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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浓笑道:“郡守欲荐与否,都乃刘浓之幸尔!”
“哦?”
纪瞻弯着嘴角,好整以暇的打量美郎君,但见刘浓微微笑着,依旧云淡风轻,心中却知他定然已经猜出,便不再瞒他,笑道:“吾既至建康,便无需再为汝作荐,因吾已为尚书右仆射,然则,汝切莫因而懈怠。”最后半句,声色严厉,俨然长辈风范。
“刘浓,不敢。”刘浓长长一揖。
而纪瞻至建康,不仅为尚书右仆射,尚有一职为领军将军,督卫六军;且为侍中、散骑常侍,主导谢裒所呈之土断一事。司马睿在关键时刻,到底信不过刘隗与刁协,唯恐二人不知分寸,再度将暗火挑燃,故而,只得命老成持重的老将出马。
第一百三十七章梅下逢君
三日后。
会稽学馆评核结束,《老》《庄》《周》《儒》以及经世策论共计五项,刘浓得评上中。
其间,刘г粤跖āト顺N扌模园傩招奈摹氖徒馓岢鲋室捎胍煲椋毁隽ρ沽醐'并暗中告戒其不可罔顾而寻私,刘е坏泌ㄚㄒ恍ψ靼眨缃窕っ篮椎纳谏揭跏⒙≈录运鋈酥ο胍跖ǘ笾疲凳袅ξ茨芗耙病�
按例,坐师需对优异的学子写荐书,以便日后大、小中正评合时借鉴。这种荐书类似汉时名家作《月旦评》,往往只有几个字,但却言简而意赅,会伴随着被评人的一生。经得一阵细细商议后,谢裒提起狼毫,略作阖目沉吟,在洁白的左伯纸上书下了龙章凤骨的十个字:江表独秀俊杰,皮里皆有春秋。
是日,雪飞清扬。
城东柳渡,车来舟往,在山阴求学的各家郎君们纷纷回返。风雪小亭中,谢奕、谢珪、萧然、褚裒、刘浓、张迈等人团围于席,畅谈诗咏、临亭赏江雪,今日刘浓与褚裒将离开山阴,原本张迈欲与刘浓一同返回吴县,但王侃有意挽留,他只得在山阴再滞留些时日。
因雪浓,众人劝刘浓稍待时日再返,奈何刘浓归意殷切,心思早已飞向华亭。
稍徐,小谢安与胖谢万也来了,一同前来的尚有端庄典雅的谢真石与妖治脱竣的谢尚。谢真石是来送褚裒的,而谢尚缓缓度入亭中,不言不语,却赠了刘浓一对墨玉镇纸,浑身乌墨,触手温润,显然是件珍品。
谢奕笑道:“此乃尚兄极爱之物,平日谢奕久讨不得,未想却落归瞻箦。瞻箦,休得小看此物。此物传自蔡文姬,名唤,墨鳞玉茄。”
众人一听是蔡文姬之物,纷纷凑过来借赏。
谢尚淡然道:“不过死物尔。诸君何故如此!”
萧然笑道:“非也,睹此物如见琰女,墨香犹存也……”
“然也……”众人深以为然,蔡文姬一生坎坷,乃东汉大文豪蔡邕之女。擅长诗赋、音乐、书法,曾被匈奴左贤王掳走,魏武曹操以重金赎回,知其擅曲,命其弄音于宴。蔡文姬以一曲《胡茄吟》,惊蓬四座,宛似沙砾横飞,直若玉石同焚,魏武闻曲而知意,扼腕叹息。将其嫁于董祀。世人皆言:‘魏武之意,天下皆知,奈何,缇索能代父,琰女不宜家。’
刘浓与谢尚交情并不深,见了面也只是彼此点头半揖,未料他竟以如此珍物相赠,但既然授也授了,于是干脆深深一揖谢过,又思及无物可回赠。便撩起袍袖,提起狼毫,当场作书曰:妖冶风流谢仁祖,美达秀姿鸲鹆舞。衣紫罗襦付琵琶,音落柳青桃复朱……
一章长赋作罢,半个时辰已去。众人纷纷称赞,都道瞻箦此赋俊雅通脱、飘然若仙,更为难得的是瞻箦之字与往日相较大为不同,浑然已具骨也。刘浓谢过众人。将赋赠于谢尚。谢尚见此赋所提皆是他平生最引为傲之事,心下甚喜,捧着诗赋绕着亭朗声复咏。
当下,刘浓见时已不早,便与众人作别。亭外落雪簌簌,亭内之人面呈不舍,谢奕与萧然知道刘浓日后将往建康,彼此尚有相见时日,便各以礼物赠送。但小谢安却不同,他年方幼龄,想来若要再见刘浓极难,一时眼底见红,暗暗拽着刘浓的衣袖。
经得几个月的相处,刘浓亦极是喜爱这个小小的谢安,蹲下身来,平视着他,笑道:“安石,汝乃谢氏之麒麟,岂可与俗人一般临亭伤离别。”说着,朝来福点头示意,来福至牛车中捧出一个琉璃盒子,刘浓将琉璃盒子递给小谢安,挑了挑剑眉。
琉璃盒子极是精美,上面纹着麒麟与幼凤,小谢安轻轻揭开盒子,眼睛往里一投,唰的一下亮晶晶,只见盒子有个小人儿,辩其样貌与神态,正是自己依于校门前时的样子,小冠小衫在风中裂展,翘脚掂望,眉宇间依稀可见期盼之色。
刘浓笑道:“喜欢么?”这琉璃是在他与桓温校场比武后,连夜所描画的小谢安,命白袍火速赶回华亭,匠作坊依画样而铸,铸成十八件,唯余此件最佳。而他早已准备在今日将它送给小谢安,以谢当时千众皆不解,唯余小谢安深信而不疑的情谊。
“美鹤……”小谢安将琉璃盒紧紧的子捧在怀中,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华亭美鹤,心中难以言语,半晌,伸出手掌拍了拍刘浓的肩,大声道:“谢安会去看你的,即便往返千里,亦当命驾而至。”
