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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办公人员,皆是踪迹全无。
从过道的窗户向外看去:外面,华灯初上,暮色苍茫。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看上去,已经有晚上五六点钟的样子了。
整整一天,我呆在这座医院里,神志不清,不醒人事;这样的事,完全不符合常理。采扬,是不会扔下我的。他不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呢?
我,像是一个弃儿,被孤零零地扔到了一个时间错乱,空间浑沌的时空里。最要命的是,我还得战战兢地担心着弟弟的安危。
跑到电梯口:诡异的电梯门,不停地打开,关闭,机械而冰冷地运动着;怎么看,都像一个吃人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在等着它自投罗网的猎物。
实在难已确定电梯是否还能正常运转,我不敢贸然上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学过一些自救常识的。发生地震和火灾时,不宜乘座电梯逃生。眼下的情形,在我看来和上述两种灾难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放弃了乘电梯的打算,改而取道贴着“安全出口”标识的楼梯间。
狭窄,逼仄的楼梯通道内,一盏盏声控灯随着杂乱无章的步伐,应声亮起;总算在心理上,找到了那么点儿安全感。
糊里糊涂地跑下了两层楼梯之后,久违了的扰扰攘攘,纷乱的人声,扑进耳膜。上面太过安静,下面太过热闹;顾不得思考这份喧嚷是不是太反常,我心中只涌上一波欣喜。
有人就好。在人堆里,我们总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急忙从八楼的楼梯通道里,奔向灯火通明的走廊大厅——眼前的情景,令人瞠目结舌!
平日明亮宽阔的走廊里:身着病号服的患者,白色衣装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分不清身份来历的人们,正相互扭打,厮杀在一起,失控一般地陷入疯魔的状态!分不出阵营,看不出恩怨,彼此痛下杀手,暴力殴斗!
输液瓶,针管,休息室的椅子,挂吊针的铁架,只要具有杀伤力的东西,都成了手中致命的武器。赤手空拳者,没找到称手家伙的,就尽情运用着原始的力量与冲动!一时之间,惨叫声连连,嘶鸣声阵阵,刀光剑影,血沫四溅。
不论是挨打的,还是被打的;皆是越战越勇,全然不知疼痛的感觉。几乎算得上是荷尔蒙爆发,没有理智的攻击。哪怕对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施暴的人仍旧没有停下来的举动;反而,像是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原始的欲望,凶残,暴虐得不可思议。
所有的人,双目赤红,眼光涣散。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群没有灵魂的嗜血僵尸在战斗。
我,呆呆看着,让仿如末世一样的残暴景象,骇得挪不动脚。
这,不是人间。一梦醒来,我来到了地狱般的杀戮战场。
等到,大脑从震惊中重新让理智占领高地,才看到自己浅色的休闲衣上,迸溅了数不清的血点。
脸上,扑来一点灼热的粘液,手指轻轻一抹:赫然是鲜红的血渍。
刺目的红色,让人头晕目眩;从胃里直冲上咽喉的,一道酸涩苦味。我,掩住嘴巴,拼命忍住快要冲口喷发的呕吐。
低头一看:不可胜数的男男女女,横尸于地。个个头破血流,死状恐怖。而,你死我活的搏杀画面,依旧血肉横飞地充斥着眼眶。
不敢再傻站着了,要不然下一秒倒下的人,很可能是我。
利用这些疯了的“人”,尚未对我发起攻击的间隙,赶紧逃跑,方是上策。
我猫下腰,遮住脸,像极了一只仓惶逃窜的过街老鼠,飞快地溜到电梯那里,按了下行键。
好巧不巧,电梯门正巧打开——最巧的是,里面站着七八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整齐化一的僵硬站姿,看得我提心吊胆。
不对呀,我才从十楼下来,没有看到人啊。
我,兀自呆怔着:站在最前面低垂着脑袋的人,忽而把头抬起,垂直披肩的长发被风吹乱,散落两鬓,露出一张惨白凄怆,未有血色的脸孔。
是她?!
我,大惊失色。不可置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要上来吗?”她,曾经蔷薇花开般鲜嫩活泼的面容,如今勾着一抹魑魅,妖冶的笑意;朱唇轻启,缓缓犹带旷荡的回音,说道:“还差,你一个。”
森然,冷狞的笑问,引得另外几个人也像触发了机关似的,仰起头来:空茫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一丝生机也没有的瞳孔里,好像能伸出一双双摄魂的利爪,直要将我抓到不可预知的,无尽阴森的黑暗中去。
我,麻木地晃着脑袋,扭回身,撒腿就跑——依稀听见,身后荡悠悠,冷森森的狞笑之音传过来……。还有,电梯井扰人心神的开合声,重物下坠带起的风声……
她死了,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我,顺着楼梯,慌不择路地往下面冲。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大声给自己鼓励:不要去怕一个死人。
我,大概是在做梦吧?这一定不是真的!我看到的拼死绝杀,看到的那些死尸,甚至是那个紧追着我不放的“鬼魂”;全都不是真的,是我胡乱的臆想罢了。兴许,一觉醒来,可怕的梦魇,自动便会离我而去。
从疯狂的逃离中,我停下来;“啪啪”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企图把自己从这个荒唐的噩梦中唤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下一刻,我听见了来自电梯井里,物体轰然坠地的巨大声响!
