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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玉兰树,挺拔秀美地立在那里,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每年春天,它会开出一树树,大朵大朵白色的花。年幼时的我,常常拾起被风吹落的花朵,放在注满清水的磁碗中,而心生欢喜。游廊与房檐之间,相连的葡萄架,圆叶接碧,一如从前;形成一张天然的遮阳棚。墙下花圃里,一丛一丛的月季花,开得万紫千红,明丽鲜艳;倒是热闹了周遭的寂寥。
老房屋檐下,那几曾相伴相识过的燕子旧巢,还筑在原来的地方。
燕儿未归,故人已来。
我,没有推开那扇,旧日房间的门。因为,我还不想再去回顾,那时曾经的自己。
能不再想起的,尽管放下吧。
身后,传来几声磨糊的呜呜叫声,分辨不出是个什么来路。我回身看去,竟是一只半米高,通体金毛的小狗。
我,认不出狗的品种,只觉得这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并不凶狠,对我更没恶意。想来,应该是大伯养着,闲来无事用来解闷儿的宠物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怎么独自跑到这个院子里来了。
转念又一想:而今它算是半个主人,我是客呢…。。没准儿,是我叨扰了人家也说不准。
童心一动,蹲下身来,手掌轻轻抚过它的脊背。
小狗,十分温驯可人;不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的示好,并很是享受我的抚摸。
这一刻,我的心里亦是暖暖的,有如五月的春光普照了心田:天上人间,花开如锦;觉得无比的美好,分外的隽妙。
“是不是,觉得它似曾相识啊?!”少年清冷明亮的声音,夹着不明的敌意,传进了耳朵。
我,寻声一看:是杜采修。
本章完
第29章 贵门杜家(二)()
一分张狂,三分骄矜,带着五分贵气;映衬着少年,不足160cm的身高,挺胸抬头地站在我的面前,神情傲慢得不可一世。
上抬起眉眼,瞥见他耀武扬威的神色:可以断定,此番前来,用意不善。我有些诧异,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招惹到这个孩子了?惹得他,这么纠缠不休。
“小……修……。?”出乎意外,我不大自然地看着他;对于他面上的不屑,感到些许愕然。
杜采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特有的年少稚气未脱,里面却蕴含着伤人的张扬跋扈。
“很喜欢‘拉冬’吗?”他,翘着嘴巴,优哉游哉地走过来,笑语晏晏地问我。边说着,边蹲下身来,一只手,轻轻柔柔地抚弄过金毛小狗的皮毛……。嘴边勾勒的笑意,含意高妙得让人害怕。
“小若姐姐,是不是觉得它很眼熟啊?”
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要是采修,称呼我姐姐;我就会本能觉得遍体生寒,像是有不祥的预兆。
金毛,叫“拉冬”啊?!倒是,很特别呢。
这么标新立异,构思奇特的名字,应该不是出自大伯的本意;想也不用想,那是来自杜采修的创意。
拉冬,希腊神话里,看守智慧“金苹果”的百首龙兽。
给一条可爱的小狗,起这么一个刁钻晦涩的名字,代表了主人怎样曲折不明的心态呢?这只憨厚的金毛,在人世间走上一遭,又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来呢?
采修说,我理应对拉冬感到熟悉。这,使我再一次,认认真真地,从上到下的,将它重新打量了一遍。
正如他所言:确实是似曾相识。记忆里,轻易不去触碰的一隅,忽然“刺啦”一下子,让人撕开了一道裂口——一抹耀眼的光亮,仿佛是在寂静的黑暗中,擦燃了一根火柴:星点的火苗,也燎得整个心房,热烈地燃烧起来……。
对的,拉冬像它。
我,往昔相依相伴多年的一位伙伴——豆沙包。
“豆沙包”,也是一条金毛犬,老实又胆小。在我被认定得了“自闭症”之后,家里人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特意买来给我做伴的。以试图,通过和动物的接触,达到缓解和治愈我日趋严重的自我封闭的症状。
我,对豆沙包,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当第一眼看到它,清澈透明的眼珠,活泼而又驯良的性格,加上全心依赖我的娇憨表情;自己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了。
在那段堪比苦修一般的灰暗,迷茫的过往里;豆沙包,是唯一可以与我在情感上互动的对象。有时候,我说它在听;有时候,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彼此默默陪伴;再是五光十色,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也会变得分外温暖了起来。
我,喜欢它,也依靠它。它,为我闭塞已久的内心,撬开了一条与外界相通的细缝;让些些缕缕的阳光,有机会照射进来——在荒漠之地,开出零星的美丽花朵。
近于干涸的心田;那时为着它的存在,感受到了温和的滋养。
眼下,听到采修,口口声声提到关于“豆沙包”的一切;我才真的意识到,正在脚边撒娇卖萌的拉冬,确实同当初的伙伴,颇为相似。难怪,只一眼,我就备感亲切。
