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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三人,主人为我送命,双方仇恨越深,方才还说要往间中去寻对头报仇,不杀他个鸡犬不留誓不为人,如何稍现败象便自逃走?剩我一人对敌,就手中禅杖能够取胜,也要多费力气。何况敌人如此厉害,决没有这样如意算盘。心正寻思,人已接连两纵,快赶到后偏院月亮门外,人还不曾纵进,先是迎面跑来一个小道士,慌慌张张惊呼急叫,说:〃后面来了两个对头,把金师父兵器拿走了,你们快来呀!〃头陀闻言大惊,心里更急,人也往里纵进。小道士幸而人已逃出,擦肩而过,否则头陀力大无穷,被他迎面撞上,不死也必重伤。
就这人往里纵、将落未落之际,头陀方想,禅杖如被敌人偷去,凶多吉少,猛觉眼前一黑,知来暗器,门口一带因恶道刚刚发令,灯还不曾点亮,便听前面有警,人都赶去,只一小道士在内点灯,被敌人吓逃出来。月亮门前只有里屋灯光微映,比较前面要暗得多,去势又急,恰巧撞上,连东西也未看清,想要闪避更来不及,竟被打了个满脸花,脚也落地,觉着脸上冰凉刺痛,满口鼻都是,伤并不重,慌不迭伸手一捞,才知那是一团煤灰炭泥,被敌人加上点水和成一团,出其不意迎面打到,心慌急怒中闹了一个手忙脚乱。惟恐敌人还有杀手,刚往一旁闪避,猛瞥见一条黑影由侧面房上闪过,手里拿着自己那根铁禅杖,其去如飞,一闪不见。
头陀练有一身硬功,力大无穷,自从出道以来极少遇见敌手,凶威远震两广、南海一带,几于无人能敌,多一半还是仗着这柄重达七八十斤的铁禅杖。因是百炼精钢打就,舞动起来宛如一条寒电,呼呼风声谁也挡它不住,平日爱如性命。方才因觉兵器沉重,差一点的人拿都拿它不动,恶道又说庙中从无外人足迹,一时疏忽,不曾带在身旁,兵器一失,无异去了爪牙的猛虎毒蛇,如何不急?正要飞身追去,先是飕飕两声,两溜寒星由斜刺里打来,知道敌人暗器厉害,不顾上房追敌,心中一惊,忙往旁边一闪,刚将暗器避过,头上又是飕的一响,声音较大,以为又有暗器打来,百忙中身子往下一底,本意想将暗器避过,看清敌人再作打算,真要不行,只五官要害不被打中,凭着这双钢铁一样的手臂与之拼命也无败理,非将兵器夺回不可,谁知上了大当。
随同他这一蹲之势,先是头上奇痛,头顶短发被人抓脱了一片,才知并非暗器,刚怒吼得半声,慌不迭伸手要抓,说时迟,那时快,头上束发金箍已被敌人就势抓去,头发扯落了好些。刚瞥见一条黑影越头而过,纵身一把不曾捞着,迎面又是一暗,比方才那团烂泥更多,并还骚气烘烘,人也连头被那东西套个正着。紧跟着又听头顶上嗒的一响,仿佛敲了一下木筒,随有一件铁器由肩头上滚落,铮的一声落向地上,面前漆黑,满头淋漓,五官全被糊满,几乎气透不转,惊慌急乱中也不知是什东西,慌不迭又伸手一挥,用力大猛,当时打碎,散落了一地,忙即纵向一旁,顺手往脸上一捞,方觉与第一次味道相同。
耳听房顶哈哈大笑道:〃人家代你强讨来的鸡汤,你没吃到嘴,尝尝这个滋味你看如何?〃同时看出地上,隔窗灯光微映中,原是那是恶徒放在门外的一个装炭灰垃圾的破木桶,内里还有一层旧铁皮,本就污秽异常,又被敌人撒了一泡尿在内,上来先用旁边铲灰的铁铲打了他一团湿污泥,跟着连发两枝暗器,打得他心慌意乱,分了神思,一面托了木桶由他头上飞上房去,一手抢去束发金箍,这势把灰桶倒翻,当头扣下,到了房上再将那柄铁铲朝木桶底上敲了一下,开上一个玩笑,方始飞身驰去。那桶灰少说也有十多斤,一手还拿着那柄铁铲,就势把头陀金箍抢去,并将灰桶倒扣头上,又用铁铲打下,端的身手轻快到了极点。等到头陀带着满头污秽、周身灰泥明白过来,先后两个敌人业已无踪。
头陀始而怒极欲狂,还想追往拼命,猛一转念,自从昔年师叔由北五省回转,和师父密谈了两日,二次合力传授学成出来,享了七八年的盛名,威震东南沿海诸省,所向无敌。此次被人请来助拳,师父师叔先是不肯,后经力请,虽然答应,走时再三警告,力说敌人厉害,自己还当故甚其词,不料第一次交手如此狼狈。看敌人那快身法决追不上,手无兵器,追上也是吃亏,何况方才敌人如非手下留情,只恐命都难保。这等通身污秽也难见人,又听前殿哭喊求饶之声隐隐传来,料知大势已去,越想心越寒。
