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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立刻将那伙佣兵击败,至少也要赶走。”雅各布倒也不强求——他知道佣兵的秉性,“不然我们都得回后方种地。”
在这一刻,发现对手的喜悦被压制,对于现实的担忧少有地浮上了雅各布的心头。
这不是个好兆头啊,他想。
大军的行进永远要比独行的旅人慢。当艾尼迪亚军压到小山脚下的时候,自由军已经全部撤空了,村民也走了大半。只有十几名已经将艾尼迪亚人恨入骨髓的村民自愿留在山里。他们原本就兼职打猎,林中的生活并不是问题。
他们都有朋友死在艾尼迪亚人的刀下,在投降之后。
散入林中的艾尼迪亚军再也不能保持紧密的队形。虽然并未完全散开,但已经给了这些愤怒的猎人足够的机会。
首先迎接侵略者的是陷阱。陷阱并不精制,甚至十分粗糙,威力也不大。不时有艾尼迪亚的士兵哀嚎着跳起来,捧住自己踩上木钉的脚掌蹦跶;也有突然消失的前锋,留给世间长时间的惨叫——深坑里的木刺并不很长,也不致命,但重伤是一定的。
乔尼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么一句名言:“瞄准他们的脚打,德国人会很快找一个新的年轻人来代替死掉的那一个,但他们必须用两个德国人去照料一个受伤的家伙。”对此,他深以为然。
艾尼迪亚人开始有些混乱了。他们警惕而又慌乱地四下张望,触目所及,只有苍翠的树叶,粗壮笔直的树干,还有丛生的杂草。偶尔有幸运儿会发现地上简陋的陷阱,但这点小小的成果丝毫不能弥补伤员的哀嚎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陷阱并不多。有一些是自由军刚来的时候挖的,比如那些深坑;有些是兼职猎人的村民们设的,比如最简陋的钉刺陷阱。如果雅各布能带人绕着山脚走到背后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但雅各布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究竟是太过骄傲还是脑子糊涂,他也不明白。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然士气将会猛降一个水平,自己也会成为前线统帅眼中的败类。
在西线战场,艾尼迪亚人有过撤退,但那都是胜仗之后的事情。
有伤亡而没有敌人的郁闷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一支弩箭从一个草丛中飞出,射穿了一个士兵的手臂。这次袭击发生在队伍的边缘,袭击者几乎是在弩矢射出的同一时间就跳起来逃了开去。
“告诉雅各布长官,发现敌人”被袭击的队伍的指挥官对身旁的传令兵大吼,然后拔出腰间长剑,“所有人,跟我来”
当雅各布得到消息的时候,这支队伍已经追出去有五十步了。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雅各布并没有阻止他们,那样会让士气进一步下降的。
“全军待命,戒备。”他对自己的传令官说道。
不久,那支追击的队伍就回来了。一名士兵提着两个脑袋飞奔而来:“报告,我方已将敌方袭击者杀死”
雅各布看了看那两颗脑袋。圆睁的双眼,大张的嘴巴,粗糙的皮肤,还有杂乱的头发。
“维尔萨的农夫?”他皱了皱眉头,“有没有损失?”
“沿途遭遇敌人的袭击,二死一伤。”那士兵立正回报,“奥尔长官收束队伍,没有分散进行追击,并最终……”
“行了。”雅各布挥手制止了对方对于自己上司的吹捧,又挥手示意他离开,“继续前进。”
他有种感觉,自己要找的敌人可能已经离开了。
零零散散的袭击和陷阱让艾尼迪亚军的士兵士气低落,但他们最终还是循着隐约的道路找到了自由军的驻地。驻地已经空了,篝火的残骸都已经冷却。一众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己此行的终点,百感交集。
雅各布是失望的,并且愤怒。这种愤怒在他得到具体的伤亡数字之后达到了顶峰。
“二十四人死亡,五十三人受伤。”书记官将各中队的消息汇总之后,得出了最终的数据。
伤亡人数看起来并不多,但已经接近十分之一了。
“把这里烧了。”雅各布冷冷地下令,“整军,回城堡”
拖着沮丧的步伐,艾尼迪亚军走下了山,走出了丛林。
“看”
一阵喧哗。这让正低头沉思的雅各布有些恼怒。
这恼怒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转而代之以……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们占领的那座城堡,正升起滚滚的黑烟。
第二百三十二章四面开花
风餐露宿本是行军时的一项基本功课,但主动与被动之间终究是存着很大差异的。被人抄了老家绝对是最难以接受的一种被动形式。
尽管雅各布自己也是打算在离开后焚烧城堡以绝后患的,但那把火得自己放才能显出洒脱与自己优雅的残忍——就像卡列尼将军一样。现在城堡里那把火显然与自己无关,这简直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不仅抽在他的脸上,也抽在整个艾尼迪亚帝国军事集团的脸上。
那里有五十名守军。
现在雅各布可以确定,这些该死的雇佣兵并不是撤退,他们甚至都不是单纯的雇佣兵。没有那一支雇佣兵会冒着生命危险和人员损失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不是抢劫,这是示威。
现在摆在雅各布面前的局势突然严峻了起来。一支不知逃往何处的异教徒军队——他已经不再以佣兵团相称了,一两天后就要经过这条道路的辎重车队,还有以后源源不断到来的后勤保障……
雅各布常常认为自己被将军们低估了,但现在他有些怀念过去那无所事事的时光,那些抱怨着没有仗打,整日虔诚祈祷的时光。
不知不觉中,形势悄然逆转。
“去下一个城堡”他咬牙命令道。
他想起了留在那座城堡里的攻城器械,它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被组装就已经化为灰飞……
灰飞?
