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粱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无论思想还是行为,他都是非常独立的人,不可能因为教授这么几句话就否定自己过去几年的认知。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一点,这位白发老教授的精神力很强,而且施展起来毫无痕迹,正是因为他的精神的影响,才能让他那些诡辩的言论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他还是看不透教授的真实底细,一方面是他不敢试探,谨慎依然是他现阶段最重要的处事原则;另一方便,他也知道,的确有一些人,虽然并没有经过特殊的觉醒训练,但精神力十分强大,比如那位已故的莱斯特先生。据说为了入侵他的大脑,组织派出的是领袖级别的人物,但最终还是和莱斯特同归于尽了。
“教授,我觉得更像是您在蛊惑我。”他说。
梅以求哈哈一笑,说:“我可没指望靠几句话就把你骗进我的队伍里,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组织。你当初和青木怎么约定的,这个约定继续有效。我不会要求你更多。”
“那您跟我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哦,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纠结于你是不是人,你和我们是不是同类这样的问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观点已经过时了,以前人类也分成很多种族,都认为自己的种族才是最优秀的,别人都是劣等的。今天,我们早已发现人类起源于同一个地方,人种正慢慢重新融合。即便你是从另一个星球来的,又怎知我们不是同一起源?今天打得你死我活,千百年后看看,都是笑话而已!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活着?从哲学上来说,我们都有同样的迷茫。但从来没有哪个哲学家会问——‘我是不是人?’、‘我和别的人有什么差别?’这样的问题有多愚蠢啊!所以不要再纠结你属于哪个组织了,只要记住,我们有着同样的终极目标。”
“终极目标?”
黄粱有点认同梅以求的话了。的确,一定要把自己圈定于某个种族,是多么狭隘的意识啊!何况人类至少还有他们都认同的共同家园,都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并走向死亡的,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执着于种族之间的你死我活,这简直就是蠢极了!
他不想占领地球,他只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判断自己下一步做什么,以及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意义。
“终极目标,就是哲学上的终极问题嘛!”教授说。
“好吧,这一点我同意。”黄粱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松弛下来,手指松开了手术刀,好在那刀是有套的,不会割破裤子。
“如果能让我了解生命的终极奥义,哪怕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我也愿意承担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明,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加入你们所在的一方,来对抗我现在的组织或者帮你做我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当然!”梅以求说,“我并不要你加入我们,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组织。我只是一名科学家,比别人所考得多一点、知道得多一点,并且在面对命运的时候更清醒一点。但清醒未必是件舒服的事情,我们就像鲁迅先生说的关在铁屋子里将被闷死的人,清醒意味着要承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
梅以求叼着烟斗,显得有点严肃,“我们现在面对的世界有点复杂,已经不能简单地分成敌人和朋友了。首先,青木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苏教授和司徒先生,不管发生了什么,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重大的损失。我不得不重新评估各方的实力,并且承认,我们是最弱小的一方。
你们隐藏在暗处,人数也许不多,但掌控了这个世界极大的财富和权力,如果发动一场变乱的话,足以让这个世界动荡不堪。但幸好梦想会和罗纳德科恩都还没有这么做。
过去我以为你们就是一个靠寄生存活在宇宙中的幽灵种族,你们来地球是无意识的,地球只是运气不好被你们撞到了。但从最近发生的种种迹象,我认为你们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这也是黄粱关心的问题。
“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但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第514章 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教授站起来,手扶着烟斗,在狭小的实验室里来回踱步。
“一个组织要维持高度的凝聚力,必须要有信仰和思想,要让每一个成员都有使命感,历史上成功的组织大抵如此,那些依靠利益的诱惑和权力的高压形成的组织很快会烟消云散。但你们不同——”
教授转身站定了看着黄粱,“据我所知,你们虽然集权,但统治并不残暴;你们掌握了大量财富,但并不利用金钱来驱使成员做事;你们的成员都自觉自愿,具有难以想象的奉献精神,就像你一样,为了组织可以犯罪,可以坐牢,可以牺牲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由此看来,你们一定有崇高的信仰,心中装着梦想,肩上担着使命,所以才能不顾一切、砥砺前行。但问题是,你们好像没有!什么都没有!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听他们的,甚至你可能都不知道你在听谁的,可你却一直在做,你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
虽然加拿大冬天的寒气不会侵袭到地下的实验室,但黄粱却觉得浑身发冷,而实验室里的暖气又似乎开得有点大,他的背脊上渗出了一层细密密的汗,黏住了他的内衣,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梅以求几乎把他这一年来一直想问的问题都问了出来,而且从一个教授的角度和高度,分析得比他过去思考的还要透彻。
“我想过,但我想不出为什么。”他说。
梅以求说:“嗯,那我问问你,有没有一种有人在操控你的意识的感觉?就像章鱼的腕足那样,有一只触手,从未知的地方伸来,一直伸到你的脑子里,对你的意识施加影响?”
