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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觉叹息一声,柔声道:“这番运功后,不但要功力全失,恐怕这几日,全身要穴都会刺痛无比,若是无人帮你运气,恐怕不好捱过。单老二倒是个明白人,今日起,我们都会轮流给你运气,你也莫要推辞了。”
张涵真摇头道:“不可,些许小伤,涵真自恃还熬得过去。切莫为涵真消耗尽兄弟们的内力,万一去路坎坷,岂不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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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行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它怎得?只未料有如许多的魑魅魍魉,若非怕人心………………………”摇了摇头,住口不言。
张涵真还未解其意,杜少华已叹息道:“是啊,人心难测,就怕纵然是亲近之人,在金银财帛面前,也难免反目成仇,是以不得不避人耳目,倒给人钻了空子。”
张涵真窘道:“涵真无用得很,其实我也不知为何楚楚对此如此热衷,不过她既然非要此不可,涵真虽然无能,也只得竭尽全力来投其所好。其实此番最操劳的还是二哥,为了依着楚楚,还拂了大哥之意。涵真惭愧,不知其肝胆义肠,居然还曾胡加揣测,实在无颜以对。”
杜少华笑道:“沙漠之中,变幻莫测,单家业大,也难免出现有个把人不听号令。二哥从来最宠着楚楚,纵然要他的心肝去,也是肯的。但他接掌单家不久,必定有些桀骜不驯的老人自恃身份,自作主张,眼下便权作清理门户了。好在有惊无险,只委屈了张大哥。”
楚天行点头道:“少华说得不错,下面人以下犯上,杀了也便是了,却不必懊恼成这个样子。这个人,我瞧着都替他觉得累。涵真你先好好将养,世间之事,必然相辅相成,这涅磐大法,亦定有补救的法子。将此事先暂且搁下,那厢宁远也运气调息了几个时辰了,却不知恢复得如何。”
突听烈火沉声道:“有人来了。”萧宁远紧闭的凤眼蓦地张开,射出两道锐光来。欧阳霏俯身在地听了半晌,拍掌笑道:“领头的八成是女人的脚步声,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人。步履轻盈,衣袂带风,来的必定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
不过少顷,前方果然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远远便传来断续的呼喊声,其中有个业已嘶哑的女声分外清晰,声音惶急,不住叫着:“少主,少主!”叫到后来,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严雎喜道:“是云霓姑娘来了。少主不见踪影,云姑娘必定是担惊受怕了一夜,说不定找了少主一晚了,待属下去唤她来。”
单君逸刚要点头,烈火手搭在额上眺望,啧啧道:“姑奶奶,你的耳力越发的好了,听得分毫不差。我看我们西陵族,决没有这般的美人。”话音刚落,脑门上已吃了欧阳霏一个栗子,后者喝道:“怎么说话的?难道不知道有些话得背着我?”向前看了半晌,摇头晃脑吟道:“丽人绮阁情飘飖,头上鸳钗双翠翘。低鬟曳袖回春雪,聚黛一声愁碧霄。哎哟,累死我了,装个风雅都这么难,还是楚楚的脑瓜子管用些。”大力向前方招了招手,啧啧道:“真是秀色可餐,我见犹怜,喂,小水蜜桃,往这边看来,你心心念念的少主,在这厢呢!”
众人哑然失笑,已见得前方跌跌撞撞当先冲过来一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通红,妆容零乱,丰艳的瓜子脸白里透红,还真像一只刚熟透的水密桃,待瞧见单君逸,提了裙摆猛扑过来,若不是单君逸退了一步,险些撞到他怀里去,口中哽噎道:“少主,你叫云霓找得好苦!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云霓也不想活了!”说罢,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哭倒在他脚下。
烈火点头道:“听闻大唐侍夫,只要妻主允许,也可置些滕妾。看来慕容姑娘果然大方,单国公真是艳福无边。”话音刚落,单君逸宛如避瘟疫般将自己袖角大力拉回,猛向后退了一大步,淡淡道:“云统领,本公无恙,切勿再作如此形状。”
欧阳霏掩袖窃笑,透过袖角窥得那女子明显呆了呆,显然是对这个称呼很不适应,但立即醒觉过来,低声道:“云霓骤见少主,惊喜已极,不免失仪,少主恕罪!”以袖拭泪,款款站起身来,向四周团团便是几个万福。这才向单君逸重新跪下,垂首道:“云霓无能,竟被骆大名这厮瞒天过海,妄图谋害少主,还请少主降罪!”
烈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已听得单君逸冷笑道:“这倒罢了,如今你可将云部整束一清?若是再生此类事端,你便第一个提头来见罢。”星目冷肃,冰寒地横了云霓一眼。
云霓头也未抬,柔声道:“现已将骆大名余部全歼,永绝后患。云部部众,皆愿为少主死而后已。风部亦将谋害少主的漏网之鱼擒到,只是这厮奸猾,竟然自尽身亡。风部已去四周清剿,待离了此地,云霓必将其一网打尽,向各位爷及欧阳姑娘谢罪!”素手一招,旁边已递上几个首级来,其中一人赫然是从张涵真手下逃走那人,头上被一刀贯穿,脑浆迸裂,看上去可怖异常。单家暗部都瞪眼看着其余几个首级,想来都是熟悉之人,面色惊变,又急急低下头去。
单君逸身形不由一晃,幸被人牢牢扶住,怒喝道:“大胆!没有我的号令,你也敢擅自杀人?此地不用你了,你给我滚!”
