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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会有!国王不禁为自己的小小回忆被贬低而愤然起来,“发霉”的时候虽然发疯一样怀念美好的一切,可再一次重新回到那种美好和幸福里面以后,才忽然发现,原来正是“发霉”让“美好”变得更加“美好”——在那种“发霉”的日子里,哪怕一点点瞬间的美丽,都永恒地象这个世界一样……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国王真的有点儿愤怒了。
明白了明白了,所以对你来说,原来会喜欢那个精灵只不过因为他是在你最“发霉”的日子里几乎是唯一可以常常碰触到的美丽啊,就象他会注意到你,也不过恰好你遇到他那本该光明幸福的生命偶尔出现的一个小黑点——说穿了那种程度的爱也不过是环境造就的错觉而已。而你现在,也不过是在这种地方继续虚构那其实并不存在的感情而已——
胡说!国王对自己勃然大怒着,那个爱不是错觉!——啊,不,什么虚构的爱,我们之间是忠实的友情,什么爱不爱的……
真的果然是自说自话的笨蛋,你明明已经承认了是“爱”,很早以前你就亲口无数次对“他”承认了不是吗?还有,你“霉”在这样一个破酒馆里做什么?你的眼睛看着酒馆里的一切怎么都变了形?老板娘名明明又干又瘦,跑堂的明明是几个高挑的女孩子,她们也就兼做给客人抛媚眼的角色了,还有门边那只也明明是啃鱼骨头的癞皮猫——你明明看在眼里的,你心里却在想些什么?在想你第一见到“他”的那一个酒馆吧!可是啊,那个酒馆里的一切,却是到现在也不是象这个酒馆一样是“你的”呢。那一个酒馆,在北边大森林的北边,在东边大森林的东边,在那个精灵王的控制中——
再说,你瞎紧张什么,虽然谁都不说出口,可是你以为别人全是瞎子吗?就是你的妻子心里也明白得象镜子一样。算了吧,反正你也不是早就盘算得好好的了——精灵要求的是对异性配偶的绝对忠诚,因为他们长生不死,孩子越多就越麻烦,所以完全习惯甚至鼓励那种“深厚的友情”。还有,你的妻子的家族在魔戒被毁后自然是会衰落的,说来以后中州精灵的力量也只剩下“他”那一支了。你啊,早就笃定了她只有依靠“他”的力量,不,甚至你自己的王位,如果没有精灵的力量,衰落的王室在自己的同胞里能得到多少支持呢?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故意地放纵着你们这种“友情”——呵呵,可惜啊,毕竟说来说去也只是你有求于“他”而已,而他,或者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稍微”需要一点儿你的安慰,除此之外,“他”还需要你多少东西?“他”是精灵,不可以也不可能把他的永生为你放弃的纯种的高贵精灵,在中州待得不乐意了就可以去更美丽的海外福址王国的精灵——
你知道,“他”,已经离开你了。
忽然会收到“绿叶之森”的精灵王让一只鸟儿带来的短笺,对人类之王阿拉贡而言,还真是有点儿怪异的事情。考虑到精灵王看见他就会鼻子里面哼两声的现实状况,考虑到他们之间向来只有公事公办的“盟友”的交际,人类之王就对着这个用特制的红蜡封得好好的小纸片直挠头。
甚至都没有通过任何正式的渠道传递,只有一只显然是被精灵养得已经不是好鸟而是贼鸟的白鸽忽然跳到自己的书房里——见鬼有谁能告诉他一只蠢鸽子怎么可以找得到他的书房的窗户?在埋头于文山中的自己眼尖地发现那鸽子脚上的小小金属筒以后——另外有谁能告诉他一只蠢格子怎么知道趁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溜进来?而忽然意识到这只鸽子的主人是谁也就是因为那个小小金属筒——好吧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不会认那些鸟的样子,看了半天还是觉得每只和每只明明都一个样。但是金属筒,他是认得的。
以前曾有过好几次,因为种种必须的缘故,“他”就会让一只聪明得让人受不了的蠢鸽子带着这么一只金属筒来给他。确切地说,是带着金属筒里塞着的信件给他。
实际上很多时候,也不过是有什么紧急的敌情,用鸽子传信比其他任何方式更快而已。
也只有精灵养出来的那些“蠢”鸽子,才有本事在任何情况下都找到流浪的游荡者。
而他,即使金属筒内传递的消息本身十之八九毫无“快乐”可言,每次也忍不住会在看到那清秀的精灵文字时微微的笑一笑。
更何况——不是还有十之一二么——
所以,在一个可以叫做“和平时代”的黄昏,他在看见金属筒那一瞬间,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自我感觉有点儿不受控制的面部肌肉形成的应该是一种叫做“傻笑”的表情。
直到他看见封信的红蜡上那叫他傻笑的肌肉一下子僵硬起来的徽纹——
那不是,精致的一枚叶型纹章留下的印记,而是……细致而庄重地雕出的一整棵大树的身姿。
“呵呵,当初伊西尔德给自己的王室选择的徽章是白树——和父亲的王印很相似呢。”
“我是……为了以白树为国徽的冈多陛下的爱。”
