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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复雷戈一直在怀疑彼特不是自杀的,而是你杀的。
这不怪他,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怀疑。
说说看,彼特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天我接到电话,他说要修改遗嘱,很急,让我马上去见他。
约在那个树林?
对,很奇怪吧。我马上开车赶过去,刚一下车,他就在我面前拔刀自杀了。
听泽多说的情况,就好像是彼特拿着刀在等他,故意死给他看的一样。不过既然说了是要修改遗嘱,那就证明那份遗嘱是真的了。看来琳恩和彼特的关系决不简单。
泽多,你知不知道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醒来就已经在中国了。
等见到辛蒂的时候,你问她吧,她送你回的中国。
看来妻子说的那个戴着帽子,墨镜,围着围巾的人就是辛蒂了。
那我的伤呢?怎么弄的?
是苏,辛蒂说是她。你该不会以为你头上的圆洞,真是车祸造成的吧?
当然不会。是假肖本娜派苏来杀我的吗?
不是,我觉得苏和假肖本娜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关系。
不错,我在约克的时候,假肖本娜还在受我的威胁。从她现在收购报社的行动上来看,她并不是不在乎这点。苏来暗杀我,应该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我从本家古堡离开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了啊。是单纯的杀人灭口?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我总觉得,苏比假肖本娜还要厉害,以后如果再遇上她,我们一定要小心。
没机会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
对,应该是辛蒂杀的。
辛蒂有这么厉害吗?
桑普生前对她比复雷戈还好,你说辛蒂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吗?
我有点后悔回来了,这个故事里,谁是主角还不一定呢,而且不论是谁当上了,他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左右整个故事的结局。
对了,我之前的案子有什么消息了吗?
我查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出什么通缉令,媒体也没有报道过。石沉大海,现在已经无声无息了,不过不排除警方在秘捕的可能。
看来我还是要小心啊。
这种时候,本来就要小心的。一会儿就到格拉斯哥了,你刚下飞机,睡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开车没问题。
醒醒,我们到了。
几点了?
十点了。今晚我们住在这里。
第二次来到利物浦,海风还是那么凛冽,吹得人心慌意乱。眼前是一家不大的酒店,泽多说选择住这里,是因为全利物浦就这儿才有设在地下室的房间。
我坐在床上,拿着笔,把所有能与这件事情牵扯在一起的人都写在了纸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要解开这些团在一起的谜题,到底应该先牵动哪条线呢?这么多人,我又了解多少呢?想着想着,我发现了一个笑话,一个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注意过的,天大笑话。我可以说是被彼特牵扯到这些事件当中的,而事件中所有的人,我最不了解的也是彼特。一直以来,我都是很自然,很正常,很主观地认为,彼特是一个好人,一个值得帮的人,是整个事件中最可怜的一个受害者。现在,路已经走到迷茫的地方了,那么我就应该冷静一些,思考一下,是不是第一步,就已经迈错了。
咚——咚——咚——
我敲响了泽多房间的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声,又敲了三下。
谁?
泽多,是我,开门吧。
大门打开,看见泽多已经穿回了西装。
什么时候换的?
刚刚出去买的,你来得正好,那儿有一套是给你的。对了,这么晚,有事吗?
进去再说吧。
我坐下后,泽多递给我一杯温的咖啡。
外面咖啡店买的,喝吧,安全。
好。
现在说吧,有什么事?
泽多,你和彼特是好朋友吗?
谈不上,主顾关系为主吧。怎么了?
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为了什么?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等于在帮彼特的忙,即使后来变质了,但潜意识里,我们分析事件的标准,还是以彼特为主。我觉得这样是措的。
不,也许以前是。我现在的目标是要找到真正的肖本娜,不看到她的尸体,我不会死心的。至于你,你再次回到英国,是为了罗娜。我们的目标很明确。
不对,我不偏执于找到罗娜之后就马上回国,也不介意把整个事情弄个清清楚楚。但我要确定一点,我做这些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怎么评价一个人,也是按我自己的标准,而不是以彼特为原点。
你的意思是,彼特是阴谋者?
不,我的意思是,每个人的做法都有自己的理由,对与错,由我们自己去衡量。彼特到底是受害者,还是罪有应得,这需要证据。这个故事之所以精彩,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主角。
泽多听了我的话,没有言语。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
你抽烟吗?
