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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陈珪的观点,也不喜欢他的策略。
情报显示,王羽分兵了。留徐州军守城,青州的嫡系军队则上了马陵山,在山上建立了防守阵地。
陈珪的对策是,先集中主力,也就是曹豹的一万五千大军攻城,由阙宣的部队与王羽对峙,牵制青州军。攻下郯城之后,两军或合兵一处,或两面夹击,进攻马陵山上的青州军。
但曹豹三人对这个计划都很抵触。
陈珪的理由听起来虽然不错,说城内的守军和曹豹的军队本来就是袍泽,打起来战意也不会太强,等发现事不可为之后,说不定会很快降服。没了郯城,青州军顿成孤军,在两路大军的夹攻下,顶多也只能设法全身而退,而不会继续在东海纠缠。
这些道理,曹豹等人都认可,问题是要考虑到实际情况,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击退王羽只是个开始,未来青州军势必不会罢休,到时候就是自己这些人首当其冲了。为将来计,这一仗不但要尽量打击敌人,还要保全实力,收益也得最大化。
城内的守军战到最后确实可能投降,可在那之前,八成得经历苦战才行。毕竟陶谦死之前,王羽就赶到郯城了,城内军民的士气不会太高,但也必定在水准以上。
要知道,攻城战的消耗可是很大的,当初袁绍怎么败的?还不是在高唐城消耗了太多实力,以至于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河岸,最后被王羽偷袭得手?
更重要的是,打郯城的油水太小了。
这一仗想要有收益,只能指望陶谦藏起来的那批钱粮。郯城的情报说得很清楚,青州军搬运了约莫三成钱粮进城,发现来不及搬完之后,王羽干脆当了把散财童子,将城内的钱粮都发给城中军民了。
这一手搞得曹豹很郁闷。
王羽散财,一方面提高了郯城军民的士气,使得他们守城的时候更积极,战意更浓了。另一方面,打下郯城后,曹豹也得不到足够的收益。
没错,钱粮放在百姓手里面,他可以抢。可问题是,他来夺东海,是为了当诸侯,让这里长治久安,一进城就抢东西,名声什么的姑且不论,这民心肯定是要一扑到底了。
民心没了,打下郯城后,王羽拍拍屁股走人,回头带着大军来找场子,里应外合,内忧外患,自己怎么抵挡,又找谁说理去?
若是不知道这笔钱粮的存在,曹豹倒是不会烦恼,可现在就由不得他不愁了。
由阙宣牵制?
那城一被攻下,王羽再一跑,阙宣顺势上山,山里面的钱粮不就都是阙宣的了?近水楼台啊!
所以,尽管对陈珪很尊敬,很佩服,但曹豹还是坚决不同意对方的计划。表示除非阙宣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一起攻城,由他派兵牵制王羽,否则只能由他自行攻山。
阙宣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他和曹豹是利益一致的盟友,而不是附庸。何况他可是天子,虽然只是自封的,但也不能低三下四的做人跟班吧?
于是,在这个问题上,就这么僵住了。
陈珪苦劝不果,最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声,叮嘱了曹豹三人一些作战时的注意事项,就不顾三人的挽留,自行去了。
曹豹当然很不爽,可也只能任其自去,自己甩甩头,抛开了心里那点不愉快,继续和两个伙伴讨论起来,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未完待续。)
五八五章 马陵之战
八百里太行,是从古至今,人们用以形容太行山雄奇壮观,气势磅礴的语句。但在徐州地界,人们同样会以八百里马陵,来形容这座远及不上太行山的丘陵山脉。
虽然马陵山的山势纵贯南北,总有四百余里,勉强当得起八百里马陵的称谓。但这座山却远称不上雄奇,其最高峰的海拔也只有一百八十多米,别说跟巍峨的太行山相比,到了南方多山的地方,随便找个小山丘都比这里险峻。
不过,自古以来,马陵山的战略地位都很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春秋时代,齐国防御南部边境的长城,就是建在马陵山脉上,其中最著名的关口,就是当时的天下第一雄关——穆陵关。
战国时代,名将庞涓和孙膑这对师兄弟的巅峰对决,也发生在这里,足可见这里的战略地位之重要。
道理说白了也很简单,只有马陵山这样的山势,才能为兵家所用,展开大兵团会战。换成太行山那种地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算建了雄关,又有谁会跋山涉水的来进攻?
