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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王羽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贤弟,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如今形势如此,袁本既然初迎战而来,某就不能避而不战,岂不顿失天下之望?愚兄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看着王羽的神色,公孙瓒觉得苦心没有白费,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在战术上,他认可王羽的判断,用轻骑袭扰敌后,这个战术风险更小。只是这样一来,大军的粮饷就只能靠劫掠和青州的供应了。
战略战术是王羽的主张,后勤供应又依赖于青州,这仗打下来,岂不是……公孙瓒不是嫉贤妒能的人,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当初在洛阳结盟,他这个老大哥才是强势的一方,包括青州平黄巾在内的连场战斗,都是他在照顾王羽。
现在眼见着形势要翻转,他这心里啊,实在不是个滋味。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用原定的方案作战,拼着伤亡大点,也要一举获胜。
依照目前的局势,只要他能打赢这一仗,冀州就会有更多人望风而降,一战定乾坤,不比打成持久战强多了?
现在,鹏举贤弟似乎也领会了这层意思,倒也不枉费自己一番苦心了。
其实,他完全想错了。
王羽发愣,才不是因为公孙瓒决意一战定乾坤的魄力和理由,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终于知道,一直以来,他要寻找的那个人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了,因为方向错了!他找的那个人,是在界桥之战前,才正式加入幽州军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义士中的一员!
(未完待续)
二六一章 白马义士
初平二年,四月初。
战云再次笼罩在河北,令天下人瞩目的一场大战,界桥以南二十里的平原上,拉开了帷幕。
对战的双方都拥有高昂的士气,统领大军的主将也表现得信心十足,如果忽略几天前的那场不在计划中的突袭战的话,这场战争的模式,完全是遵照春秋时代进行的。
公孙瓒率领四万大军自东而来,与袁绍的五万兵马会猎于渤海、安平两郡的交界处。
默契的选定了战场;默契的没有出奇兵;默契的互下战术;默契的选择了同一个黄道吉日……天知道这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会这么有默契,但事实已然如此,不论理解与否,参与者都只能认命了。与其想东想西,不如想想怎么取得胜利,或者在战场上保住小命来的实在。
一样米养百样人,双方加起来近十万人聚集在这里,当然不可能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
太史慈此时的想法就有些不搭调。
正常而言,大战在即,他这个好战分子应该很激动,很热血沸腾才对,可现在,他的眼睛压根就没往对面瞅,反倒是贼兮兮的不停往身侧瞟。
一眼,又一眼,恨不得把脸贴上去,耳朵凑过去,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好在周围都是自家兄弟,不然就凭他这幅贼忒兮兮的模样,就会被人当做奸细或者叛徒给抓起来。
“我说子义,你到底看什么呢啊?眼看着就要开战了,就算我军不是先锋,你也得……”秦风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子了,上前扯扯他的袖子,低声提醒。
太史慈本来就憋得够呛,秦风送上门,刚好让他一吐衷肠。他反手扯住秦风,压低嗓门反问道:“疯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啥?”秦风有心闪开,但太史慈那双手何等之快,秦风躲闪的念头刚起,手就被抓了个正着,无奈之下,只能强打精神回答。
因为没能劝动公孙瓒改弦易辙,又见多了王羽三言两语摆平其他人,所以,秦风一直感到很自责。这场会战若是真如王羽所料,弟兄们就算能赢,伤亡肯定也极其惨重,若是输了……那结果,他想都不敢想。
这样的心境下,他哪有空关心太史慈到底在抽什么风?
