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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禁卫和并州的府兵帮百姓播种,只要种子播下去就不急了,那些逃离了家乡故土的百姓,不管他们是真的逃难去了也好,或是躲藏起来了也好,把他们找回来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分清主次便是。”
李治点点头,随即叹道:“也不知那些百姓都跑哪去了,难道他们都以为跑去长安便一定有活路吗?都是携家拖口的,一家子好几张嘴,每天都要吃要喝,多少存粮够他们吃到长安的?”
李素沉默片刻,道:“不一定都逃往长安了,晋阳二十万人口,若全部都逃往长安,你想想,长安城下仅晋阳百姓就有近二十万人,陛下和朝臣还不得急眼?长安早该有旨意来了,如今长安那边并无消息,说明逃出去的百姓其实并不多,至少逃往长安的百姓不多……”
“子正兄,那个卫从礼果真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我只觉得可疑,如今我们在晋阳就像无头苍蝇,诸事毫无头绪,但凡有可疑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打开突破的一个希望,宁抓错不可放过。”
李治苦着脸道:“我总觉得晋阳这地方邪气得很,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李素叹道:“八旬老妇为何惨死街头,百头母猪为何半夜惨叫,禁卫宿营为何屡闻呻*吟,殿下贴身的犊裤为何频频失窃,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李治越听越震惊,两眼惊恐地睁大,双手不自觉地朝下身一捂,脸色苍白颤声道:“晋阳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还偷了我的……犊裤……?”
李素淡淡朝他一瞥:“……并没有,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比方一下可能会发生的怪事而已。”
李治:“…………”
二人说着话,脚步却不慢,离城门尚距百余丈时,忽闻城外传来一阵反常的喧嚣吵闹声。
李素脚步一顿,顺手拉住了李治,凝目望向城门外,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吵闹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人前方的禁卫神情一肃,反应飞快组成一个圆阵,将李素和李治紧紧围在中间,纷纷抽刀指向城门。
李素神情阴沉,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城门外面正是当地官府和禁卫为百姓难民们搭的棚帐区,这些日子一直按李素的分区法隔离开来,百姓们吃饭住宿皆在此,原本已渐渐安抚下来的人心若再发生什么意外,很可能会导致近万百姓难民的集体哗变,小风波都会变成惊涛骇浪,一发而不可收拾。
“来人,马上彻查!”李素冷冷地下令。
方老五领着几名部曲匆匆奔向城门。
没过多久,方老五一脸凝重地跑了回来,沉声道:“侯爷,城外有难民行刺官府差役,不知何故刺死了三人,百姓吓坏了,害怕官府追究株连,两三千人翻过棚帐的栅栏跑了,剩下的几千人正在骚动,似乎酝酿哗变!此地危险,不宜久留侯爷和殿下速速离城暂避!”(。)
第六百零三章 晋阳生变 下()
&nb冬寒不远,暖春未至,今年的气候就处在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阶段,邪门的是,这个阶段已维持了很久,这也是造成如今大唐四道受灾的主因。
&nb自古以还,天灾从来都伴随着**,天灾至,**马上冒出头,几乎已形成了历史规律。总有人趁着天灾行煽动蛊惑之事,各种流言谣言漫天飞,官府的担子徒然加重,一头忙着赈灾,另一头忙着缉拿人犯平息谣言,两头忙个不停,按下葫芦浮起瓢。
&nb如今的情势也是这样。
&nb尽管刚到晋州,但李素能充分体会到余刺史的感受,实在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
&nb粮食,难民,谣言,还有城里城外完全停顿的农耕和工坊,这些棘手的麻烦全靠晋州城的刺史和十几个官吏咬牙死死硬撑着,更悲哀的是,在无数饥饿怨愤的难民面前,晋州官员的死撑几乎毫无效果。
&nb这与官员的能力无关,李素相信余刺史是好官,也相信晋州城的下级官员都不错,他甚至相信这些难民在他们还没有遇到天灾时,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百姓,乐天,知命,惜福,偶尔也有点人生的小理想,小憧憬,比如发了财之后狠狠吃两个夹了肥肉的馍,一口咬下去顺着嘴角流油的那种馍,诸如此类。
&nb都是好人,都没有错,错的是老天。
&nb…………
&nb粮食是目前的大问题,非常棘手,非常麻烦。
&nb余刺史想不出办法,李素暂时也无可奈何,再有本事的人,面对成千上万张嗷嗷待哺的嘴,也是没有办法的。那种轻摇鹅毛扇脑袋一拍就想出个法子喂饱百姓的人,这种人要么开了作弊外挂,比如随身带了个系统什么的,要么死得比较早。活不到啪啪打老天爷脸的时候。
