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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手……吗?”
“是的,亲手。我们没有直接卷入过精灵的纷争,从来,就没有过。”仿佛笑的,但更多又仿佛叹息的,“我们——总觉得精灵要不同些,不同一些,和中州其他的生灵相比的话……我们相信精灵应该有那个能力处理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比其他那些,总要美丽些,圣洁些,聪明些,明智些……”
“总要更象圣徒些——对吗?”
阿拉贡也叹气,他还是忍不住把不好说出口的问题抢先说了出来——人类,果然是,性子太急噪了的必死之物。
“……对。”
回答有些犹豫,却也简洁,笑又在响起,长者宽容地看着一个小孩的笑,或者,长者在孩子太过直接地揭穿皇帝的新衣时的自嘲的笑。
“中州的生物里,精灵最象我们,我们便把精灵看得最高。尽管实际上,精灵也一样会丑陋,会冷酷,会愚昧,会失去理智——但是,谁知道呢,我们在过去以为的那些真理,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真理?这么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的过去了,这个世界的变化却越来越快,越来越超过过去任何时候的想象——是因为有了人类吗?埃汝到底要他的第二子民怎样做呢?我们当初就已经让他失望了吗?所以他不承认我们象最恭顺的奴仆那样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意旨下创造的世界是完美的?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你说到无聊的问题了——我的朋友。”
一个声音打断了另一个声音,这两个声音,都是属于蓝衣人的。
“啊——是——我走题了……”
“还是我来说吧,亲爱的朋友——你有些累了。”
“是,是的,我有些累过头了……”
不过,他也并不怎么在乎说话者究竟是两个蓝衣中的哪一个。
“仔细听我讲,杜内丹人。你是个人类,所以我所说的你或许很容易就能明白,虽然你同时是精灵的养子——作为人类,你应该知道你们的世界里推动你们的社会运动的最基本的东西是什么。”
阿拉贡点头。
“或者我确实知道——”他说,“是利益。”
“应该是,”蓝衣的声音回答,“不过也许我们都看错了。但只要我们的观点一致,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中州最重要的东西是利益,梵拉们初见的精灵还几乎是完全的中州生物,他们里面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利益。每个重大的决定对他们而言都是利害相关,是高升和衰落的契机。那些最古老的王者和他们的家族,大多数都高高在上,把他们的同胞当作他们的臣民——”
“这一点,在今天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吧!”
真是——忍不住还是多嘴了。
“……也许,是吧。不过,那时候王族很多自命为神,他们之于他们的臣民,可是比现在还高得多的存在。”
“但是现在精灵和人类不是照样自称世界之父的子民?而圣徒更把自己抬到耶路瓦塔尔的思想的产物——也就是至尊太一本身的一部分——的高度?”
既然多嘴,何妨在多嘴一点儿。
“……是……吧……”
叹息啊,叹息。果然是连具体年龄究竟是多少都已经不清楚的老者了,即使如此冒犯的问题,那叹息声中更多的依旧是宽容和闵然,
阿拉贡自己也不禁叹息一声,明白自己的纠缠未免幼稚。
“那么——在过去那个时候,”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对精灵们而言,摩尔寇和梵拉的相继出现,以及梵拉的召唤都是某个利害变化的契机了?”
“没错,正如今日的中州,索隆的重新崛起,不也是被中州人和野蛮人看作生死存亡高升衰落的契机吗?”
蓝衣的声音里不带爱与憎的说道。
孰起孰落,又真的是正义和邪恶的问题吗?
他们果然很清楚这一点,这些千年万年都不足以形容的老者——智者。
“旧的王族,既然已经高高在上了,天生就讨厌新的东西忽然插进来显示出比他们更伟大的存在。摩尔寇的打击固然沉重,但梵拉不过说了一些他们所知道的有关世界起源和神明的问题,却是更容易让王者们不快的行为。”
“而旧的庶民,忽然发现他们奉为神明的王族原来力量也不过尔尔。更强大的存在出现了,有一个来毁灭他们,他们还无论如何要聚集在王室的身边誓死反抗,另一些却来拯救他们,向他们许诺更美丽的土地和更平等的生活——你又认为他们应该相信什么呢?”
