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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
“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陆浩想了想,问道:“不过是些小聪明而已,你会感兴趣?”
许辰笑道:“谁知道呢!左右无事,过年还有不少日子,去看看吧,没准真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呢!”
“好吧!那这里……”
“分家不是难事,关口在他们不信你会真的什么也不要,左右是一场试探,到时你拿了东西就走便是!唯一一个知道详情的既不能做主也不想说出来,大概会单独来见咱们吧……”
许辰等人昨日没有住进陆家大院,而是歇在陆家村的一幢迎宾楼内,此时心中既有了看戏的想法,自然该赶去演戏的地方。
许辰领着一干弟兄,让人去汤山码头取了辆马车便乘着车往北面的嘉兴县城而去。
许辰等人走后,那名飞马而来的年轻人叫做常云,乃是嘉兴县令常洪兆的独子,进了陆家大院后,此刻正在陆文圭的院子里陪笑解释着。
“陆兄明鉴,小弟可以对天发誓,我家父亲决计没有抓捕陆兄的意思!那海峰根本就是肆意妄为!放心,回去我就找人收拾他!替陆兄出口气!”
“行了行了!”陆文圭不耐烦的摆摆手,沉吟道:“我倒不觉这姓海的是来针对我的!”
“啊?”常云愣道。
陆文圭神秘一笑,自得道:“如此大张旗鼓的跑来我陆家拿人,你说有脑子的人会这么干吗?”
“不……不会啊!”
“这不就结了!”陆文圭笑道:“明知道拿不到人,还特意在我家门前来上这么一出,你说他想做啥?”
“想做啥?”
陆文圭嫌弃的瞅了常云一眼,笑道:“还能干啥?演戏呗!”
“演戏?演给谁看?”
实在受不了常云这张白痴脸,陆文圭怒道:“演给陆家村的人看!也演给所有嘉兴县的人看!让他们看看,不是他海峰不想抓我,而是我陆家百般阻扰,他抓不到!”
“啊?”常云长大了嘴巴,过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打得这个主意啊!他……他……他实在是太……”
“用心险恶!其心可诛!”常云仿佛想了很久才将这两个词汇想出来似的。
“呵!现在说这些还早了点,到底是想敷衍一下外人给个交代,还是想利用舆论给陆家压力来抓我,这些还得看呢!”陆文圭冷笑的脸上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
“那……那现在怎么办?”常云急道:“明天一笑楼里的诗会你还去不去了?”
“笑话!”陆文圭傲然道:“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想让我陆文圭闻声止步?开什么玩笑!”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的诗会听说扬州钱家的人也会来……”
常云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大傻跟班的模样,直到走出陆家大门时依旧笑嘻嘻的与那门房大爷打着招呼。
等到跨马离去,彻底走出陆家村后,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去。
“这才倒麻烦了……是真没想到陆文圭这个蠢货竟会当众说这些话……那个人到底是谁?得去好好查查啊……”
常云驾马飞驰,没用多久便回了嘉兴县城,进了县衙后院,便径直向父亲的书房跑去。
“父亲!”
“回来了。”
常洪兆今年四十五岁,身形伟岸,小腹微福,鬓角不见一根银丝。
“过来看看!为父这副新作如何?”常洪兆搁下毛笔,微笑唤道。
常云走过来一瞧,赞道:“父亲的笔力越发深厚了!”
“这副龙翔九洲是父亲今年进贡给皇上的新年贺礼?”
“不错!”
常云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道:“今年的情形不大一样了,如今太子殿下……”
“父亲想好送给太子殿下的贺礼了吗?”
常洪兆笑道:“太子那份你不用操心,该送的一个月前便已动身!如今形势不算明朗,两下都下注吧!”
“只是墙头草的命运……”
常洪兆拿起茶盏饮了几口茶汤,笑道:“那也要看脚下的墙够不够结实!只要平衡没被打破,眼下这墙就很结实!”
常云点头:“好吧……”
“那陆文圭的这事,父亲准备怎么解决?”常云又问道。
“海峰今儿去了陆家对吧?”常洪兆放下茶盏,背靠着卧榻,悠闲问道。
“去了!”常云回道:“我刚从那回来,没什么效果!”
“那是自然的!”常洪兆笑道:“海峰这人看上去随和,实则心中执拗的很!他既已决定去做,陆文圭那点小聪明是玩不过他的!”
“所以,我才担心!”常云忧愁道:“陆文圭这蠢货今日竟公然将他送钱给父亲的事说了出来,在场还有外人!”
常洪兆终于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人是谁?”
常云摇头,回道:“没见过的人,只是看样子不像是个普通人。”
常洪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去查清楚吧!”
“好的!”常云点头,想想还是问道:“要是海峰真把人抓来了,那父亲审还是不审?”
