是不来,是自己跑得太快了。
叹口气,转回身用力揉了揉脸,既然要对上又不打算杀了对方灭口的话,那保持一些形象留人打听还是有必要的。
“小子你给我转回身来,本座有话有问……”当他心虚,为首绣着金焰的黑衣大汉策马向前,欲伸手按向沈焱肩上。
“……蠢材,别碰我!”沈焱突然沉下脸,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已如游鱼般滑出大汉的掌下,广袖飘飘,拂过处地上猛地窜起一排金黄色火焰。
大汉不意有此变化,避之不及,狼狈地翻身下马就地滚开数丈,耳边听着马出发出凄厉的嘶鸣奋蹄奔跑,跑不过三丈,轰然倒地。
金黄焰火消失,焦骨的骨架出现在众人眼前。大汉看得心胆俱裂,不敢想象自己若反应地慢了点会是什么下场。
慢慢将视线转回紫衣华服的少年身上,少年微弯着唇角笑得灿若春阳,眼底眉梢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孤冷萧寂,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散漫及无赖。
那等装饰,那等身手……他奇怪自己为何没有想到,从昨天教中得到那北方来人的消息时,他就该有所预感。
目前江湖上称奇称最,独往独来,占尽一代天骄风流的那四位高手。
“你……你是南离火沈焱。”
“正是沈某。”沈焱很有风度地行了个礼。“不知大侠有何见教?”
大汉对他的讽刺无动于衷,目光转向沈焱身后,站得如标枪般笔直的谢姓骑士,露出个比哭还惨的笑容。“北绝……绝情公子谢长缨。”
谢长缨淡淡地打量了他片刻,无聊地移开目光,看着天际。
“好,好!南绝与北绝都在此,那另两位想来就是西绝卫公子与东绝慕容公子……能遇上四位,在下败得不冤,要杀要剐,由得你们!”
沈焱眨了下眼,无意为宣叶二人辩白,只是用小贩挑菜的眼光丈量着大汉。“四位?——大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若说要杀要剐的话……”在大汉左边踱了两步,右边又踱了两步,皱眉。“瞧你这一身粗皮,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了,全是黑垢。皮脏肉粗也就罢了,偏又一身肥油,榨了只剩肉渣,不管红烧闷炖全不合用,怕是臊气冲天的。杀你作甚,去去去……”说到后来,竟是一脸嫌恶地挥着手让大汉快走。
大汉听得齿冷,一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坚决不走?他是不怕死,可不代表他不怕死后被人物尽其用的宰了吃;这样就走?那他与神仙府的名声要往哪里搁去……正苦恼间,却见沈焱一脸挑剔啧啧,继续将目光向自己下属们移去,不由打了个寒颤。
罢罢罢,一人作事一人当,无论如何都不能为了自己的颜面连累了属下。大汉一挫牙,喝道:“好沈焱!我石豪承了你这个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慢走,不送。”人群都已离开树林十来里了,沈焱才反应过来似的,打了个哈欠,对着空气欠了个身。“……好困……”
谢长缨手上拿着自己的披风,表情有些怪异,见沈焱回过头来瞧见自己时,笑得得意,心下窘迫,草草点了个头,转身隐入树林。
“谢公子怎么了?”事情发生得太快,等宣叶二人打理好自己过来时,那群黑衣人都走了,连烧焦的马尸都在沈焱的暗示下一并带走。两人不知发生过什么事,还能笑得平静,只对谢那奇怪的反应感到好奇。
“没什么~”沈焱说是如此说着,脸上笑得灿烂无比。“哎呀呀呀,真是很有趣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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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三 乙巳日 危
“山桃花红满山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偎侬愁~~~~”扬着马鞭,没个正经地唱着竹枝词,沈焱突然一拍掌。“哎,再往前就是宜昌,我们可以直接见到三峡之一的西陵峡。小谢,你有来过三峡么?”
谢长缨无趣地看着孤天远影,没反应。
“小谢!”
“……”谢长缨转头。“小谢?”
“对。”沈焱小心地打量着他。“你不喜欢在下这样唤你么?”
“……不。”谢长缨转开头,默认了小谢这个称呼。
自从昨夜被沈焱当成小鬼一样照顾过后,谢长缨就突然矮了半个头,无法与沈焱平坐平起。沈焱处处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叮咛这个叮嘱那个的,简直是把谢长缨当成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子。偏偏谢长缨嗜武如痴,对日常生活是得过且过从不计效的,自然有不少毛病供着沈焱挑,两人关系这一涨一消,就变成这一面倒的状态了。
“那小谢,你到底来过三峡了没?”
“三峡……”谢长缨抿着唇回忆……回忆……回忆……
沈焱咳嗽。“……既然没有印象,那就当第一次来好了。”
谢长缨默默不语,专注地看着沈焱。
“你料你便来过也搞不清这三峡有些什么风景儿,嘿,你有福了,有我放舟三次的前辈给你介绍。记得我邀你来时念过太白的诗么。这三峡顶出名的便是猿鸣了。每到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凄啸;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渔者歌道: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唉,古往今来过三峡听猿啼能不感而泣者,鲜少……”
“想到了,我有经过一次。”谢长缨突然开口,一脸恍然的表情,浑不知谈兴正浓摇头晃脑的沈焱一张俊脸极度扭曲。
“你……你刚才没说话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