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樟恕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校尉终于逃到了山下,强忍着胸腹中翻腾的气血,他愕然听到山顶上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怎么可能?他们不顺势突袭城下的大军,怎么在山顶上打起来了?”
“有……有人听见动静了吧?”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显然说话者还在眼冒金星当中。
“这么巧?”齐校尉有些无法置信,以少敌众,最重要的就是制造混乱,并且将乱势扩大。山顶只有两千人,遭受突袭之后,崩溃是一定的,但逃兵逃亡的方向却很难控制。不能驱赶溃兵冲阵,怎么扩大乱势?
等山下大营严阵以待了,这次突袭不就失败了吗?
那个王鹏举训练出来的青州,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们展开突袭的前期,可是很有章法的啊?
“总之,快点进城报信去吧,山上的人坚持不了多久,万一他们杀下来就糟糕了。”
“说……的也是,走罢。”
齐校尉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山上已经举了火,突袭部队似乎没有驱赶溃兵冲阵,进而扩大混乱的意思,他们只是迅猛的展开袭杀。
溃兵显然已经晕头转向了,不断有身影山顶边缘闪过,他们摇晃着,呼喊着,或是死于刀箭之下,或是从山顶坠落,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响彻了天际,连城楼中的大人物们都被惊动了。
吟诗唱赋声顿止,遥遥袅袅的丝竹声终停,初冬的寒夜,开始沸腾。
(未完待续)
三三一章 临危谁不乱
“敌袭!敌袭!”
“青州军来了!王鹏举来了!”
恐慌象长了翅膀似的在城内外蔓延着,整个大营像是炸了锅一样,沸反盈天。
最初的示警和眼下不绝于耳的喊杀声,都是从茌山上传来的!
针对河北,刘岱布下了包括三十个烽火台在内的重重防线,可谓固若金汤。在东面也设下了重重岗哨,以防御历城方向的羽林军。但在南面,茌山却是唯一的屏障。
王羽人在河北,刘岱重北轻难的策略也不能说有错。不过,南面的屏障陷落,就意味着危险已经到了眼前,谁能不惧?
在士卒们看来,无尽的黑暗中,隐藏着巨大的杀机,像是有一群怪兽随时会扑出来,将自己拖进去似的,恐怖之极。
比黑暗更恐怖的,是那个可怕的名字……王鹏举!
在兖州、在雍州、在西凉,在无数他进行过,或是有他名声传播的地方,这都是个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字!
兖州大军在茌平停留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河北的战报一直持续传来。
激战,盟军惨败,王羽胜,追击,继续激战,噩耗再传……不管刘岱心里到底有什么算计,士卒们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家主公这是怕了。这个观点与事实倒是相去不远,刘岱本来就很怵王羽,听到要与青州对阵,兖州将兵的士气本也不高。等到身临其境,不断收到友军的噩耗和求援,兖州大军的斗志就更低了。
所以,茌山异变突起,引起的不是兖州军的全力反扑,而是普遍性的动摇。
“稳住,稳住,不要乱,王羽还在河北,烽火台没有警讯,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将校们的呼喊声也是时起彼伏,这个事实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士气,大军没有立刻发生崩溃。
不过,没人对此感到乐观。
烽火台没示警,也许是被潜越了呗。
深夜里渡河很危险;十里一座的烽火台,侦察密度已经非常高;就算越过了烽火台,想绕到茌山背后去,也要穿过连绵的军营,路程更远。这些客观因素都是存在的,也很现实,不过既然来的是王羽,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从王鹏举这个名字进入天下人的视野开始,就成了匪夷所思,不合常理的代名词。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哪怕是远在大河北岸百里之遥的乐平,飞跃到了南岸的茌山上这种事,只要有人敢说,就有人敢信。
事实上,王羽真的会飞,打败青州百万黄巾的那一仗,他就是从天而降,然后挥了挥手,天雷地火俱下,再然后,百万大军就灰飞烟灭了。
这些流言都是从济北国传出来的,从奉高一役中逃得性命的黄巾贼那里散布出来的。诸侯名士们自是不以为然,但这个传言在底层却很有市场,很多百姓甚至在家中摆了牌位,把王羽当做神明来祭祀,至于具体是什么神位,那就得看各人的理解不同了。
总而言之,齐校尉等人眼中的败着,在此刻却成了杀招,恐慌持续蔓延,只是一个山头的失守,大军竟然隐隐有了炸营崩溃的迹象。
“兄弟们,不要慌,看城楼,看见没有,刘使君和诸位名士还在饮酒做赋,谈笑自若!”危急关头,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将身边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城楼的暖阁。
喧哗声顿时为之一止,在军中置酒高会,固然有降低大军斗志的嫌疑,但反过来说,也可以说成是有大将风度。敌人都杀上门了,使君却云淡风轻的不以为意,这不正是泰山压顶不变色的真名士风范吗?