“小修……。也记得豆沙包?。。。。。。。”说实话,我没想到,当时还是小孩子的采修,会对我的小狗有着怎样深刻的印象。
杜采扬,眉开眼笑,自信得意地表示了肯定:“我当然记得。”他眨巴着一对黑亮的眼珠,纯真无害得让人提不起防备。
“那么可爱的小狗,我怎么会忘了呢?!虽然,它很少跑出这个院子。但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知道,那是姐姐你的最爱,你最好的伙伴啊。”
“只可惜……。”他,啧啧咋舌,摇着头,状似大为惋惜的样子:“受尽了你的宠爱,也还是死了……。要不怎么说呢,享了太多承受不起的福,也不是好事……。”
我的心头,刺棱棱窜出一串火星子——一种蓄积着气恼与忿恨的情绪,在其间鼓胀,发酵:可别小看了这个小修,不过十二岁的年纪,说出话来却是夹枪带棒,明刀暗箭,阴损得令人生气。从他的话中,我分明的感到,他有多厌恶我的“豆沙包”;甚至于对它的死亡,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就算,“豆沙包”只是一条不名一文的小狗;就算它在杜家,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只宠物;也不能用这样漠然视之的口吻来叙述它的生死啊?!生命,即使再渺小,卑微;都值得尊重;不应被轻易的贱踏。
何况,这话出自一个来自富贵之家,享受着最为优质教育资源的天才之口。
我更不能相信的是,这是那个外表看上去纯真无邪,机敏听话的所谓“好孩子”的冷漠表达。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为着他是我的堂兄弟,为了他姓杜,而感到莫名的气恼。恨不得,马上将他赶出我的院子,不想再与他说上半个字。
杜采修,倒是并不理会我的怨愤,依旧是眼角带笑,乐得无知无畏。
“小若姐姐,别生气嘛,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你也犯得着?……。。你,就不想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
“杜采修——”我,难得的,提高了嗓门儿,显示自己节节高升的愤怒指数:“你,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它是怎么死的。
当日,“豆沙包”是因为在外面误食了含有“老鼠药”成份的食物,中毒而死的。
至今,我仍清晰的记得:看着它口里吐着白沫,嘴边全是呕吐物;身体软塌塌地斜躺在青砖之上,绝气而亡的神态。它的眼睛,半睁半闭,有泪水盈盈而下,湿润了鼻头;目光中,仿佛有恋恋难舍的意味,丝丝生情,线线有恨;生生把我的心脏由内而外紧紧缠住,勒得死疼死疼的。
那种,仿似天要塌下来,气压低得呼吸都带着疼痛的感觉;大概一生,也是无法释怀的。
杜采修,明摆着多此一问;又在拐弯抹角地向我传达着什么别样的信息呢?
眼看着,我的堂弟,一步一步凑上来,与我深深对视着……。他,用泛着童真光泽的双眸,凝视着我颤抖的眼睫——眼底:几近完美,纯粹,干净的那张脸孔上,薄唇翕动,荡着开心的笑纹……一字一句,无比明晰地传进耳膜:“那条让人讨厌的狗,是我毒死的。”
我,听得傻了。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晴空里的一声闷雷:震得我,刹那之间,大脑运转失灵;好像电表跳闸了一样,停止了思考!呆呆怔怔,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
可,杜采修,如是浸了一层阴毒的言语,仍旧挡也挡不住地直往耳朵里闯:“那天,是我故意用火腿把它引到后院的。那个小东西和你一样,又笨又蠢,实在太好骗了。我把蘸了老鼠药的火腿,一片一片亲手喂给它吃了……。然后,看着它药性发作,疼得发抖,再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扔回你院子的。”
“哈哈……。。”采修,笑得特别快活,就像在玩了一出幼稚的恶作剧,看不出丝毫的悔意。
“后来,我还总怕你们会发现什么呢?!怕自己会露馅,会被大伯骂……结果,谁也没看出破绽,大家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是啊,谁会怀疑我呢?即便知道了是我干的,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采修,眉梢轻挑。以极其嚣张,轻蔑的态度;盯着我的脸。好像,我满溢的悲痛与伤感,令他很是愉悦。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杜采修的做法,很显然是:杀鸡给猴看呐。
“你……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委实理解不了他的所作所为。只能,用我觉得最恰如其分的词语,来定义他。
我,与他不仅仅是血缘上的至亲,并且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究竟,有何必要非得这样的恨我?又为何,这般牵怒于我?以至于,要连累到一条口不能言的无辜小狗的身上。
那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有着灵性的生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