“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人们对幸福、快乐和自由的追求。”
“但是——”这句话仍旧是蓝衣所言,“又有谁能真正给幸福、快乐和自由下一个定义吗?我们曾坚信我们给精灵的是幸福、快乐和自由——可梵拉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精灵为这次分裂而流下染红整条觉醒的鲜血。”
“最开始的传说里,梵拉告诉我们错误是那些顽固的旧王族和他们鼓动的盲目追随者发起战争的。后来他们却又沉默了,而埃尔达人自己则干脆闭口不提觉醒河畔详细的一切,他们简直把那时形容为一种最温情脉脉的时代,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们这些道听途说的只知道似乎斗争的导火线是有关精灵灵魂召唤和转世的秘密,这些最早由古老精灵王族掌握的神秘魔法,是包含在第三首未完的创世旋律里圣徒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里的,就象精灵和人类的诞生、发展及最后的命运都是在圣徒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里一样。”
“王族不肯交出魔法的秘诀的话,准备背弃他们的埃尔达人不能不恐惧自己的肉体万一死亡后就又落到了曾经背叛的主人手里。而这一个魔法作为王族最宝贵的秘密,又怎么可能要他们交给自己绝对不信任的梵拉——在他们看来,圣徒只是花言巧语许诺根本不可能的天堂的骗子而已,世间哪里有那么好的生灵,有那么不要任何代价的便宜。他们就那样争论不休,从争论到争吵,从争吵到冲突,从冲突到流血,从流血到战争——每一个都为了自己的理念,或者更恰当地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记了同胞之爱。而梵拉,确实是只能在旁边默默而悲哀地看着而已。如果要叫他们去说,‘愚昧的生灵啊,为了利益而杀害自己的同胞值得吗’,这样的话,可以那么简单地说出口?”
“不过——梵拉不用亲手——却是可以教导信仰他们的精灵如何战胜自己的同胞的——技术、魔法、武器,等等,不是吗?要不然,埃尔达人取胜不会那么快,阿瓦瑞人也不会消失得那么彻底。”
阿拉贡发现自己都忍不住微笑起来了。
“嗯。”回答却够干脆,“但阿瓦瑞却不是‘彻底消失’,据我们所知,他们在埃尔达人得到古老魔法的秘密迁徙后仍有不少残存——事实是本来就不可能真的赶尽杀绝,谁有这个本事呢。但一般相信旧王族的成员是没有什么剩下的了,后来摩尔寇重返中州,不久后智慧精灵也违命返回,但远东的阿瓦瑞在这之前之后究竟又和自己的同胞是否发生过些什么,我们可就完全不清楚了。毕竟,那时候,圣徒已经很少再深入中州腹地,介入这里的具体事务中了。就是第一纪末,如果不是伊伦迪尔的请求,不是瓦里诺最后发现确实需要那些茜玛丽尔,那次梵拉是不会重返中州的。至于你怎么看这种‘隐退’,是把它当作圣徒彻底放弃自己的责任也好,把它当作圣徒还给中州彻底的自由也好,又或者把它当作圣徒对中州越来越快的变化满怀恐惧也好——再过不了多久,我们都管不了了。”
“但是——现在你们仍旧还在中州,”阿拉贡说道,“尽管梵拉的身影已经绝迹,但他们又派了你们这五位术士——你们确实是梵拉派来的,不是吗?这一点,你们虽然从来不说,有的自己都记不大清了,可现在你们怀疑和跟踪的那个‘人’似乎对海那边的消息还挺灵通,虽然看上去他象是对海那边最没有兴趣的一个。”
“因为,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索隆——我们为他而来,他在那么漫长的远古岁月里曾是我们中的一员,或者说他从来的确是我们中的一员。正如摩尔寇虽然是个大麻烦,但仍旧是‘我们的’一个大麻烦一样,索隆也是‘我们的’,‘我们的’远古时代留给今天的。甚至精灵,埃尔达人,他们最后也要和我们全部离开,因为他们其实也是‘我们的’事务——我们干预中州事务的残留。就算要彻底从中州的历史里消失,我们也要把这最后一个‘我们的’麻烦彻底解决才行。否则,又谈何真正的彻底的消失了呢?”
这,是完全地逃避?还是最后一点骄傲和责任?
阿拉贡发现,他是无法分辨清楚这一点的,而他听到的回答,里面有着老者已经很少表现出来的自大自傲。
他挑挑眉头,然后说。
“我明白了。不过,你们怎么看黑森林的精灵王族呢?你们两个怀疑他是远古时代精灵分裂中遗漏的旧王族残余,不知用什么手段换了一个身份摇身变成了埃尔达人。不告诉自己的同伴,却叫我帮忙。我既然和刚多尔夫是好朋友,又是我的养父的孩子,和你们自然一样亲近,帮你们是必然的,虽然他们都还不清楚这件事。现在,我不得不去欺骗另一个朋友的父亲,以及冒着失去他的友谊的危险把我探察到的消息告诉你们,就因为我到底和你们,和埃尔达人,和梵拉大人们代表的理想最亲密。哈,当然,毕竟只有埃尔达人和你们术士才是会无条件坚决支持我的,而黑森林王族和杜内丹人不过是利害关系——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倒可以说是利益最接近的。你们的打算究竟是——”
笑声,从朦胧的蓝色处淡淡传来:
“其实你应该猜得到,杜内丹人阿拉贡啊——远古的一切终将结束,也应该结束——这就是我们给你的答案。”
“我,明白了。”
躬身,手放在胸口上,杜内丹人给了他的盟友一礼。在这一瞬间,幻影消失了,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