刘浓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君子当致虚极,守静笃……”
“知也……淡定!”话犹未尽,小谢安撇了撇嘴,嘟嚷着将他的话打断。
“哈哈……”
众人哄笑,刘浓哈哈大笑,谢真石从未见过美鹤笑得这般肆意开怀,心下略奇,而后瞅了瞅自己那可爱的小阿弟,嘴角弯起来,一把拉在怀里,格格娇笑。
离别终来,众人迈出亭,将刘浓与褚裒送至柳道转弯处。刘浓与褚裒站在车辕上,朝着众人长揖。其时,刘美鹤一身月色鹤氅,风姿若标;褚裒一袭华袍,简贵儒雅;而谢奕乌衣长袍,英姿勃勃;谢尚身着紫罗襦,妖美无边;更有那嫣然若雪放的谢真石,正是一干儿郎与娇娃。而经此一别,再见便是群英逐芳华。
来时牛车五辆,去时牛车绵延十余辆,其中有一半装着纪瞻赠送的各类物什,来时,主仆十一人,去时二十有余,更多了一个鲜卑姬,兰奴。
来时,华亭在何无人知,去时,大越山水路人闻。
来时,踌躇满胸,去时,归心似箭。
兰奴、墨璃、绿萝三个美婢挤在一辆车中,非是牛车不够,而是这样既可以聊天,又能更暖和一些。刘浓与褚裒同车而坐,驾车者非是来福。而是褚氏随从。来福骑着他心爱的赤蛟马,遥遥领在前面,奔行于雪中,自得了这匹好马。他的骑术日精夜湛,已经将小郎君抛开好大一截。
雪积的不深,车轱辘辗过,嘎嘎有声。间或听闻来福在马背上纵声吆喝,刘浓心中一片适然。而对面的褚裒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竹叶青,亦是满脸的惬意,今日谢真石能来送他,佳人之心昭昭可知。
车队转过山弯,直入狭窄的盘肠小道。
“蹄它,蹄它……”
这时,一阵马蹄声促响,来福打马而至,在车窗边轻声道:“小郎君,有事。”
刘浓正靠着车壁假寐。随即挑开边帘,问道:“何事?”
来福瞅了瞅褚裒欲言又止。
刘浓笑道:“季野并非外人,但讲无妨。”
来福道:“小郎君,前面有人等候。”
“等候?!……”
这般风紧雪骤然的天气,谁会等候于野?刘浓与褚裒相互对窥,而后,刘浓问道:“何人?”
来福顿了顿,低声道:“宋小娘子。”
宋小娘子,宋祎?她不是回兰陵了么?怎地在此等候!刘浓心中既惊且奇。
褚裒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随后眼神放光。“啪”的一拍大腿,打趣道:“风雪正浓,佳人却等候于道,瞻箦。羡煞褚裒也……”
刘浓笑道:“季野休得取笑,刘浓与宋小娘子并非,并非……”并非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与宋祎之间虽无情事,实因绿萝而有交集,但此事怎可对人言。
谢裒瞅了瞅帘外飞雪。心中感概不已,催道:“瞻箦快去快去,莫让佳人等候太久!”
“季野稍候!”
刘浓亦不愿与他再解释,越解释越乱,干脆一个揖手默认,而后跳下车,骑上来福牵来的飞雪,待行至三婢之车时,稍稍想了想,叫上正在对着满天雪花唱哩曲的绿萝,一同前往。绿萝没骑过马,紧紧的抱着小郎君的腰,感受着小郎君有力的腰腹,吹着又凉又暖的雪花,整个人都化了,软绵绵的。
“蹄它,蹄它……”
飞雪四蹄踏着雪花,绿萝希望它永远也不要停下。奈何,事与愿违,爬上一个山坡,刘浓将马一勒,翻身下马,绿萝瞅了瞅,有些高,她穿着锦罗裙,不知道该怎么跳下去。刘浓微微一笑,伸出双手。
咦……
绿萝媚眼若星湖,嘴角弯弯,心中怦然而喜,恍觉天地间再无风雪再无晴,只剩下小郎君那双结实的手臂,闭着眼睛往下一跳,心想:快乐与幸福,便是如此呀……
“绿萝?”刘浓唤了唤。
绿萝仰着脸,闭着眼,樱唇嫩滴。
“绿萝!”刘浓加大了声音。
“呃……”
绿萝愣愣的回过神,睁开眼来,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小郎君的怀里,阵阵阳刚之气与芥香之味四袭而来,顿时浑身一麻,又软了。
“嗯!!!”
刘浓重重的放了一声干嗓子。
绿萝被这声嗓子一吓,才发现地点不太对,整张脸红扑扑的,眨了眨眼睛,自己慢慢站直了身子,端起了双手。
刘浓牵着马,走向不远处的凹地,在那里,有一排华丽的牛车环围,中有一顶仓促搭就的布蓬,十几个带刀的部曲簇拥着蓬帐,眼神冷凌如刀。行至近前,将飞雪交给来福,朝着绿萝点了点头,绿萝乖巧且端庄的跟随在后。
此时,蓬帐的布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个小婢,见了刘浓与绿萝面色由然一喜,先是朝着帐内唤道:“小娘子,刘郎君来了!”而后,又碎步向前,万福道:“见过刘郎君。”看了看绿萝,喜道:“见过,绿萝小娘子。”
“绿萝,见过姐姐。”绿萝端着手浅身还礼,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