云霓猛地抬起头来,惊呼道:“少主!”后者余怒未休,道:“都像你这般草菅人命,单家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你不必跟着了,这姑获城,我会自己去!”
云霓面色惨白,扑上来抓他的下摆,被他一脚踢了开去,正中心窝,在地上喘息不已,手脚并用,攀爬到他靴边,又被他大力甩了出去,紧紧咬着红唇,不肯呼出痛来。众皆骇然,却哪里敢劝,云霓裙上还印着他的脚印,眼圈已然红了,却不敢上前,连连在地上叩首,险些将那粉面磕破,呜咽道:“云霓自幼在单家长大,绝不敢忤逆少主。少主切勿动怒,云霓只恨他们无用,竟然坏少主的大事。少主若是不喜,云霓再不敢杀人了。只求少主息怒,容云霓远远地跟着。那接舆国机关众多,云霓只怕少主一无所知,万一行差踏错,却叫云霓如何跟先主交代?”
欧阳霏以手掩面,啧啧道:“二妹夫,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你也下得手去?!我瞧这云姑娘对你是忠心耿耿,简直恨不能剖心沥胆,与先头那个,可谓是天上地下。再说辛苦了这么多日,无非就是为了顺利抵达接舆国,云姑娘就算错杀了人,也是担忧你所致,事已至此,还是叫她戴罪立功,领我们进城去。这不眠不休的日子,姐姐我是过腻了,还指望靠你们过些太平岁月呢!哇哈哈,金银财宝,都好好儿等着,姑娘我来看你们了!”
本来乌鸦鸦的天空,突然噼啪啪奇迹般出现了一道亮光。
房门开处,首先鱼贯的是八个手捧经幡的少女,皆云鬓高挽,眉心一点血珠缨络,雪肤碧眼,雪白内衬外罩着金绡,神色虔诚,分立两侧。随后进入的却是二十四个少年,形态各异,眉目都算得秀丽,金带束发,手执拂尘,缓缓走了进来,霎时便将房中堵得水泄不通。然后才移进来达娅祭司圆滚滚的身躯,一样的宽松雪白丝袍,手执一根金色权杖,一步步挪了进来,对房中的诡异情形似乎一无所知,只顾上下看着楚楚,猫一般的眼珠笑得险些眯成一条线,连声道:“你们还不替神女更衣?”
房中人都快要石化般矗在那里,突听铁人凤冷笑道:“达娅祭司怎么这般轻易便摆出了偌大的仪仗,却不知此番可确是认清了?这厮忽男忽女,将我漂沙国玩弄于股掌,这样的人也算是神女,老身真要怀疑祭司的眼力了。”
楚楚正在那里险些涕泪交加,只差摇根狗尾表达自己谄媚之意,见铁人凤又发难,不觉有些发憷,心想这漂沙国无论谁,都要让铁人凤三分,这达娅祭司一看便是个很好说话的主,想必要在盛怒的铁人凤中间救下自己,还颇有点难度,看来今日自己只怕要呜呼哀哉,只得连连向达娅祭司使眼色,务必要叫她千万挺住。可惜这达娅祭司大约是不太通人情世故,口齿亦极笨拙,被铁人凤问得一呆,竟是个瞠目结舌的模样。
铁人凤见状,愈加冷哼了声,对女帝道:“代代祭司都在寻访神女,殷切之情倒可理解,但总要找对人才是。若是被这个无赖混充,我漂沙国岂不离亡国不远了?陛下应立下决断,将这贼子碎尸万断,从此一了百了。”
女帝紧紧咬着下唇,面容奇怪地抽搐着,两手使劲搓揉着,良久不能吐出一个字来。铁人凤瞅了一眼,淡淡道:“就由老臣为陛下下此决心罢。”手已向外一招。
楚楚暗暗叫苦,却见达娅祭司甚是温和道:“铁将军,你大概是不想要你儿子的性命了?”语气和煦,似乎和铁人凤谈论的是今日的天气一般。
铁人凤伸出的手,蓦地定在半空,凌厉的眼睛死死盯着达娅祭司。后者笑得极其无害,看着她怀中的铁冕,掰着手指道:“背上肋骨断了几根,其实倒是外伤,并不打紧。可惜铁将军隔山打牛的功夫从来不错,只怕是伤及肺腑,就算是调养个几年,也未必能恢复元气。不过,这些还是小事,最要命的是那些胸前的银针,位置离心口太近。自然了,再不医治的话,铁将军,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失血过多,也是照样死人的。神女坛虽然灵验,众所周知,却无法叫人还魂,铁将军,你一定要慎重啊。”
铁人凤太阳穴的青筋猛然跳了几跳,向右手中的铁冕仔细看了几眼,目中都是痛意,狠狠抬起头来道:“大祭司,你任此重任,是要世代守护我漂沙国子民的,难道今日要草菅人命?”
达娅祭司连连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