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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叔,是我。”这声音格外耳熟,方霏压低了嗓子,微微倾身向前,隔着门缝回道。
门后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少顷,掉了漆的大门被人打开,方耿从门缝中探头四处扫了一圈,等方霏进了院子里后,迅速合上院门,并拉上门栓。
“大姑娘,你一个人来的?”方耿边引路,边询问。
他与方家的主仆关系,除了方霏而外,并没有外人知道,大家所知道的方耿乃是方家的远房亲戚,不是方家的仆人。
方耿来此处时也很小心,从来都是走后门,不敢走正门,也没人知道这是他买下的院子。
“不是,赵家的人被我打发去打听消息去了,耿叔,阿裴呢?”方霏解下罩在头上的兜帽,跟着方耿进了正堂。
“大姑娘,这边走。”方耿领着她穿过正堂,往后院的厢房走,边走边道:“昨天下午回来便见自己关在屋中了,我怎么劝都不肯开门,实在没法子了,才劳烦大姑娘你过来跑这一趟……”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已经穿过后堂,来到了方裴居住的厢房。
“耿叔,你别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要说,也是应该由我们姐弟来说,我们方家欠您太多。”方霏抿唇望着方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些年,若不是方耿一心一意的顾着方家,她们姐弟别说在当地落籍,安居乐业,恐怕连温饱也保证不了。
当年在那样紧要的关头,方霏将所剩不多的财物交给方耿,让他到镇上做些小生意营生,以免坐吃山空,东西给出去后,方霏才想起来,方耿毕竟不是方家的人啊!若是他带着财物远走高飞,接下来的事,她连想不敢想……
庆幸的是,方耿并未远走高飞,而是选择在镇上立足生根,将赚回来的银子源源不断的送到方霏手里,一分也不曾给自己留过……这些年来,她早把方耿当做了亲人。
简短一句话,说得方耿老泪纵横,憨厚地笑了笑,搓着手道:“大姑娘,别说什么欠不欠的,若不是当年老太爷救我一命,哪里还能有今日,还是先去看看裴少爷吧,我去外面盯着。”
方霏点点头,转身上前,拍响了方裴房间的大门。
“阿裴,开门,是姐姐。”
屋中的方裴一听是方霏的声音,赤着脚从床上跑下来,抽掉门栓拉开门,一头扎进方霏怀中,双手死死抱住她纤瘦的细腰。
方霏闭上眼,贝齿轻咬下唇,双手抱住弟弟瘦弱的身子骨,半响后,才道:“阿裴,你是不是觉得姐姐给你丢脸了,让你觉得委屈?”
方裴猛地摇摇头,咬着唇不说话。
方霏抬手覆上他头顶,目光悠远,叹道:“阿裴啊,姐姐曾经梦到自己死去,以为那会是一种解脱,可姐姐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人欺凌,遭人陷害,姐姐却无能为力……那一刻,姐姐发誓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可如果你觉得姐姐活着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的话,姐姐……”,,:!,:,,!
081 后盾()
“……”
方裴不知道姐姐为何会这么说,他知道的是,姐姐方才所言,不止是她的噩梦,更是自己的噩梦……
自从姐姐出嫁后,他时常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姐姐在嫁到赵家的半年后,死于非命……每一次看到姐姐平平安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都会觉得,这可能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方裴双手用尽力气,箍住姐姐纤瘦的细腰,哽咽着道:“姐!我不怕外面的人说你什么,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算你被赵家休弃,只要你还活着,我就知足了,真的……”
没料到年纪幼小的弟弟能说出这番话来,方霏怔忡半响,几度哽咽,才道:“你说,哪怕姐姐被赵家休弃,你也不在乎?”
她迟早是会离开赵家的,但方裴将来若是走上仕途,家中有个被人休弃回家的姐姐,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污点,他年纪虽小,却饱读诗书,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方霏着实有些惊讶。
方裴从她怀中直起身子来,昂着头,定定地望着她,坚定地道:“姐,这世上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赵家不是什么好地方,只要你能脱离赵家,别说是被休弃,就算是被他们轰出来的,只要你能回来,我都高兴!”
“阿裴,你长大了。”方霏感慨万千,眼中隐隐有了泪意。
“姐,咱们收拾东西走吧。”方裴紧紧拉着姐姐的手,满怀期待,“二娘她们一家太过无耻,为了目的可以什么豁出去,现在大妮又嫁过去了,姐,咱们收拾东西,把房子卖了,悄悄的走吧!”
方霏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不禁抬手揉着方裴头顶上的发髻,失笑道:“刚说你长大了,怎么又说起孩子话来了。你担心的,就是怕姐姐会被她们欺负?”