这样的记忆,让肌肉的僵硬缓和下来,长长叹一口气,虽然想不通那个真的有点儿可怕的精灵王因为什么样的缘故竟忽然用儿子和自己“朋友”的通信方法给他送信,不过——
“这样送来的东西,至少应该不是宣战书之类的吧。”
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说——
不是公开的宣战书,却不一定不是私人的决斗书哦。
苦笑。
认真说的话,精灵王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知道多少呢?想想那种把东方传来的一种叫做算盘打得劈啪劈啪响的精灵王,会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叫大奇事呢。可是以前确实是一次没有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吭声过——不过不保证哪一天“高兴”或者“不高兴”起来的时候来找他“决斗”啊。
而且真那样自己好象只有苦笑和抱头等着挨打的份儿……
可不可以提个建议,决斗时只准有拳脚不准用那些锋利的铁片钢片什么的……
好吧好吧,如果是木棍可以勉强考虑一下,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太粗的……
想想自己也很可怜……
就这样,纯粹胡思乱想着拆开那棵吓唬人的“大树”——
“lassenya awanyie Lhunna。(My leaf has gone to Lhun。)”(Lhun,就是精灵离开中州渡海时去乘船的瑟丹那个“灰港”啦)
只是,很小的一片纸,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大师他们……终于要走了啊……你不去送行吗?”
王后给了国王一个摇着头的否定的微笑。
“是这样……也对,算来婚礼前你们最后见面那一次就是告别了……”
于是国王得到另外一个微笑。
“从那时到现在也过了两年多了。”
第三个微笑。
喷着银流的喷泉边,白树枝头不尽的繁花坠下的花瓣雨中,看着这样美丽的笑容——大概这就是所谓“人间天上”的感觉吧。能得到这样绝世的妻子——
“为什么会爱我到愿意放弃精灵的永生呢?如果离开我的话,应该最多也是一两百年就可以忘怀的事情吧——”
突然这样唐突地问出的国王依旧得到不变的笑容。
“如果放弃永生的话,应该就可以在心里想着‘一生不变的’某些东西了——这个,大概是母亲离开以后,我成天待在萝林无所事事的时候的瞎想。”唯一一次回答得更唐突的王后一直保持着笑容,“有的时候也觉得很好笑,被说成是‘永生的生物’,可偏偏是最不相信‘永恒’的生物。”
“——啊,算了——不过父亲那里还是不用去送行了。以前我的世界只有萝林和林谷,我还没见过海呢,我想我还是不见它比较好。反正现在一下子急着想去看看的东西一下子多了许多——如果不赶紧地去看,怕是活不到能去看的那一天了。”
——所以,那个一只白鸽子带着一张小纸条出现在他面前的清晨,冈多和阿诺的国王依旧远在灰港之外数千里的米纳思蒂斯的书房中。
“作为一个人类,我并不怕见大海,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该去送送他们。”
这样虚伪的理由,连自己都觉得无法说得出口。
“但是……现在恐怕已经赶不及……陛下……”
这样冒失进言的倒只是几个满脸莫名其妙的大臣。
“我会快马加鞭!我……我去送送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不管怎么样,自己说的依旧是实话啊。
所以,跃马急驰离米纳思蒂里斯越行越远的路途上,发现心中所有的只是“赶不及”的焦虑。
然后,在那空荡荡的海岸边徘徊时,就只剩下“果然还是赶不及”的茫然了。
所谓对海的渴望,是否除了精灵之外,也同样会传染给人类呢?否则,为何当浪花咆哮着溅上自己的衣襟的时候,会那么强烈地希望能够跳上一艘不管什么样的船也好,只要能立刻追随而去……
啊——还是应该“回家”了啊。
自己临走时所说的,毕竟真的是实话。
不过……
难得象这次这样一下子甩掉几乎所有的罗嗦的侍从,出门时太匆忙没计划原来也有这个好处,何况路赶得怎么急,有本事跟得上昔日的游荡者的,即使是冈多千锤百炼的勇士,也只有很少几个而已。找一个借口把这剩下不多的人打发得远一点儿,然后以还没有遗忘的过去的一些“本事”,至少也可以一个人钻进一家小酒馆发发霉了。
这样其实也不错,听着没一刻安静的粗俗言语,看着穿来穿去摇来晃去多半是醉鬼和半醉鬼的人群,那里有媚俗的秋波,这里有粗鲁的拳脚——还有不经意的大声议论,有经意的小声咕哝,听到不少宫廷里很难听到的东西呢。这样一想,就是回去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去体察真实的民情,真的是超过了“不错”的“绝妙”啊!
看看门边那个家伙吧,已经醉到大概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了——当然也可能他干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