“难说……”常洪兆眯着双眼,喃喃道:“先看情况吧……”
许辰等人到了嘉兴县城后,寻了一处客栈住下,趁着下午的时光四处逛了逛。
冬日的县城,终究有些冷清,年节尚早,年味也有一些,但如今这年头能花上足足一月功夫准备过年的家庭多是豪门望族,普通人家大抵也只在年节前几天会出门采购些年货,无论何年何代,生活,总是有层级的……
随意逛着,来到城西的一处小道观前,看着发黄却又干净异常的门板,偶尔从斑驳的墙内探出的几颗劲松,半开的大门能够瞥到里面错落、雅致的竹庭与院角的梅。
许辰停下了脚步,向着门前那眉清目秀的道童走去,笑着问道:“小朋友,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施主有礼了!贫道无欲,不是什么小朋友!”小道士非常认真的行礼,纠正道。
“无语?这名字挺别致的嘛!”许辰笑道。
漂亮的小道童恼怒道:“不是无语是无欲!无欲则刚的无欲!”
“无欲啊?”许辰上下打量了一眼小道士,忽而眯着眼笑了起来:“无欲无求,听起来好厉害呢!”
“那是自然!”小道士傲然道:“出家人自当清心寡欲,自在修行……”
小道士好看的小鼻子忽而耸动起来,一股浓郁至极的奶香顺着鼻孔一股脑儿的往脑海深处钻去。
只见许辰从袖中掏出几颗奶糖,一一剥开油纸,却也不吃,就那样搁在掌心,不时的吹上几口气。
“想吃吗?很想的!”许辰伸手,将奶糖送到小道士面前。
才六七岁的小道士忍不住天性咽着口水将手抬了起来,但一抬头,看见许辰那似笑非笑的脸,顿时红着脸将脑袋别开了。
“哼!你别想诱惑我!我的道心坚定着呢!”
“哦……这样呀!那倒是真的很厉害呢!”许辰不停点头,笑道:“既然你不吃,那我吃了!”
说着便一口将全部的奶糖吃了下去。
一边咀嚼,一边满脸陶醉的说道:“真香啊!满嘴都是香甜味!”
“咕嘟咕嘟”小道士又咽了几口口水,竟直接将身子转过去,心中对许辰的恨意已然深了!
“咯咯,辰哥哥,你又在捉弄人家小弟弟!”身后的陆滢看不过去,上前几步,从小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递给小道士,笑吟吟道:“拿着吧!”
“我……”低头看看奶糖,有抬头看看那个讨厌的人,小道士愤然道:“哼!我才不要呢!”
正当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几位朋友还是不要捉弄小童了,天寒地冻,不如进来饮上几杯粗茶可好?”
第七章 雪落()
抬眼望去,青石铺地的院子里,鹤发老道笼着袖子,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安详的笑。
身上褪色的青袍洗得纤尘不染,青黄相间的竹在寒风中偶尔晃动几下,院角的梅开得鲜艳,只差了一场合适的雪。
许辰上了一炷香,舍了些许散碎银子,便随着老道走进西面一间厢房。
院内的景色从此处望去又成了另外一幅画,几块石头随意垒砌的假山,侧映的竹亭,挺拔的松柏,几株看起来不起眼的盆栽,古朴、青秀。
木炭通红,铜壶内的水冒着咕咕的水汽,老道满是皱纹却依旧稳健的手将烧开的水缓缓注入红泥烧制的茶盏中。
清香溢出,有茶香也有花香。
“花茶?”许辰仔细瞧了瞧,小小的欣喜。
“老道这小观里凑不出那酸甜苦辣,惟有一盏清茶而已!”老道双手捧起茶盏,递给许辰。
许辰恭敬接过,浅浅地抿了一口,赞道:“好茶!”遂很自然的期盼道:“老先生若还有富裕,可否相赠一些?”
老道看了许辰一眼,笑着点头:“施主倒是位好茶之人!”
许辰自嘲笑笑:“叶公好龙而已,真要我讲些世间大道,还真讲不出来。”
老道微笑道:“茶便是茶,喝的东西而已,只是文人骚客觉得自己不该和贩夫走卒一般样,便牵强附会一般,说来说起,终究只是一碗茶罢了。”
许辰双目一亮:“这话我爱听!喝口茶都要琢磨一番微言大义,太累,再好的茶也没了味道。”
老道笑起,说道:“施主既喜欢,我让小童去拿一些便是!”
“无欲!”
“师傅!”小道士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只是许辰却在其低头瞬间看见了小道士鼓鼓囊囊的嘴巴,遂莞尔笑道:“小朋友,吃多了糖,牙齿会坏的哦!”
小道士眼珠一转,恶狠狠地瞪了许辰一眼,只是模样却说不出的可爱。
……
“老人家这小观有些冷清啊!”许辰四下看着,这不短的一段时间里院子里竟连一个香客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