方裴点点头,满心担忧。
打从父亲逝世后,田氏母女就想尽一切办法,想将方霏姐弟扫地出门。可方霏手中攥着方家的家产,就算田氏将她们扫地出门,也拿不到方家一文银子。
这些年,田氏母女为了弄到方家的财产,可谓是花样百出,方霏要顾着方裴,不得不委曲求全,时不时的拿点甜头出来,给田氏母女尝尝。他还怕方媛嫁到赵家后,梦境里出现过的事。终有一日会成为现实……
“这么多年咱们不是都熬过来了?放心,姐姐不会被她们算计的。”方霏弯下身子,将双手放在方裴肩头,一双杏子眼正对上方裴忧心忡忡的眼,正色道:“阿裴,你要好好念书,考取功名,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姐姐最坚实的后盾,你越是争气。姐姐的地位就越巩固,也就越安全,你明白吗?”
方裴似懂非懂地,重重点头。顿了顿,却又不甘心地问道:“姐,难道你打算在赵家过一辈子?”
眼前的人,是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啊!正是花季年华,却已经是个寡妇,终其一生。都可能走不出赵家的深宅大院……
“当然不会!”方霏坚定摇头,唇角含笑,满怀希望地道:“姐姐终有一日会离开赵家的,届时,你不要嫌弃姐姐才好。”
“怎么会!”方裴握着拳头,坚定地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念书,将来等你回家了,我养你一辈子!”
听着弟弟的豪言庄严,方霏不禁失笑,揉了揉他头顶,姐弟二人笑着进屋说话去了,悬在心口的巨石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早上接到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她怕方裴会被流言所困扰,荒废了学业。现在看来,她这个弟弟压根儿没在乎那些流言,在意的反而是姐姐的安危,这一点,方霏倒是没想到,也深感欣慰。
“这几日,你就不要去学堂了,姐姐替你请个先生回来,在家里教学,怎么样?”进了屋后,方霏见屋中门窗紧闭,心头不禁有心担忧。
方裴低下头,有些犹豫不决。
虽然才说自己没把那些闲话放在心上,可终究还是做不到置身事外的,方霏的建议再好不过,可他若是应了,就说明他终归还是在意那些流言,他不想让姐姐担心。
可此时会学堂里去,他恐怕还是很难接受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方霏看在眼里,心知方裴口上说着没事,可心底肯定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只是在姐姐 面前,他不敢透露出来罢了。方霏打量着他单薄的身子骨,想了想,又道:“阿裴,我听耿叔说,镇上前几日来了位解甲归田的老兵,你可有兴趣习武?”
方家世代从文,家里的人,无论是男丁还是女子,一个个骨架都很小,身子骨也很单薄,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给人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手无束鸡之力。
镇上不少富庶人家,都是请的先生在自己家里教学,通常是一文一武,不比学堂里,只有先生教文。
方裴知道姐姐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当下重重地点头,笑了笑,感动道:“姐,谢谢你……”
“好了,咱们是姐弟,用不着这么见外,既然你同意了,那我等下就让耿叔去替你请先生,在家里也好,不用风吹日晒的上下学,这样姐姐反而更放心些。”方霏长长地出了口气,又叮嘱了方裴几句,才出了门。
来到前院,见方耿立在院门后头,方霏不由得笑道:“耿叔,您老也太小心了些……”
方耿搓着手笑笑,接道:“大姑娘,人心不古啊,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对了,裴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都跟他商量好了,请先生到家里来教,恐怕又得麻烦耿叔跑两趟了。”方霏悬着的心落了地,也不再沉着脸,轻松地道。
方耿听了,不禁面上一喜,笑道:“早该如此了!咱们又不是请不起,还不是大姑娘你一直拦着,说想让裴少爷多交些朋友,依我看啊,学堂里那些娃资质平平,哪里能跟咱们裴少爷相提并论的。”
“好了耿叔,您老可别在夸他了,再夸就要夸上天了。”方霏不由得跟着打趣道,末了,才正色道:“阿裴身子骨单薄,我刚跟他说好了,再请个师父教他习武强身,耿叔,这事就有劳您了。”
“还是大姑娘你考虑得周到,行,我下午就去办。”方耿点点头,很是赞同方霏的主意,盯着她打量了一番,有些心疼地道:“大姑娘,你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我看你近来又瘦了一圈……”
方霏不由得低下头,打量自己一圈,不禁有些好笑,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自己瘦了呢?顿了顿,才想起来一件正事还没头绪,当即便问道:“耿叔,镇上的那些闲话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你有头绪吗?”
一提此事,方耿不由得蹙起眉头,谨慎地道:“这事儿不好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赵家的人放出来风声,不然,怎么可能连田大妮儿和二房大公子的酒后乱性的细节都传得一清二楚!”
对于田氏的一双女儿,方耿从来就没认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