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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的声音里亦显了一丝哀切:“公子说,教她,好好活着。”
教她,好好活着。
担心我会做出傻事,所以就算到了最后,也还是拼尽全力叮嘱我要好好活着。
“坏蛋。”
胸口翻腾着千言万语。却在这时,只能轻轻说出一句,坏蛋。
你明知道,此后日升日落花开花零,便都只我一人孤守。我却怎能过得好。
你亦明知,此番临言一出,我必会如你所愿,保全性命苟活于世。
所有都在你的计算之中。所以你的睡颜,才会如此安恬。
我将锦被掀起:“我想再看凌越一眼。”
……
天顺偏殿中,有一地下冰室。凌越卧于由寒冰堆砌而成的榻上,神色依旧从容。
我蹲下身,握住他冰凉手掌。
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掌心些微粗糙,是常年执剑留下的痕迹。
将脸贴上,似乎仍能感受他的轻柔摩挲。
如此想着,身子便是一个激灵。
我问身后护军:“凌越去后,已多久时日?”
“已半月有余。”
半月有余。我一边暗暗记下,一边问二人道:“洛晋可睡下了?
……
听了我的请求,洛晋半晌不语。
良久才苦笑道:“楚新雨,凌越已经死了。”
我回答道:“便是死了,我也要带他回朝花门。他与清泱等人承诺过,必会回去。凌越从不喜失信于人,他若有知,也定是赞同我的。”
“所以明日一早,我便会带他上路。”
洛晋的笑意渐隐:“若朕不让呢?”
我毫不退让:“那便请将我们二人葬在同处。”
我知洛晋情意,却拿性命威胁与他。这般下作行为,是我平日所最不齿的。只是如今形势非常,也只得如此做了。
以他的情意为注,赌的也是他的情意。我只求他的一瞬不忍。
洛晋却背对着我,挥了手道:“出去吧。”
我依言退出。
回到轩阁,对着神色紧张的宫女道:“我饿了。”
年纪尚轻的女孩立时露出欢喜笑容。便连着内侍,也悄悄咧开嘴巴。
更深露重,我重新躺回床榻。脑海里尽是凌越于冰冷寒室之中的安静侧颜。
凌越,哪怕只有毫缕希望,我也要尽力去试。
第二日清晨,我刚洗漱完毕,便有毕德公公来访。
他领我到门外。我便看见空地处,已有一辆乌顶马车备好。
毕德公公交与我个包袱:“里头有银票干粮。足够姑娘用度。”
他叹气道:“圣上他,很是情伤。”
“请代我跟洛晋说声抱歉。还有这段时日,多亏公公照顾了。”我朝他深深弯下腰去。
老公公忙将我扶起:“杂家却没少给你脸色看。你这般说来,真是让杂家羞愧。冬天日头短,还是赶紧带着凌越公子上路吧。”
接过公公手中的令牌与包袱,我翻身上车。掀开遮帘,便见凌越已安稳侧坐其中。
向一众人等点头称谢后,我执起马鞭驾车奔离。
……
人死之后,因着血液不流,便会身体僵硬。
所以握住凌越手掌之时,我便觉得不对。
那只手,虽甚是冰冷,触感却是如常人般的柔软。
当下便有猜想。凌越会不会,并没有真的死去。
虽然这猜想极是荒谬,却为了凌越,我愿意拼力去赌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更到三点。还好明天不用早起嘿巴扎嘿╭(╯3╰)╮
每天例行的捉虫ing
☆、解药
途经民驿,我停下车,交了些银钱请人带封书信去朝花门。
然后快马加鞭,向极南之地乐仙府直奔而去。
饿了便啃几口干粮,困了便倚在车门处小憩片刻。只是亏得一路上并未有甚大的波折。有时累极,我便掀开车帘去看看凌越。见他依然安稳侧坐原处,我便觉得心安。 如此拼命奔驰十多日之后,我终于叩响了玉鸣阁的大门。
幸好。许覃院主还在阁内。我将马车牵入门内,朝他和掌教掌门扑通跪下:“请救凌越一命。”
许覃院主被我这举动吓得着实不轻。他慌慌忙上前扶我起来:“楚姑娘如此作甚?姑娘莫要激动,先将原委说来才是要紧。凌越师傅究竟出了何事?”
