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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能惹人生怜,但丑八怪的眼泪,只怕更惹人讨厌吧。但却又哪里收得回去?
她魂都快吓出来,总算他将手慢慢地缩了回去,盯着她,缓缓道:“且念你年少无知…………………但凡今后,此类话语,绝不要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
看她竟然惹到了什么人的头上?!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得连连点头。但见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猛然转过身去,几步走到了距离她最远的地方。
如果死亡就是终点,那其过程,自然还可以选择。
璇玑山庄众人默然不语,不需要任何人指挥,团团围立,如同一道人墙,挡在了璇玑湖面前。这是与生俱来的使命,也是她们最终的抉择。
乌芒蔽天,嗤嗤穿空而来,有人默无声息的倒下,但后面立即又立即顶上了另一个人,仿佛在默默奏响一首用生命谱写的不屈之歌。
血汇聚成的泉水,缓缓汇入璇玑湖中。是否会让这泓湖水,在千百年后都化为碧血?
夜风越发凄厉,助得火势更加猛烈。山顶上升腾起浓浓的黑烟,方圆百里,清晰可见。
一片金戈声中,突听一个声音怒喝:“何方贼子,胆敢毁我家园?”
众人听得那熟悉的声音,都不能置信地抬起头来。但见一个俏丽的少女身影,飞掠而来,手中双剑毫不停歇,硬生生在黑衣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圆荷颤声道:“小姐,你还回来作甚!”她这一发愣,手下不由滞涩了一下,早有几支乌芒窥得此机,唰唰而至。好在诸葛芙蓉双剑轮转,拨飞开去,顺势跳到她身畔,低声道:“山上起了这么大的火,叫我怎能不忧心如焚地赶回来………………怎么不见林姨,母亲呢?”
却见众人都凄然望着她,她呆了一呆,差点被一支乌芒射中,抓过圆荷的衣襟,厉声喝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是什么人?母亲到底在哪里?”
忽听得一个瓮瓮的女声笑道:“你母亲快要被烧死了,你不想救么?”她讶然抬头,但见山庄内一幢正燃起熊熊烈火的房屋内,蓦然打开了一扇窗,隔着重重铁栏,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其内翻滚,银色袍子上火势凶猛,厉呼声隐约可闻。
诸葛芙蓉撕心裂肺地狂喊一声:“母亲!”飞纵而起,众人大喊:“不可!”连连去拉,哪里拉得住。但见一条婀娜的人影,闪电般投入了火海中。猛听得轰鸣声震天动地,那房屋霎时间被炸为粉碎,无数的碎片飞溅下来,都看不见完整的人形。
黑衣男子低声道:“可惜………………”旁边的女子冷冷道:“你这把火不就是为了引她来吗?不过,倒省事了。”
在风雨中矗立了多少年的雕梁画栋,在火中扭曲成了漆黑的焦炭,一根根颓倒下来,多少风流,就在一夜之间,尽化为灰烬。
蜀魄未归长滴血(五)
看来某人暂时被她气晕了,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要赶紧离开。这空气越发的闷了,简直叫人透不过气来。
楚楚瞥了瞥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想:求人不如求己,未必还非他不可。
问题时,这个璇玑心法,到底有没有帮她恢复内力?
楚楚试着运气,但觉丹田中一股气流缓缓涌动,还远胜以前,不觉大喜,遂导气运行,将其流走周身大穴,皆畅通无阻。
这么说内伤果然是好了?她豪气顿生,运足全身功力,清叱一声:“开!”推掌而出,重重击在那堵石墙上,果听得细微的碎裂声缓缓由远而近响起,不住有粉尘散落下来。
她喜得更加全力施为,但觉真气源源不断,流转而去。正在欢喜无限的时候,但觉膻中突然针刺般的一痛,引得她一声低呼,已觉喉口一甜。不知何故,但觉天地都在旋转,眼前慢慢漆黑一团,只叫了声:“这心法……………………”已然绵绵向下倒去。
最后的意识,是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搂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声音恨恨的,低低道:“你这女人!”
纵然是热血,亦终有流尽之时。
生命在屠戮面前,脆弱不堪。等到最后一个灵魂飘逝的时候,满山的杜鹃鸟如有灵性,齐发出低低的哀啼,犹如泣血。莲花台都无风自动,在湖中不住摇晃。
黑衣男子冷冷道:“这鸟叫得好难听,都给我射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应和,乌芒已向空中飞去。无数黑羽挣扎着落在地上,再也不能自由飞翔。
女子皱眉道:“莫要节外生枝,还有三个没有解决呢。”
黑衣男子笑道:“他们还跑得了么?”手一挥,人流便如潮水一般蜂拥上去,乌芒在湖面上交织成一片。三人苦于一心不能两用,还必须全力保持底下的平衡,虽然都是一流的高手,却仍然无法躲开刀刃与锋芒,衣襟上都血迹斑斓,但却如约好了一般,一声不吭。
黑衣男子冷笑道:“萧宁远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找到这么几个人替他出生入死………………”言未犹了,但见冲天水柱喷涌而出,水中托出一男子朗若星辰,怀抱着一个女子,飞落在一台上,那凤眼向四周一瞟,又惊又怒,右手一挥,水箭喷洒,所到之处,都引起一片哀嚎,不断有黑色人影,跌落到湖中。
黑衣男子惊呼道:“萧宁远!他真是命大,居然这样都不死。”已见得莲花台上三人业已跃起,痛下杀手,所向披靡,人群乱作一团。
黑衣男子但见得那凤眼早向他们投来冰寒的一瞥,不觉浑身一颤,低声道:“不能再呆了,否则决讨不了好去,快走,我自有道理!”