隔窗一看,室中人影皆无,只听隔墙庙中密藏的妇女似在说话,也听不真,鼻间忽然闻到一股臊气,想起前事,连打了两个恶心,气急败坏赶到房内,恰巧盆中有水,匆匆洗漱。且喜自家包裹尚在,随便换了件短棉袄,搜了一些金银,心还不足,以为主人已死,无须客气,还想多搜一些带走,遥闻月亮门外奔驰急喊之声,心中一惊,一看室中只有一口钢刀挂在墙上,顺手枪下,不敢由月亮门内走出,径由侧面一条甬道往后驰去。到了庙后,刚刚越墙而过,便听墙内徒众在喊厨房香火快到前面分钱,贼道师徒已全除去,我们这些旧人只听影无双的话均可无事,此庙也许还要烧掉一半等语。头陀心虽恨毒,无奈孤掌难鸣,兵器又不在手内,略一盘算,只得咬牙切齿,把脚一顿,就此越野翻崖,往前途野猪冈隐居的那两个老贼投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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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蹑踪影 神驹渡险壑
铁笛子和敌人打不多时,方觉那些贼徒均是江湖恶贼,个个凶悍,性更残忍,方才业已问明,除庙中残余的十几个旧人外正准备斩草除根,仗着轻功高强,刚把为首恶道游三山一枪刺死,就势打了老贼朱洪亮两钢丸,孤身一人施展全身本领纵横飞舞群贼丛中,文婴本往庙后去做疑兵,没想到为首诸贼均在前面,正要赶来接应,忽听房上有人低喝:〃杀贼之后请快上路,底下的事有我弟兄代劳,万无一失,起身越早越好,今夜如能赶出八十里外便无事了。〃文婴忙即回顾,侧面房上立着一条黑影,方问:〃阁下贵姓?〃那人笑答:〃我便是方才送信的铁双环,事要迅速,前途领教吧。〃声随人起,一闪不见。
文婴赶到前殿,瞥见贼头陀业已上房往后驰去,不知往取兵刃,只当逃命,心中好笑,觉着这厮只会摆样啼人,也许连那铁禅杖都是假的,想起方才纸条,也未越房追赶。
又见下面人多,恶道已死,虽然惊慌异常,仍在同声咒骂,似欲倚仗外来老少三贼以多为胜,不禁有气,忙将两柄仙人掌一分,飞舞而下,力猛掌重,群贼如何能是对手!其实老少三贼本领俱都不差,只为天性凶狡,最喜取巧,一向打胜不打败,见势不佳,老贼朱洪亮又因自恃轻功,暗算敌人未成,反被打中一粒钢丸,不是功力较深,受伤更重。
文婴一到,认得这对兵器的来历,不料在此相遇,又误会贼头陀乘机逃走,全都起了戒心。再见敌人所到之处不死必伤,后来这个的兵器尤为厉害,只一撞上当时连人打飞,几个照面过去,人便死了七八个,轻功更是高得惊人,无论贼党逃往何方,均被凌空飞纵过去,手到人到,尸横就地。三贼也有两次吃亏,不是仗着身法灵巧,闪避得快,敌人又只两个,还打着一网打尽之计,暂时顾不过来,也是凶多吉少,越发惊慌想逃。因杨胡子性暴,自觉成名多年,同了这些徒党败在两个后辈敌人手里,实在说不过去,自恃本领高强,不到万分危急还不肯退。朱贼父子以他为首,不得不勉强随同支持些时。
铁、南二人惟恐连累善良,被庙中贼徒逃走,留下后患,见这老少三贼本领甚高,急切间不能除去,临时改作混战,口中大喝:〃只要真心悔过,放下兵器,立向一旁,不论新旧,只未亲手杀害过善良的人均可从宽发落。〃一面留神,贼党一逃立时追纵过去。三贼又是守多攻少,连发了几次暗器见无用处,便专用取巧打法,不与敌人硬拼。
朱贼暗中发急,无奈杨胡子执意不退,无计可施,又料敌人至少还有一个未来,料定贼头陀已去,对方这等高强万无败理,心中愁急,一面改攻为守,看好逃路,以作准备不提。
南曼送走陈二娘母子,赶往庙中,照预计藏在房上,留神贼党逃走。本在房顶守望,见下面二人虽占上风,群贼人多还在其次,内有三贼本领甚高,暗器更是又快又准,早就跃跃欲试。恰巧内一贼党看出不妙,自知除却逃走,照平日行为决无生路,乘着空隙,冷不防往房上窜去,不料铁笛子已早看出,因那贼人最狡猾,两下杀手均被见机溜脱,故意往北追杀,暗中却留了心。那贼没料到敌人动作那样轻快,以为东西相隔有三四丈,另一个敌人手持双掌独斗多人,又在混战,怎么也难兼顾,身子一扭,刚往房上窜去,铁笛子倏地回身,双脚一点,便往房上箭一般急追纵过来。旁边老贼杨胡于一部长髯已用金钩挂向耳上,手使一面铁牌,正领头与文婴对敌,微一疏忽,被仙人掌将铁牌猛击了一下,当时荡开,几乎脱手,不是老贼身法轻快,朱。张二贼接应得快,几乎送了老命。刚往横里纵出,觉着右臂酸麻,虎口生疼,有些胆怯,猛瞥见敌人由旁飞过,相去不过三四尺,以为现成便宜,就势纵起,双手倒换,反臂一铁牌纵身朝上猛击过去。
谁知这三个敌人俱都练就极好内功,铁笛子更擅长各种掌法和师传罡气,便被打中也不致重伤,人由下面飞身纵起之时,瞥见老贼被文婴一仙人掌震退出一两丈高远,刚落向地上,心中一动,便留了神,果然双方一横一直作一个丁字形纵起,人还未到房上,老贼已由横里窜将上来,反手一牌打到,身子滴溜溜乱转,来势又猛又急,暗骂老贼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