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用過晚飯,幾頂點了紅燈坏霓I子依約上了少林,韓林兒等勞役寺僧恭恭敬敬撥開轎簾,鋪妥墸欤藕盟I著公子爺們下山玩樂。
君寶與七索坐在柴房上方,看著紅轎子在寺口魚貫離開。
君寶說,這一下山,喝得酩酊大醉還不打緊,有些人還會將妓女帶進寺裡胡幹,真是荒唐。
「據說上一個梯次畢業下山的,還有人將女人抱到大師兄床上去的,說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師兄還頗為滿意。」君寶站在屋頂上。
雙腳凝踏,君寶雙手在夜風中緩緩敚樱琅f模仿著黃昏時學到的猴拳架勢。
七索將頭埋入兩腿中間,不讓君寶發覺自己已淚流滿面。
好久了,七索都默不作聲。
晚上的山野酒席與妄言誑語,完全沖銷了他黃昏初學猴拳的快樂。
七索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學的猴拳是不是真正的猴拳,還是不三不四的投稿發明。難道學武功已變成公子爺們打發時間的消遣?摸著肚子,還在發疼。
幾聲寂寥的蟲鳴。
少林裡能呼吸的幾乎都睡著了,除了禪房裡偶爾爆出賭天九牌的嬉笑聲音外,堪稱寧靜祥和。
寺院角落,小小柴房裡堆著滿地斷柴。
月如銀鉤,柴房屋頂上,君寶的身體隨風敚ПU,動作已無一開始模仿猴拳時的凝重,反而變得輕曳鬆軟起來。
但君寶出拳踢腳的速度卻仍舊緩慢,看在七索的眼中有說不出的矛盾。
「君寶,猴拳就是得快,你這樣無視口訣會走火入魔的。」七索忍不住勸道。晚飯後,他早就毫不避嫌地告訴君寶猴拳的口訣心法以及應用的解釋。
但君寶儘管明白,還是胡打一氣,用自己的慢動作重新演溃е锶!
過了很久,七索這才發現自己早看呆了。
君寶的動作軟綿綿的,招式之間逐漸洠в虚g隙,洠в邪朦c勁力,卻脫卻了斧鑿痕跡,呼吸平和緩順。
似是從未見過的舞蹈,一看就無法挪開眼睛。
看似有氣無力,有如柳樹飄搖。
君寶笑笑,他覺得通體舒暢,肌肉處於完全放鬆的狀態,要說快或慢,對一個正沐浴在月光之下、享受自我舞蹈的人來說已不是那麼重要。
「慢慢來,比較快。」君寶頗有哲理地說。
七索笑笑,對於似是而非的語言他可不想花心思。
不過他還懂得捲起袖子。
「就在這屋頂上過過招怎樣?看看是你的慢臁猓是我的快管用?」七索敚С龊锶軇荩p輕在屋頂上躍動著。
「真的嗎?」君寶眼睛尽扼@喜。
因崇仰父親,君寶與七索同樣對武學感到癡迷,但進少林六年來完全洠в信c人交手過,或者說,只能挨打不能還手。
「當然了,你這麼慢,就算被打到也不會痛到哪裡去的!」七索哈哈一笑。
七索天生的平衡感本來就好,在屋頂上像猴子般與君寶鬥了起來,一下子踢一下子連續快拳,打得君寶幾乎無還手機會。
但君寶長期嚴格自我訓練,手勁頗大,只要來得及擋住七索的快攻,七索就覺得打到石塊那樣疼痛。
一百回下來,七索這才發覺君寶幾乎洠в须x開過腳下的方寸之地,只是將身子緩緩移動與自己面對著面,反而是自己累出了一身大汗。
「太奸詐了!」七索越來越快,他就不信君寶這種龜速戰法還可以招架多久。
君寶又挨了好幾拳,但他的身子早習慣了挨打,七索的攻擊簡直不痛不癢。他的眼神似乎在深思什麼。漸漸地,七索快速機臁纳矸ㄒ炎兂蓡渭兊闹w動作。
君寶發覺他只要不攻,單純堅守著腳下方寸之地,即使偶爾將動作突然加速,七索的攻勢也根本滲透不進來。
「七索,你可以再快一點嗎?」君寶茫然道。
耄щ'約約,他似乎回到一個人獨自舞蹈的時候。
方寸之內,他無堅不摧。
「好自大啊,真討厭。」七索想辦法更快些,但心底驚奇無比。
無論他怎麼突擊,兩眼漸漸無神的君寶都能毫無困難地擋下,而且動作一點也不繁眩械膭幼飨窨巢瘢瑱M劈、直砍、斜剁;有的動作像挑水,搖晃、橫敚В挥械氖亲约簞倓偨叹龑毜暮锶挥錾献约合霌溥^去扭打,君寶就乾脆輕輕扭身避開。
好厲害。七索心中驚歎,完全忘卻了身上的疲累。
好舒服。君寶心中喜悅,打鬥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夜深了,兩人身影繼續纏繞交錯。
在銀色月光下。
四
接下來的幾個月,洠уX的七索還是硬著頭皮參加眾武僧的集訓,當韓林兒等人的練拳靶子。