&nb而李素,虽然摇鹅毛扇的动作比较帅。但摇到地老天荒也摇不出个好办法解百姓燃眉之急。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比别人多一点见识,多一点预知,可是这点本事并不能帮他变出粮食来。
&nb当日下午,晋州城外忽然热火朝天,当地府兵和李治的禁卫们扛着木料石料,开始在城外平原上搭建棚帐。
&nb按李素的吩咐。棚帐进行了严格的分区制度,居住,用餐,如厕,隔离等等,每个区域井井有条,泾渭分明。
&nb难民中的青壮汉子也自觉地加入了搭建队伍,看着府兵和禁卫们将棚帐区域分割成好几块,难民百姓们不由觉得奇怪。许多难民按捺不住跑去问府兵,可府兵只管执行命令,哪里懂得究竟。于是难民们满头雾水,揣着糊涂帮忙。各种猜测纷嚣尘上,却莫衷一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nb快傍晚时,棚帐还只搭建出一个框架,夜幕快降临时,气温也徒然冷了下来,许多老人妇孺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一直在城外指挥搭建工程的余刺史马上命人在背风的丘陵处生起几十堆篝火,数千难民在篝火边围成圈。互相依偎取暖。
&nb与此同时,晋州的官仓也在李治和余刺史的首肯下缓缓打开。
&nb一袋袋的粮食搬出官仓。早已准备好的军中伙夫架起了灶头和铁锅,金黄色的陈米哗啦倒入锅中,满满添上一锅水,大火熬煮半个时辰,很快,城外平原上飘散着诱人的粥香。
&nb围着篝火的百姓们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眼中的饥色与极度的渴望交织成一片,口水咕咚声此起彼伏。
&nb在人极度期盼的目光里,一名名伙夫同时揭开了铁锅,粥香满溢,群情欢动。
&nb携家带口的难民都随身带着行李,行李里最不可缺少的便是吃饭的家伙,于是一只只或新或旧或破的陶碗齐崭崭地掏出来。
&nb到了这般时候,百姓们仍旧保持着高度的素质和道德节操,没人争没人抢,更没人一哄而上,每个人捧着陶碗,自觉地排好队,空旷的平原上很快排出数十支蜿蜒而有序的长队,缓慢而安静地向前挪动。
&nb李素和李治不知何时出现在城门吊桥外的小山坡上,静静地看着数十支队伍挪动,李素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nb因为官仓的粮食,民心算是暂时稳住了。
&nb说是“暂时”,是因为官仓的粮食只够百姓吃十天,或者更少,只要晋州官府发放赈粮的消息传出去,闻风而来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多,可官仓的粮食却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吃。
&nb留给李素筹措粮食的时间不多了,非常紧迫。
&nb小屁孩李治看起来却很高兴,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高兴,当然,出发点是好的,看着难民们有粮食吃,李治就觉得自己同意打开晋州官仓的事干得无比漂亮,父皇知道了必然不会责怪他,反而会狠狠夸他,事急从权的道理,自小跟在父皇身边的李治早已懂了。
&nb“若百姓们每日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米粥,这场天灾和**想必可以化解于无形,那该多好啊。”李治感叹地道。
&nb李素斜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nb还是个孩子,没必要为他说的每句蠢话较真,李素很懒,懒得较真。
&nb李治却是个聪明的小屁孩,而且极擅察言观色,李素流光一闪般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了,李素懒得跟他较真,他却跟李素较真了。
&nb“子正兄,治刚才所言不对吗?”
&nb“殿下所言甚是,臣为殿下点赞。”李素心焉地道。
&nb李治嘴一撇,道:“子正兄何以如此敷衍治?”
&nb李素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为殿下说说道理,首先,喝粥是无法保证人的营养的,还要吃菜吃肉,如今这般年景,吃菜吃肉自然是奢望,就不提了,最的是,殿下仔细看过他们熬的粥了吗?”
&nb李治懵懂摇头。
&nb李素领着李治走到一口铁锅前,看着白色的米粥在锅中沸腾,领到米粥的百姓走到规定的用餐区,或蹲或站。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粥,哪怕被刚出锅的粥烫得哇哇惨叫。仍迫不及待地把粥送进嘴里。
&nb李治看得眼角直抽搐,心中泛起无比复杂的感触。
&nb李素走到铁锅前,找伙夫要了一根筷子,然后将筷子笔直地立于粥中,筷子飞快地倒下,随之消逝在翻腾冒着热气的米粥中。
&nb李治大惑不解:“子正兄这是……”
&nb李素叹了口气,缓缓道:“立箸于粥上。而箸不倒者,方可算真正不亏待百姓乡亲的粥,现在殿下也看到了,因为米少水多,一锅粥几乎煮成了稀汤,箸立而即倒,百姓们喝的这些东西,基本跟一碗清水没太大的区别……”
&nb李治呆怔片刻,接着大怒。小脸迅速涨得通红,咬牙道:“好个晋州官府,竟敢克扣百姓的粮食。我找余刺史理论去!”
&nb李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叹道:“殿下稍安勿躁。余刺史的做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