“主公啊!你看主公!”太史慈可没这种自觉,他性情本就有些跳脱,在王羽麾下,也没太多条条框框约束,更是让他如鱼得水。反正这场仗,至少开端部分跟他关系不大,自然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呃……君侯?”相比于太史慈的神秘兮兮,秦风的反应就显得相当迟钝了,他木然回头看看,然后又转回来,傻傻的问道:“君侯怎么了,好端端的啊。”
“嗨,我跟你啊,就没话说。”太史慈翻了个白眼,甩开手,象赶苍蝇似的挥了挥,“去去去,别耽误我观察情况。”
“……”秦风本来也是个直肠子,要不是王羽之前嘱咐他时,说的太过郑重,他本也不至于纠结这么长时间。太史慈的做派实在很违和,于是,他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子义,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也罢,我就给你说说罢。”太史慈转头看看他,本待再摆会儿架子,可他本就是个憋不住话的,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不过你可听好了,安静着听我说,别大惊小怪,更不能大声说话,否则,让主公听见就糟糕了。”
这次轮到秦风翻白眼了。
太史慈那嗓门,每次在战场大喝的时候,就像是平地炸响了一声惊雷,很有震慑敌胆,壮我军士气的功效。
可放在平时,他这嗓门就纯粹是累赘了,别大声说话?难不成你自己觉得声音挺小,别人就听不见了?这事儿啊,好有一比,嗯,就是掩耳盗铃。
不过,秦风也没有提醒同袍的意思,一来提醒了也没用,二来,君侯大事精明,小节糊涂,太史慈是他的爱将,就算说的话稍微有些过火,君侯也不会在意的。权当是当苦中作乐好了。
“君侯身边那个……就是那个骑白马的……你怎么这么笨啊?不是你那些弟兄,是那个俊俏少年郎!对,就是那个义士,从常山来的那个!”太史慈指点道。
“他怎么了?”秦风眨巴眨巴眼,一脸茫然。
常山、中山、河间三个郡国在冀州最北部,与草原就隔了个代郡,与边疆没多大区别。在汉末鲜卑、乌桓的几次大规模入侵中,都被祸害得不轻。特别是中平五年的那场动乱,中山国相张纯叛乱,周边的常山、河间,是最先遭兵灾的。
平定那场叛乱的人,正是公孙瓒,所以,在这几个郡国,白马将军的威望都是极高。
这一次公孙瓒传檄河北,攻伐袁绍,这三个郡国响应者众多,类似眼前这个少年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自备白马,长途跋涉而来。
这样的人,无疑都是壮士,虽然暂时还不能编入义从,但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军中未尝不会多几名猛将出来。
公孙瓒本打算将这些人带在身边,可单经私下的提示说,这些人当中有可能混有奸细。公孙瓒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可已经出口的话,却又不能随随便便就收回去,结果,王羽挺身而出,大包大揽的表示,可以让这些人随自己一道观战。
公孙瓒正为此而头疼呢,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至于那些少年,在北地,王羽的名声比公孙瓒差些,但传奇性却更强,特别是他的年纪,对这些少年来说,比威严的公孙瓒,更容易亲近。
于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至于王羽特别关注的那名少年,秦风还真就没留意,现在得了太史慈的提醒,才打量了对方一番,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燕赵之地的男儿长得本就高大,那个少年生得虽然雄壮,但也不见得就有多特别。倒是那张脸,秦风往太史慈的脸上仔细端详了一下,得出了结论,嗯,长得比子义还要俊些,难不成,子义这是……嫉妒了?
“你想什么呢?”对于秦风的猜测,太史慈嗤之以鼻:“武将安身立命,靠的是手中枪,腰中剑,容貌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这话你都说过几百遍了,就别没完没了的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在好奇啥?”
“你没见到前几天的那架势么?”太史慈嘿嘿一笑,道:“主公先前还和公孙将军有说有笑呢,结果,一看到那位……咳咳,他的眼就亮了,亮得跟星星似的,眨都不眨!等单将军介绍完,他那眼啊,都快贴到人家身上去了。”
“有这事儿?”秦风大为惊异。
“还不止呢。”太史慈得意洋洋的宣布他的观察成果,“主公盯着看不要紧,那位刘皇叔先前一直盯着主公来着,结果啊,主公一盯着那少年看,刘皇叔也盯过去了,然后也是两眼放光!”
他越说越离谱,秦风听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等了一会儿,见太史慈没有往下继续说的意思,他才问道:“然后呢?”
“然后?”太史慈往身后的大营比了比,嘿嘿笑着,笑声很荡漾:“这几天你没注意吗?主公和那位……一直在一起来着,那位刘皇叔几次想凑过来,都被主公给挡驾了,你说,这里面能没点事儿?”
“好像是有点问题。”秦风低头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我听说,君侯虽然年纪小,但眼光很好,看人极准,说不定,这少年是个将才吧?”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玄德公也是个爱才似渴的,对君侯的眼光也很信重,所以……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切。”太史慈气哼哼的说道:“且不说他那个爱才似渴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你看那小子才几岁?脸上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没打过仗,顶多练过几天武罢了,这样就能看出来是将才?那不成神仙了?”
秦风窃笑。
太史慈到平原求救,跟刘备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刘备觉得他太傲气,太史慈自己觉得被怠慢了。到最后才发现,其实就是文化差异导致的误会。
这桩往事经常被人翻出来打趣,太史慈倒不会为此和同袍翻脸,但心里多少有些晦气。这怨念,最终也只能放在刘备身上了,所以,一提起刘备,他就没好气。
“别偷笑,再笑,我可恼了啊!”太史慈瞪着眼睛恐吓秦风,后者捂着嘴,总算是把笑意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