接着,一阵高亢或者凄厉的惨叫与哀嚎,响彻耳际——一分钟后,一切又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我想,最为惨烈和残酷的灾难,发生了。
本章完
第8章 死亡,并非偶然(二)()
一心只顾着东奔西窜,狼狈逃生的我,其实已经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跑到了一楼的安全出口闸门前。
侧耳细听:震荡过后,一楼的门诊大厅那边鸦眠雀静,没有一丝人响。
一楼,本应是人流最为密集的地方。看病,挂号,导诊,开药;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盛况能和农贸市场一较高下。此时此刻,静得恨不得只听得到我自己频率失调的心跳声;那就让人感到格外的毛骨悚然了。
诸般异样,反常的宁静,仿若在空气中都能嗅得出阴谋,构陷的暗示。我,也好像成了躲在暗处某种未知的危险生物,步步设计的攻击目标。
不敢大意。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尽量放轻了脚步,偷眼瞄着可能潜伏在四处的不稳定因素;慢慢摸索着,向大门方向,一步一步靠近。
溜出墙角后,灯光辉映下的一楼大厅,倏忽之间,视野变得辽远,明亮了起来。可惜,我的心情,不能也跟着一块儿变得明媚。
目光所及之处:地上,导诊台上,横七竖八歪着,卧着,姿式怪异多样的尸体。玻璃窗上,门上,楼梯上,到处流淌着散着热息的血迹。满目鲜艳,扎心,刺激的鲜红;堵塞肺管,叫人呼吸困难。
窗户和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处,吊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更加重了通旷的空间里阴郁,吊诡的气氛。每一张死者的面孔,皆是凸着血红的眼球,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近乎,找不到一具遗容保持完好,干净,平和的。
看着他们的死状,最直观的感觉是:不像是相互殴斗致死,倒像是被荒野里饿极了的猛兽,嘶咬得血肉横飞,七零八落。其凄惨,其血腥,目不忍视。
空旷,偌大的厅堂里,血流成河,浓浓的血腥之气,直冲鼻腔,刺痛着胃粘膜。周遭,压抑得窒息;我,似乎成了这个世界,唯一活着的人。
反射性地捂住了口鼻:难闻的气味,令我脆弱的胃,一直在翻腾着酸液。也许下一秒,便会冲出口腔。
抖着,直打哆嗦的腿向前走去。也说不清是因为刚才跑楼梯用力过猛造成的后遗症,还是见此惨绝人寰的情景,被吓软了脚。反正,我为势所迫,提着一口气,要尽早逃离这个“百鬼横行”的是非之地。
走至接近大门不远,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咣当咣当”作响的电梯门所吸引。说实话,我就是想看看,那个总是紧随身后的女子,是不是依然在那部电梯里。
理智告诉我自己:做人,千万不要太有好奇心。甩头,赶快逃命才是正事。可是,心里想要确定什么的想法,只要冒了头,破土而出;恰似心尖儿上结痂落了的皮,你若是不挠上两下解解痒,得烦得你抓心挠肝的那么难受。
人,有时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这和大多数人都对别人的隐私怀有强烈的窥视心理一样,有点隔岸观火,心理补偿性质,又实在无伤大雅的邪恶趣味。
天性当中,人人可能具备的弱点。你不能完全摒除,只能尽力防止它造成对己对人的伤害。
终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腿,身体先于大脑,向着电梯走近了几步。
电梯门,由于下坠时强大的冲击力,扭曲变了形。明显处于失灵状态下的门,由于电梯厢里突兀地支出一条血淋淋的大腿,别住了门缝,而不时地合起又打开;金属与肉体的碰撞摩擦,发出单调而枯燥的声响。一声声,敲在心坎儿上,犹如旧时的云板丧钟,闻者不无心惊胆跳的悚慄。
在门开合的间隙,我瞥见电梯里,片片血痕之下,歪七扭八地横陈着,死状可怖的几个人。没有看到,我认识的那一个。说不上,是喜是忧。她,明明上了电梯,明明和我打了招呼;眼下,却消失得彻彻底底。
想想也是,她本来就是个已死之人,没有道理还会在电梯里再死上一回。好比,阴司路上的黑白无常,难道她的任务是来接那些即将死去的“亡灵”吗?若是这个假设成立,她苦苦追着我不放,是不是意味着,我将命不久矣呢。
想到随时随地可能会死于非命,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思想泛起了冰冷入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