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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胡杏虽然是警察,可她毕竟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除了在警队加班和执行任务,还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这样不太好吧!”
青木笑着说:“有什么不好的,怕我?”
“嘁鬼才怕你呢!”胡杏退回到屋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激我!”就气呼呼地又朝门外走,“我打车回去!”
青木不置可否,把自己罐子里的最后一口啤酒喝干,就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一副你爱走不走的样子。
胡杏看青木没有挽留的意思,竟莫名地有点失落。她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可是这个时间点车子有点难叫,等了五分钟也没有车来。
这时候,乌鸦突然叫起来:“阴谋,都是阴谋!”
胡杏回头去看,煤老板不知何时飞到了桌子上,把她喝过还剩下的那半罐啤酒踢翻了,正用它的长喙伸进罐口去喝酒。
胡杏说:“你说什么阴谋?”
煤老板把嘴从酒罐子里退出来,吧唧了一下,呱呱叫了两嗓子,说:“你是个笨女人!”
胡杏愈加好奇:“你到底在说什么?”
青木说:“你甭理他,他喝一点酒就开始胡说八道。”
煤老板反驳道:“没有胡说!阴谋!都是阴谋!喝酒不开车,喝酒好开车,快开车,开快车”
乌鸦叫得有点乱,胡杏听得迷糊,问:“什么不开车又开车,你到底是叫我开车还是不要开车啊?”
煤老板的身子好像有点晃悠,拍了两下翅膀叫道:“泡妞三十六计,喝酒,不开车,我好开车,老司机教你开车啦——啊啊哦哦”
胡杏前面的没听懂,但这句她可听懂了。她原本很生气,但乌鸦最后那几个拟声词实在太惟妙惟肖,一下子把她逗乐了。
青木摊着手地说:“可不是我教的啊!”
胡杏说:“我知道不是你教的,但是你纵容的!”
青木一脸无辜:“这世上你连杀人犯都可以改造好,但你无法改造一只酒量很差还特别喜欢喝酒的乌鸦。”
他这话刚说完,煤老板忽然大叫一声“呀买碟”,然后咣叽一下,两脚朝天摔躺在桌子上了,白眼珠子直瞪瞪的,像死了一样。
胡杏吓了一跳,问:“它没事儿吧?”
青木过去揪住煤老板的脖子,把他拎到沙发的角落里,说:“明天天亮之前,它都不会再来烦你了,你可以睡个好觉。”
“哦,没事就好。”胡杏说完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脸刷一下就红了,“我可没说要睡这里啊!哎呀,车子怎么还没叫到呢!”
青木说:“不用叫啦,都这么晚了,现在网约车也不安全。你就睡我房里吧。”他有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乌鸦,“我睡楼下去。”
也不等胡杏说同意不同意,青木就紧了紧风衣出门下楼去了。
“喂,你说让我睡房里我就睡房里呀!”她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走过去推开了工作室里间的房门。
房间里出人意料的干净。
四面白墙,中间一张床,床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一盏台灯。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胡杏忍不住走进去转了一圈,摸了摸床沿和台灯罩,一点灰尘都没有。
她又回到外面的工作室。书架上的书和杂志放得乱七八糟,好些都掉在地上;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还有几个啤酒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屋子角落里扔着许多空烟盒子,沙发看上去也很旧了,现在,那只喝醉的乌鸦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这是同一个人住的地方吗?胡杏不禁嘀咕起来。
她本来想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毕竟女孩子去睡男人的床不合适。但对比了两个房间以后,她就断然改变了主意。而且,她对这个奇怪的男人又多生出些研究的兴趣来了,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才会又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呢?