萧宁远一脚踢飞几个围上来的黑衣人,正要向那边纵过去,突听一曲低哑的哨声响起,就如毒蛇的嘶嘶声。随着这音乐声,原本溃不成军的黑衣人,就像忽然换了个人一般,不要命地猛扑上来,迫得他脚步不由缓了下来。
他情知不好,偷眼一看,但见两只铁鸟破空而去,隐隐可见其下挂着两人,迅疾无比,转眼便穿透了重重云层。
但听欧阳霏失声道:“这是天衣老人的铁翼。………………想不到天绝宫的势力,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萧宁远猛然一惊,道:“不对,此中有诈!大家且莫恋战,快到对面山上去!”
三人中,数楚天行最与他心意相通,当即向他颔一颔首,手指斜点,向度铁索所在西南方指去,登时引得一片惨呼之声。但这些黑衣人甚是奇怪,居然不退反进,纵然中了招,只要还没有致命,依然死命地往前冲过来。欧阳霏未见此景,骇得一骇,竟被一个还没断气的黑衣人扑上来,她连忙向他头上飞起一脚,踢个正着,脑浆飞溅,谁知这人凭了最后一口气,居然张开大嘴,一口死死咬住了她的锦靴。她好容易才将他甩飞出去,抬眼看其他三人亦是差不多的情形,纵然是绝顶高手,碰倒这群悍不畏死、死缠烂打的杀手,虽然无人能够置他们于死地,但要脱身,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但听得萧宁远厉喝一声,向空中虚虚一抓,登时四周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将那群黑衣人隔开了几丈。他沉声道:“天行用失魂引开路,我来断后,快走!”手中毫不停歇,移动山石草木,阻挡住黑衣人的追踪。
余人心领神会,立即趁着这空挡向西南奔去。唯有张涵真却紧随到他身侧,手中长剑上青气森森,所去处无不追魂。萧宁远微笑道:“涵真的功力已经精进了,恭喜恭喜。”却见他虽在应敌,目光总是向他怀里瞟来,终于耐不住,低声道:“她怎么了?”
萧宁远但觉心里登时不悦起来,也不知为何而来,将怀中人侧过一边,有意无意挡开他的目光,淡淡道:“她没事,只是习练璇玑心经太急于求成,晕过去了,回去我自会替她医治。”
果听张涵真松了口气,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倒叫他更加不快,但他涵养功夫从来到家,也泛上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两人且战且退,但见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每一双眼睛都散发着狩猎的狂热光芒。
只听前头欧阳霏咦了一声,几人齐齐看去,但见那铁索边早虎视眈眈地站满了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执利刃,紧紧盯着他们,分明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山颠之上,停了顶硬木四人肩舆,锦绡高高悬起,舆内人星目微闭,噙了口香茗细细品着,笑容微微。舆前跪着二人,一人服绯,一人服绿,都在那里战战兢兢,偷眼看那少年的颜色,但见其笑容温和,无懈可击,根本让人无从捉摸。
好容易他抿了抿嘴,开口笑道:“马大人跟我要御意,实话说,确实没有。看来,只能麻烦马大人将这几门将军炮搬运回去了。单某不敢留客,就请两位即刻回京去吧。”
绿衣人喜道:“多谢护国公!”正欲起身招呼人来,面上已啪地一下,挨了那绯衣人一个火辣辣的耳光,将他一把打飞出去。后者汗如雨下,伏地道:“下属不知轻重,冒犯之处,还请护国公海涵。”
少年笑道:“岂敢岂敢,单某资历浅薄,不谙法度,实在鲁莽不过,看来是为难马大人了。”
他笑得越温文,后者冷汗就越发直冒,终于咬了咬牙,道:“是下官拘泥了,仔细想来,护国公所言极是,将军炮研发至今,还未正式使用过,正好叫孩儿们在此实地检验一下,再好不过。”
少年神情不变,笑道:“果真如此么?单某可不敢承担妄动火炮的罪名。”
绯衣人头都快及地,急急道:“是下官与司中众人共同协商而定,与护国公毫无干系。”
少年低低笑道:“马大人果然是明白人…………………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呢?”
数架盛满黑火药的漆黑炮筒,终于矗立起来,对准了对面的山峰。
绿衣人按捺不住,见得左右无人,摸了摸脸上的红印,低低问道:“马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这妄动火炮可是非轻的罪名,既然护国公口气松动,为何大人还要揽事上身?”
绯衣人怒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线道:“你阅历尚浅,哪里知道单家人的脾气,越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