结婚前就戒了。
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又马上掐掉了。浓浓的蓝烟,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左右飘摆,徐徐而升,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没错,你说得没错,那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做的事情没有错,我们的确应该马上拿到钥匙,返回贝克街酒吧,找到其中的秘密之后。去和假的肖本娜做交易。
什么交易?
用贝克街酒吧换回鸢尾花箱。
有道理,鸢尾花箱的秘密不会比贝克街酒吧的小。
对,谁可以最先把这两个秘密全都解开,谁就能做这个故事的真正主角。我对巨大的财产没有兴趣,对阴谋者的作案原因也没有兴趣。不论是谁,都有可能犯错,对于犯错的人,我可以原谅,甚至遗忘,但是,我必须知道真相。
好,说得好!你累吗?不累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
可以。
深夜的A 级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在行驶着。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泻满银色的长路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考验在等待着我,而手里这把已经生锈的铁钥匙,是否能帮我打开一道有价值的大门。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些莫名的兴奋。谜啊,你就尽管越来越深吧!
我又回来了,贝克街!
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我们停在酒吧斜对面的一条小道里。窗外是阴霾的天气,下着冷沥的冰雨。雨刷器很有频率地发出难听的声音,透过挡风窗,正入我眼帘的,便是那盏永远不亮的街灯。
唉,我之前给你的资料,你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怎么了?
再过一会儿,我去车行换一辆反光车窗的车子,你去那条街的印刷社。
干什么?
去做一天义工。
那里看不到酒吧,我去那做义工干什么?
这里是伦敦,万一被警察抓到了怎么办。我给你的资料都是假的,去那里做一天义工,你的记忆里就会有在印刷公司工作的印象,就算警察用测谎仪,也不容易查不来。
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泽多是一个绝好的搭档。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还能如此的心细如尘。这种人,放在哪里,都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好,那第一天你来盯?
我来盯,你放心吧。
好,午休的时候我来换你,你好久没睡了。
我们在车上和对街的一家咖啡馆轮流盯了三天。把每一个注意过酒吧的人都记录了下来。泽多正在作总结,因为今晚我们就打算进入酒吧。
酒吧对面的楼里没有问题。至于街道,三天都出现过的人,有十六个。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是每天都换衣服的。
就是说这个人很可疑了?
对,你打算怎么办?
先给我看看照片。
距离毕竟有些远,容貌根本看不清。照片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一百七十多公分,很瘦,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衣服虽然每天都换,但都是很旧的风衣。
你猜他是警察吗?
不像,这人太瘦了。
他来的时间固定吗?
第一天十点,第二天十一点,第三天十点半。还算固定。
那应该没关系,我们又不开业,就是进去看看而已。
对,不过我们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一把锁并不难开,肖本娜很可能已经派人进去过了。
这个我知道。
我们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街上的醉汉们才陆续都睡着了。贝克街的路灯,也只留下一半还在工作着。泽多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他抻了抻胳膊,又点了一支香烟,之后对我说:
差不多了,走吧。
走吧,拿好东西,轻点关车门,不要吵醒别人。
等等,这个给你。
我一下子傻眼了,因为泽多递过来的,是一把银色的手枪。
这是什么?
1998年美国IMI 公司出产的半自动手枪,440 型号口径,改良后内装九颗子弹。
我知道是手枪,我是问你给我枪干什么。
里面很可能有埋伏的人,日日夜夜在等着我们进去呢。
我从来没用过,也不打算用。这是一场靠脑子的竞争,而不是靠手枪的战争。
好,那你一会儿在我后面进去。
我们仔细地检查了门锁,没有被硬翘过的痕迹。门的折叶处连着好几层蜘蛛网,应该没有被拆下来过。我轻轻地插入钥匙,打开锁头,心里不停地默念着,我要的谜底,真的会在这道门的后面吗?
我们没有打开灯,怕惹人注意。泽多从吧台那里找出几支蜡烛,点燃之后放在了墙角的地上。
从哪里开始?
最有可能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柯南? 道尔的位置,另一个就是地下仓库。
地下仓库?
没错,我曾经在那里被打晕过,醒来之后,就成了通缉犯。
好,那你去查仓库,我来查三角桌。
可能是长时间没有通风的原因,地下仓库的霉味更重了。我拿着蜡烛,关上大门,怕烛光传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