黄粱愣住了。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几乎挪不动脚步。他知道此刻只要自己一动,必定会有一些颤抖,这是他从来不愿在人前显现的状态。
所以,他就忍着不动,像一个忍者那样,说:“请教授再明示一些。”
教授说:“其实我也只是一点猜测,没有什么好明示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这也是我要找你的原因,因为你的答案,很可能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也是关乎人类命运的答案。如果真的有一只超级章鱼,控制着像你这样的腕足,来侵占人类这样的小小的世界,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黄粱慢慢冷静下来,知道今天是得不到答案的。他很感激地朝教授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梅教授,您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消除了我的许多烦恼。如果我找到答案,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梅以求笑道:“好,好,那一天会到来的。”他又说,“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还是要保持你一向来的谨慎小心,章鱼的大脑虽然未必能知道腕足在想什么,但小心些还是好的。”
“我知道。”黄粱郑重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教授,您刚才说要重新评估‘各方’实力,您说的各方除了我们还有谁?”
“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梅以求说,“我尽量说得简单一点。这位司徒夫人,”他用烟斗指了一下司徒郁离,“她曾经在lbnl下属的19号实验室工作,那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实验室,我们至今不知道谁创办了它,又进行过多少超越人类想象的实验。其中一个项目就是人体芯片,没错,就是你从查理颈部摸到的那一枚。”
接着,梅以求把关于19号实验室以及互联网产生独立意识的事情毫无隐瞒地告诉了黄粱。
黄粱听得惊呆了,半天才缓过来说:“这世界真是比我认识的要复杂得多!”他想起了手机上的ghost,现在可以证实之前的一些猜测了,只是事实比他想象的更离奇一些。
“组织知不知道互联网意识的存在呢?”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你们组织的高层大概率应该是知道的。”梅以求说,“我过去甚至还猜测过,互联网意识会不会就是寄生意识产生的源头,或者它也是你们的寄生目标之一?不过后来我否定了这一想法。种种迹象表明,互联网在摇摆,或者它有它自己的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知道的东西比我们多,一切通过网络传播的信息,都会成为他的记忆。”
黄粱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听起来的确很可怕!”
“可怕的还有,这个项目的背后是谁在操纵,19号实验室的创办人是谁,又是谁终止了项目并杀掉了所有的研究人员和受试者?”
“既然项目已经终止,狄金森先生又怎么?”
“查理脖子上的那枚是我们前不久植入进去的。这枚芯片是青木得到的,具体的细节我们不知道,但只要还有受试者活着,说明这个项目很可能并没有终止,而是转移到了更加秘密的地方。”
黄粱觉得有点头痛,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他需要时间消化。他说:“教授,很感谢您的信任,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如果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必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但现在,我能为您做什么呢?你们把我叫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当然不是。”梅以求说,“查理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相关课题,所以拿到芯片以后,他决定亲自试一试。我们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对芯片的原理也一知半解,只是把它和31对脊神经中的24对连接上了。我们还没有发现芯片和互联网信号连接上,查理也不怎么舒服,所以我想到了用针灸的方法刺激一下,但我们没有可靠的既懂针灸又动神经学的医生。”
“所以我就送上门了?”黄粱笑道。
梅以求说:“也不算送上门,这并不是主要目的,算是顺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