这些天来的曲折经历终于得以倾吐。我啜泣着断断续续答道:“凌越为了替我求药而丢了性命……我却瞧着他不像真的死了。他这般模样算来已是二十多天了,面容却依旧如生人一般。且触他身体,也甚是柔软……我便想着凌越可能还有的救,然后就带着他往此处来了。”
“……请二位帮我看看,凌越他可还活着。”
耐心听完我毫无洛晋的陈述,许覃院主安抚我道:“姑娘莫哭。且待我和兄长看看。”
说着,便有阁内弟子上前将凌越小心抱出。
掌教掌门伸手搭上凌越手脉。探了片刻,又抬手撑开他的眼睑。这般各处查看了一段时间,才缓缓直起身子向许覃院主道:“二弟,你来看看。”
许覃院主依言上前。和他兄长那般验过凌越身体,亦是渐渐皱紧了眉头。我看见他折身问掌教掌门道:“大哥,你看凌越师父,是否像是三弟幼时情形。”
掌教掌门点头称是:“看来我们二人想到一处了。这般情形,应是假死。”
“假死?”我蓦地愣住。
“不错。”许覃院主点头,“三弟幼时曾误食毒草。当时也如凌越师傅一般,没有心跳,亦没有鼻息。身子也是渐渐地冷了下去。当所有人都误以为他已死之时,我们的爹爹却说出惊人之语。他说,吾儿未死。说完便将三弟抱入玉鸣阁的异草园内。”
“异草园内种有各类稀世药草。这些草药吐纳而出的精气逐渐将三弟体内的毒物净化。这般两月之后,三弟便睁开了眼睛。”
”之后再说到三弟当年的症状,爹爹便会加上‘假死’一词。依着凌越师傅的症状来看,他应是如当年的三弟那般,只是假死过去了。”
假死。便不是真的死了。便还是有望救活的。 且救治的方法正在玉鸣阁内。
于是我立时便大喜道:“那可否现下就将凌越放入园内?”
掌教掌门却摇头叹息:“之前雪理草的那般波折,异草园已不复存在。这个法子,如今应是行不通了。”
重新燃起的希望在此刻瞬时破灭。我只觉膝盖一软,便瘫软跌落于地。连日来奔波的劳苦,都不曾让我退缩。却在现下,一番言语便使得我再无力强撑。颤抖着去触凌越平静睡去的容颜,我哑声道:“怎么办呢?我真的拼尽全力了。”
却在此时,耳边响起清朗人声。
我听见清泽道:“楚姑娘莫要气馁。自古万物便都有相生相克之理。一物若有毒害,此物不远处必然开有能解其毒的花草。姑娘先细细告知大家凌越师傅当日遭遇情形,再容我们计较一番。”
抬头看去,正是清泱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应是收到我的信便往此处赶来了。今日正好与我前后脚到了玉鸣阁。且听清泽此言,已是在一旁听了良久。
我抹抹眼睛,将自太医处听的神物传闻并着护军的转述都说了一遍。
清泱听完,点点头道:“凌越师父并无外伤,可见并非毒虫猛兽所害。我看他脸色苍白,嘴唇泛青,应是中了极深的毒。至于这毒,我想便是那林子之中的雾瘴了。”
“若真是那雾瘴所致,倒也不难办了。那林内既有活物生长,其间就必有能克制此种毒气的植物。如今我们只需去泽国取来便可。”
我立时便出口反对:“那雾瘴甚毒,便连凌越都无法躲开,又怎可让大家前去冒险?且让他人为了自己以身犯险,实乃是凌越万分不想见到的。他这心意,之前在泽国便可见一斑。”
笙轩上前安慰我道:“楚姑娘莫急。俗语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过个诸葛亮。我们这么多人在一处,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许覃院主亦附和着:“说得极是。姑娘如今身子初愈,该当安心休养才是。凌越师傅与我们几位都有恩泽。如今他有难,大家定当全力以赴。姑娘不要担心,我们必然会有周密打算。姑娘放宽心等在阁内就好。”
我抬头看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尽是让人安心的坚定微笑。这些笑容熨着胸口也渐渐暖和起来。这般沉默片刻,我终是朝众人坚定点下头去。
凌越被安置在原先的异草园中。异草园位于玉鸣阁内阳光最盛处,金丝般的光线倾洒下来,甚是温暖。其间还有几株枝叶奇异的植物长得异常茂盛。掌教掌门说,虽说园内的花草所剩无几,但对于凌越的伤情也聊胜于无。放在此处,也算是给我一个慰藉。
第二日一早,掌教掌门便带着许覃院主兼着清泽笙轩前往泽国。只留下清泱协助三弟许蛮打理阁内事务。
他对我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请姑娘坚持下去。”
许覃院主也收了往常的不羁神态,朝我做出鼓励手势。连着清泽,也朝我展露温暖笑靥。
我日日守在异草园内。轻握了清泱双手,跟他一遍一遍地说起这些年来我们经历的大小事情。
我对他说:“凌越,有这么多的人在为你努力。为着这份情意,请你一定要撑下去。”
凌越依旧没有回应。他一直安静地躺在原地,像是陷入一场长久的沉睡之中。
我握紧他的手掌:“也请你为了我,务必撑到最后。”
腊月二十五,我终于等到四人回还。
他们拿出一粒沉乌药丸:“不虚此行。”
将药丸碾碎成末兑水,再顺着细管送入凌越口中。我在旁看着,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咚咚狂跳。
看出我的紧张神色,许覃院主在旁劝慰道:“凌越师傅中毒日久,恐不会太快醒来。姑娘还需有个准备。”
“凌越一日不醒,我便等他一日。他若一世不醒,我也就守他一世。诸位已给我莫大帮助。便是因着这份恩情,我也会一直等候下去。”我朝众人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