郯城周边地势平坦开阔,也只有马陵山算是险要之地,可资利用了,王羽选在这里作为决战之地,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青州军的营地处于马陵山的边缘,是一道坡度不大的缓坡,从地势来看,可以算是丘陵地带的入口。山坡没有名字,因为王羽在此驻马破敌,后来当地人在此修建了牌坊以纪念此战,将其命名为凯旋门。
赵云和魏延各带着一营骑兵,受命埋伏在山北五里左右的一处山坳中。
经历了两天的休息,狙击战和强行军带来的疲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赵云还是一贯的模样,从容的神情中透着一丝坚毅,魏延却有些烦躁。
之前对阙宣的袭扰战。是他第一次独自率兵执行任务,又是和赵云一起出动,嘴上虽然没说,他心里暗中是存了较量之意的。
较量的结果让他非常失望,赵云的袭扰搞得曹豹焦头烂额,一万五千大军,被五百骑兵拖住了脚步。这样的战果,不可谓不辉煌。
反观他这边,就很让人发愁了。他手段百出,阙宣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闷着头赶路,一点破绽都不留。
按照王羽事先的交代。魏延的骚扰,应该仅限于摧毁佛教相关的建筑和图腾,可在焦虑的驱使下,魏延做的比这要过火得多,到了后来,他是连人带庙一起烧的!
“仁义是做样子给人看的,哪个将军身后没有几千具白骨在那里堆着!”魏延如是安慰着自己。老师常说,主公为人太刚太直,自己就是一把利刃,那些主公不方便、不愿意去做的事,就是自己的职责。
这么想着,暴戾之气便油然而生。
不光是他一个,这种暴戾之气几乎感染了所有的人。一边是胜利和生存的诱惑,其中还夹杂着杀戮而带来的快感。另一边是墨守成规,失去已经到手的地盘,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也许将来老了,在某个难眠的夜晚他会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责。但现在,他本能般的选择了一条捷径。
尽管这条捷径要由无数尸体来铺垫,他也不后悔。
真正让他郁闷的是,这条捷径依然无法通向胜利。种种迹象都表明。阙宣已经被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了,可他就是不肯按照魏延的剧本来。
结果,魏延平白把厚丘。司吾一带杀得人头滚滚,烧得黑烟遮天,但就是没能达成真正的目的。要不是事先受了王羽的严令,不敢擅自进攻阙宣的主力,他真有心打一场夜袭。
愤懑、焦躁、疑惑,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化成了满满的暴戾。不但他身边的人,连更远处的赵云都能感受得到。
“将军,您是不是去劝一下比较好?万一……”有亲卫低声提醒。
赵云看看魏延,眉毛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摇摇头,轻声道:“主公常说,为将之道,千变万化,各人有各人所崇尚的东西。文长的烦恼,只能他自行解决,外人劝说是没用的。放心吧,文长不是一味莽撞之人,不会影响主公的大计。”
突然,赵云眼神微凝,竖起了手指,不远处的魏延也眯起了眼睛,骑兵们同时用手盖住了马嘴巴。
敌军出现了,顺着正午的阳光,缓缓出现于远方的旷野之上。
寂静下来的一瞬间,人们发现此地有风,很大,由东南吹向西北。同时,强烈的阳光也从南方照射而来。
在被敌军发现的同时,曹豹也发现了自己的猎物。从敌军的规模上,他甚至猜测到了附近会有伏兵,所以他做出了调整,摆出了一个楔形的攻击阵型,命令八千士兵压上,三千士兵侧翼警戒,四千士兵作为后卫。
临河的那一侧,他也投放了两千人马。之前被赵云袭扰的教训太过惨痛,他不得不留点神。
他不打算按照陈珪事先规划的那样做,虽然那样做可以将敌军拖住,或者赶走,进而牵动天下的局势,导致一场中原大战,可对曹豹来说却没多大好处。
他最怕的就是王羽烧粮撤退,青州家大业大,没这些粮草也无所谓,可曹豹却很在乎。现在才是春天,是粮食最紧张的季节,没有足够的储备,他拿什么和阙宣争东海,拿什么抵挡青州军的报复?
在这样的思路的驱使下,在最后的五十里路程中,他猛然加速,一下把阙宣甩在了后面,抢到了这个先手。他为的就是抢占有利地形,主动向马陵山的青州军发起进攻。这样一来,等阙宣抵达后,就只能在老老实实攻城,和加入曹豹麾下作战中做选择了。
曹豹的举动,的确出乎了不少人的预料,其中就包括了陈业。
王羽接收徐州军之后,陈业这样的老兵都不同程度的受了提拔。这本是陶谦一直在生活上施以援手。却放任他们在官场上被压制的目的,老人要把做好人施恩的机会留给王羽。
其中陈业的提拔程度是最大的,从原本的屯长,一跃成为了徐州的步兵都尉。
尽管升官很快,但却没什么人对陈都尉感到羡慕,因为他接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率领郡兵。组织百姓守卫郯城。
与曹豹有相似想法的人很多,认为王羽这样安排,就是为了方便撤离,已经舍弃郯城了。
等到郯城被攻下,曹豹、阙宣为了安定人心,可能不会杀太多人。但为首的几个肯定是不能放过的,新旧势力交替,总是要见点血,不然怎么杀鸡儆猴?
之前王羽来,死的是徐方、曹宏,现在轮到陈业这个新任都尉了,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