越来越多的人仰起头来,看向高高的城楼。透过窗棂,看到那里灯火阑珊,烛光依旧闪亮,将士们的情绪一下就没那么激动了。
喊话者见状,知道有效,再接再厉道:“没什么可怕的,刘使君身为宗室,万金之躯,都怡然不惧,咱们大头兵一个,烂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刘使君可是高祖的血脉,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咱们也不能给他丢脸,这样,不但能保住性命,还能立功!”
“这话再对不过了,一切尽在刘使君掌握之中,有什么可乱的?这黑灯瞎火的,跑,你们能跑到哪儿去?听使君的,才有活路!”
兖州军毕竟也曾是大汉朝的精锐部队,军中颇有不少宿将,要不是因为刘岱这段时间夜生活的影响,早在第一声示警发出那会儿,就会有人采取行动了。
在这些军将的努力下,安抚士气的说法被一层层的向外传递出去,很快,恐慌得到了抑制,至少军中的士卒不那么害怕了,依然处于恐慌之中的则是另有其人。
“岱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羽真的来了?”
“天啊,太可怕了!就这么被人兵临城下了,这仗还能打吗?”
“不如还是……”
暖阁中旖旎的气氛已经彻底消失了,云淡风轻什么的更是远远谈不上,有人在战栗,有人在哀嚎,牙齿在打架,面色青且白,眼神闪烁不定,袍袖颤动不停,这就是暖阁中的众生态。
最后,欲言又止,暗示刘岱赶紧开溜的那位,则是名满河北,少有才名的刘劭。日前,他曾用不动如山四字来盛赞刘岱,而今,他又祭出了三十六计的最后一着。
“走不了的,这样的天色登船过河,可不是一般的危险!能有一半的人平安渡河,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名列八厨的王考虽然对实务也不怎么精通,但这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黄河流速很急,白天渡河都得小心翼翼,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登舟,小命就只能交给上天来掌握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断然不会行此下策。
“可是,那王羽又是怎么过的河?难不成他真有……”
“难说。”
名士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刘岱脸色惨白,瘫坐在主位上,也不知是纯粹被吓的,还是因为情绪转换太快,冲击太大,导致身体机能下降,变得不中用了。
临危不乱的人确实也有,主簿王彧的名字和王羽谐音,胆量似乎也有些相似。一片哀鸿之中,他慨然而起,断然说道:“来的不可能是王羽,也许只是一支奇兵,规模不会很大。”
“此话怎讲?”像是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刘岱精神猛地一振,略略直起身体,盯着王彧追问。
王彧心中暗叹,其中的道理,众人分明已经反复商讨了无数遍,还为此制定了乘虚袭取青州的计划,甚至还写了辞赋为赞颂。结果事到临头,所有人的信心都瞬间崩溃,还得要自己提醒。
“……正如主公所谋划的那样,青州空虚,三面受敌,王羽虽然存了各个击破的心思,却无从下手,故而以轻兵骚扰,若能趁虚而入,击溃我军,河北的困局自然应刃而解。”
“原来如此,难怪岱公稳若泰山,原来却是料敌机先,早有成算了。”
“任那王羽小儿百般狡计,却也瞒不过岱公的慧眼如炬。”
听了王彧的解说,众人心情顿时一松,就在这时,外面也喊起话来,即将崩溃之际,大军的士气竟然奇迹般的稳住了。
“呵呵,各位谬赞了,孤心中虽有些计较,但贼军来的突然,终究还是吃了一惊,劳各位挂怀了。”刘岱顿时恢复了常态,先是语态雍容的给自己和众名士摆了个台阶,然后喝令道:“传孤的命令,令杨、周二位将军整顿兵马,速速夺回茌山,擒杀贼将来见孤!”
“喏!”有亲卫应诺一声,就要去传令,却被王彧出声给拦住了。
“且慢!”王彧叫住亲卫,迎着刘岱疑惑的眼神,走到后者面前,低声道:“主公,适才外间乱起,首先点出暖阁状况之人颇有机变之能,此番青州奇兵夜袭,手段奇诡,形势难辨,杨、周二位将军老成持重,未必能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啊。”
“唔……此言甚善。”刘岱一拂长须,微微颔首,王彧的提议正中了他的下怀。
那个安抚军心的人很机灵只是其一,他捧了刘岱一下,替刘岱提升了在军中的威望才是最重要的。有本事的人容易找,会做人的也不罕见,两者兼而有之的才是真正的人才。乱世之中,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此人没有问题,提拔起来做个心腹倒也不错。
“此事便交给文彦了,尽量速战速决,功成之后,孤必不吝封赏。”
“属下遵命。”
茌平城内外短暂的混乱很快结束了,山顶的战斗也同时到了尾声。
奇袭的部队确实不多,一共只有五百余人,只有山顶守军的四分之一。不过,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