里面的房间实在太干净了,就像寺庙里的僧房,完全不是给世俗的俗人住的。
胡杏轻轻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上的灰,再次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干净的房间,在床上坐下来。这时候,她的内心竟有一丝丝紧张,好像稍微毛糙一点,就会被人嫌弃一样。
床板很硬,好在她住警校的时候睡的也是硬板床,没有什么受不了的,就是墙壁和天花板那耀眼的白叫人有点不适应。哪怕关了灯,闭上眼睛,也总有一片白晃晃的影子在眼前。
她很想赶快睡着,睡着了就可以再做一次清醒梦。她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那个家伙就在楼下,也许她从梦里出来的时候,他会拉她一把,就像在她外公的梦里的时候一样。
但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睡不着。天花板的白花花的影子总在眼前晃悠。
躺在这么硬邦邦的床上,她想起了大学的生活。
警校的管理比较严格,但周末大家也很放松,该逛街的逛街,该游戏的游戏,和其他学校并无不同。而女生们也更豪放一些,对打牌的兴趣远大于化妆。
她记得那时候,一到周末,她所在的宿舍总是挤满了人。因为他们学校的几朵警花全都在他们宿舍,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胡杏一度怀疑是她妈妈或者舅舅动用了一些关系特意这样安排来保护她的。
胡杏闭着眼睛,好像又看到了她的同学们。和她一样同为警花的一位花痴妹子喜欢躺在床上咬着钢笔写诗;两个游戏狂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教官不来查房就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剩下的人都在斗地主,有时候隔壁宿舍的人一过来,就能凑两桌。
胡杏喜欢看书,要么就睡觉,偶尔也和她们一起闹闹,却不像别人一样闹得凶。她们都叫她小公主。学校的老师和教官对她的要求也不甚严,她知道都是家里打过招呼的缘故。不要说她母亲家族的势力,就是她爸爸,牺牲以前在警队里也小有名声,他的战友如今都已经身在高位。
那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不像进了刑侦队以后压力那么大。队长史大壮是个不讲情面的人,他想骂人的时候,才不管你爸以前是干嘛的。
大概是喝了啤酒的缘故,胡杏躺着躺着就有点想上厕所。
哎呀,厕所在哪儿呢?
这个房间没有带洗手间,外面是青木办公的地方,显然也没有。该死,居然忘了问他了。难道要到楼下去?
胡杏打开灯,走出房间,到了走廊上。走廊上很黑,不过好在有一个声控灯,她开门的时候灯就亮了。
她摸着楼梯的扶手下楼,黑暗中的楼梯显得很陡,好在楼梯不长,很快就到了一楼。
“青木,青木”她在黑暗的酒吧间里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第57章 重入清明梦,再见老父亲()
怎么回事嘛,这么快就睡着了?她嘀咕着,在酒吧里找了一圈,既没有找到青木,也没有找到厕所。
奇怪,酒吧怎么可能没有厕所?
她知道自己没有找对地方,可是她找不到酒吧的灯的开关在哪里,只靠窗外照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分辨方向。
算了,不找了。
胡杏不想在黑暗中再找下去了,决定上楼去拿手机给青木打电话。
回到楼上,她看见走廊的另一边好像还有房间,难道那里是厕所?她想想觉得自己好笨,人家开了个工作室,怎么可能没有厕所嘛!
她沿着走廊往那头走,一直走到尽头。那里果然有一个厕所,是和学校宿舍一样的那种,可以洗漱,也可以冲凉。
厕所里很暗,好在很干净,还有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胡杏解决完,洗了个手,然后出来,循着走廊回去。
她听见房间里传来斗地主的声音,心说怎么又在打牌了。她开门进去,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来。她想起今天教官教她做清醒梦了,那个教官是新来的,有点帅帅的,但打扮得很奇怪,喜欢穿一条上个世纪流行的喇叭裤,裤管都破得开线了。
再做一个清醒梦吧,看自己能坚持多久。
可是,宿舍里闹得很,她一点儿也睡不着。
两个游戏狂人在电脑前疯狂地点着鼠标,嘴里哇哇大叫。几个斗地主的更是一会儿四个二,一会儿王炸的,声音兴奋得不得了。
胡杏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吼了一嗓子:“你们还让不让人睡了?”
打牌的人把手举在半空,转头来看她,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接着又哄一下子扭过头去,把手里的牌砸在桌子上,一会儿四个二,一会儿王炸地叫起来。
胡杏实在无奈,冲出门,穿过狭长幽暗的走廊,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走廊的声控灯全坏了。好在走廊不长,房间里打牌的声音又响,就算摸着黑也不会走错。
胡杏就辨着声音倚着墙往前走,走着走着,打牌的声音突然就没了,刚才还嘈杂的走廊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团漆黑。
走过头了?胡杏觉得奇怪,这么点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怎么就走过了呢?她又往回趟了几步,还是没有人的声音,但身后却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她想起刚才冲完脸好像是忘记关水龙头了,可自己明明转了个身,那声音应该在前面,怎么还是在身后呢?
她又转了个身往后走,想回到洗手间把水龙头关上。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摸着墙走,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水龙头哗哗的声音始终在他身后。恐惧感油然而生,她的步子开始急躁起来。
水流声越来越大,像瀑布一样。
她摸着墙壁的手上感觉湿黏黏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廊顶沿着墙壁往下流。抬手闻了闻,有点土腥味,好像还有虫子一样的东西在黏糊糊的液体里爬。
胡杏着急忙慌地将手甩了甩,不敢再扶墙,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中乱走。四周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