七索並不是會故意裝輸的個性,所以韓林兒等人多多少少都吃過七索的苦頭,但上少林學拳的時間實在差太多,七索維持著零勝百敗的不光彩記錄,身上也越來越多淤血跟挫傷。
猴拳學完,是價值三十五兩的虎鶴雙形,然後是高達五十兩的豪華課程伏魔般若掌,再後來大家的基金用罄,只好學便宜的秋風掃落葉踢,順便用腳風掃地。
每學完一種拳,七索就更不容易倒下,但七索不倒下,大家只有打得越凶。
不服輸的人是不受歡迎的,雖然韓林兒佩服七索的意志力,卻也不會因此手下留情。
如果七索有天願意開口認輸,依照韓林兒愛當大哥的風頭個性一定會很高興,不僅會將七索編入他那一夥裡,還會將七索當作最好的兄弟看待。
但七索就是鄉下人可怕的無知個性,不僅愛死撐到底,還寧願跟寺裡地位最低下的君寶混在一塊,也不願跟韓林兒等人多說一句話,讓韓林兒氣得牙癢癢。
「七索,要不要我介紹你幫那些銅臭鬼們洗腳按摩?可以賺賺外快。」有次七索肋骨被打斷了,跑到廚房後咳血喘息,在樹下刻木板故事的子安師兄忍不住勸道。
「不要,死也不要。」七索痛得眼淚都懶得流了。
七索摸著肋骨,此刻他惟一的享受就是聽子安說故事。
子安很早就來到少林寺。
問他來少林做什麼,他只苦笑說是來取材,因為他想寫關於英雄氣魄的故事,天下英雄出少林,不到這裡眨橐环觞N行?洠氲缴仙倭趾唵蜗律倭謪s超難,必須闖過十八銅人陣跟木人巷,他身子單薄並非習武之才,又洠уX賄賂把關的駐寺武僧,只好窩在廚房煮飯。
這亂七八糟一待,就是二十年。
「不賺錢怎麼學武功?總有一天給他們打死!值得嗎?」子安咬著刻刀柄,瞥眼瞪著不知好歹的七索。
「你自己怎麼不去?」七索有氣無力地回駁。
「我想通了,反正橫豎都是個寫,在哪裡寫不都是一樣?要賄賂十八銅人,每人十兩就要一百八十兩,要存多久?把時間浪費在洗別人的腳上,不如拿來刻小說,你說是吧!」子安吹氣,將木板上的小屑屑吹走,「倒是你,既然志在當英雄,把命留住才是康莊大道。」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智,增益其所不能。我都會背了,子安師兄你就別勸他了。」君寶突然走出,撕了半個饅頭給七索。
七索將衣服拉開,讓君寶把摘來後搗碎的草藥敷在上頭。
子安搖搖頭,繼續刻他的故事。
*********肋骨的傷好後,除了習武練拳,七索每天還是跟君寶進行相同份量的苦練。
天還洠Я辆烷_始挑水,服侍完大爺們吃飯後就開始徒手劈柴。洠в屑记桑瑳'有口訣心法,兩人好像在比誰比較笨似的瞎練,偶爾也會互相取笑。
當然了,七索每天晚上都會跟君寶講述新的拳法怎麼個打法,聽得君寶傻愣愣地點頭。七索講完了拳,兩人便跳到屋頂上比劃一番,直到眼皮沉重才停下。
只消一個多月七索便發現兩人攻守之間固定的模式。
君寶每次都將初學來的拳以慢了好幾倍的速度打出,全力防禦以自己為軸、半徑約一個手臂長的圓,但那結界卻又不是無可侵犯。若七索硬要接近君寶,君寶也不強守,慢慢退開就是。
當君寶一開始以初學的招式防守時,往往會挨上七索不少的拳頭,但打了半刻鐘後,君寶的招式便會返璞歸真,全都是挑水砍柴的變化式,卻又耄Ш诵聦W拳法的某些極簡化。此時七索便完全無法傷到君寶一根毫毛。
漸漸地,七索也受到了影響,越打越慢起來。
毫不稀奇,武學修煉到一個境界自都不拘泥招式,隨機應變,甚至以無招勝有招,但將每個招式打到如此拖拖拉拉、心不甘情不願的境界,這兩個人可說是史無前例。
起初的一個月,兩個人根本就一邊聊天一邊比劃,久了也知曉對方的出招習慣,打了一個時辰也不見誰被對方的拳腳沾了一下,好像是事前說好了的拆招套招。
但再過一個月,兩個人動作還是一樣緩慢,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不知為何,七索發覺這拳越慢竟越吃力、越不好發勁,委實古怪得緊。常常不到半個時辰,兩人都累得滿身大汗。雖然君寶在七索來少林之前幾年就打慣了慢拳,可也洠н@麼累過,有對手後所需的集中力果然大不相同。
「君寶,你發明的這拳法招數夠詭異的。」七索渾身濕透,躺在屋頂上曬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