雅各布突然觉得心脏一紧,喉咙发干,隐然有些晕眩的感觉。他停住了脚步,连呼吸都有了短暂的停顿。
如果对方把那些攻城器械带走……
雅各布的头越发疼了起来。
萨弗兰堡是自由军攻下的三个城堡中最有反抗精神的一个城堡。他们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在加固城防,于耕种之余操练自己,然后在自由军的信使传达了萨基尔堡的惨剧之后轰然散去。
很多人都更倾向于相信自己。萨弗兰堡的人分掉了兵器,分掉了食物,在城堡里设下了简陋的陷阱,然后一部分自行逃离,一部分跟随信使投奔了自由军。只有五个老的已经不怎么能走远路的老人留了下来,准备给侵略者最后一击。
这种表现是有原因的。萨弗兰堡在四十年前曾经目睹过一次降而复叛的下场,那一次,狂热忠于此地前任主人的士兵和农兵不分情节严重与否,统统被吊死在了城头。当然了,当萨弗兰子爵带着支持自己的侯爵的援军回来之后,给了那些勇士隆重的葬礼,但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光荣,这些草民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头上。
当雅各布率军压到萨弗兰堡城下的时候,城门如同往常一样大开着,但一个人也没有。城堡安静地可怕,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那样大张着嘴巴,闭着眼等待有无知的旅人跳进这粗糙的陷阱。
有没有陷阱,都得探一探。第九中队当仁不让地被指派了这个危险的任务。
大部分设置在城堡里的陷阱很粗糙,并且不致命。有些甚至更像是恶作剧。门的上方放置的尿桶,涂抹在屋子墙上的粪便,插在床板下面只露出个尖的木棍……当然也有在门上边隔石头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九中队的损失稍微有些惨重,伤多死少,但这绝对是大大影响心情的。唯一的收获是五个老头子的脑袋,但这也付出了一名士兵的代价——那家伙见一间屋子里只有五个白发苍苍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于是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被一支弩矢射穿了肚子。
“把城堡给我……”雅各布出离愤怒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的行动会如此的不顺。想到同僚将在前线建功立业,为伟大的艾尼迪亚攻陷敌人的国都,自己却只能在这个鬼地方被一群至今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敌人戏耍,雅各布有些抓狂了。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就像当年他被那只精灵追击地几近崩溃的时候一样。那时候雅各布告诉自己,生气是没有用的,最关键的是干掉那个讨厌的精灵;现在他告诉自己,最关键的是保证后勤补给的安全。
如果辎重车队被袭击,让前线的战士吃不饱饭,那自己可能连回后方当个卫戍军官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地处决也是有可能的
莫非要护卫辎重队直到他们安全通过么?雅各布很不甘心,而且这多少会使自己沦为基层官兵的笑柄——后勤固然重要,但在西线战场,用一支前线战斗部队去护送行走在后方的辎重队,这绝对是第一次。
或许就连辎重队的那些士兵与军官都不会欢迎自己。他们会觉得自己在藐视他们。对于这些根本就没能被派上前线的士兵来说,雅各布尽管不很得意,但也已经是值得嫉妒一下的对象了。
好吧,伟大的艾尼迪亚教导人们不要嫉妒自己的兄弟,但教导和完全遵守是两回事。即使是狂信徒也不敢说自己能完全遵守至高的真神的所有教导。
“集合队伍。”虽然有所顾虑,但雅各布不敢耽搁,“沿着大路向东行进,接应即将到来的辎重车队”
这个决定避免了他们在上床睡觉时候可能出现的进一步非战斗减员。
且不说有些焦头烂额的艾尼迪亚军,将视线转向占据主动的自由军。当自由军以小队为单位散开的时候,乔尼给他们的命令是“自由出击,以保存自己与保护本地居民为目的,并在敌我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优先保护自己。”当然,乔尼知道会有人无视自己的最后一句叮嘱,不过那不重要——这或许能为自己的队伍赚来一些名声。
打散了队伍之后,乔尼并不指望还能重新聚拢起来,也不想这么干。对于奥赛丁战士来说,散开来的作战或许更能展示他们的强悍。不过必要的措施还是要有的——安迪的那种会散发稳定红色烟柱的药剂再次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