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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蠢鸟到底在干什么?」小天伤好后就没再吃过他们给的食物,倒是打了不少猎物回来,先是一头小狼,今天早上一起来就看见这鸟站在门口踩着一条大鱼冲司徒静颜叫,这会又是兔子。邢傲隐约想到什么,满头青筋的和司徒静颜肩上的鸟互相瞪视。
「我想,小天大概——」司徒静颇看著手上的兔子。有些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答案,「想养我。」
不理会邢傲杀遇来的眼刀,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懂,小天清悦的叫了一声,继续狠狠的冲邢傲瞪了回去。
习习一下笑出来:「二哥说笑,这鸟不是认了二哥做主人吗?」
司徒静颜摸摸肩上的鸟,苦笑道:「真正的天之骄子是驯服不了的,你以为是你养了它,谁知道它是不是以为是它养了你。」拾起那只肥大的兔子看看,「呃,想吃烤兔子吗?」
「我想吃烤小鸟。」邢做咬牙切齿的说。
三人正说著,那边白羽麈探了路,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对了,静顿,阿岳让我把这个给你。」
白羽麈说著掏出三个信封,司徒静颜接过去,只见其中两个指明给自己,剩下一个竟是给少林主持无绝方丈的。正待拆看,却被白羽麈拦下了。
「阿岳说,等你们到了临水再看。」
司徒静颜点点头,将信封收了起来。习习和邢傲在一旁看了,猜不透司岳,猜不着那信封里究竟写了什么,一时间几人各怀心思,都噤了声。只有小天不满司徒静颜的注意力从兔子身上转开,站在他肩头赌气的叫。
钺三再一次来到这个桃林边的小院。
之前他来过两次,都是在晚上,寻着习习过来的。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来,曝露在阳光下的身体强健而彪悍,小山一般,走起路来却是没有丝毫的声音,连风声也没有,甚至,找不到他的影子。
他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后,鬼魂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在他考虑该何时出手。他这么想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有了一丝兴奋,手慢慢捏住了自己的独门后患。
他素来都是个直觉很准确的人,他喜欢自己这种意由心生,手从心动的感觉,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很自然,自然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何时出手、如何出手。
也许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动手的,他想,那个人根本没有武功,用不着这么提防。
他这么想的时候,手已划了出去,可是,他前面那个在长廊上走着的人,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
钺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已随之停下来了,手划到一半,停在了半空中。
——他为何停下来?难道他发现我了?怎么可能?
轻微的笑声响起,肯定了钺三的怀疑。
司岳站住脚,没有回头,轻声笑起来,「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是鬼魂?」
没有回答,于是司岳自己答道:「白天出来的,既不是鬼,那肯定是奇人了。」
——他发现我了,他如何发现我的?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如何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既知道,不何他完全没有防备?
——为何他——不害怕?
钺三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已直觉的向小院外飘去。钺三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他只是不冒进。
面前这个毫无武功的人让钺三嗅到了危除的气息,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走了,离开时,他看到那些潜藏在屋子四周的人。
那些人只注意着司岳的动向,根本没有发现钺三。
——连天罗都出动了?
——有意思了。
钺三想着,远远的离开了桃林。
司岳静静的站在长廊上,久久没有动,似乎已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现出了飘逸的青丝下,那张天人一般的脸。
嘴角微微划开一个优美的弧度,笑容从他脸上荡漾开去,于是天色平白就明亮了许多。连那暖洋洋的冬日,仿佛都在他的一笑间,变得兴奋起来。
司岳悠悠的开了口,他说:
「都出来吧。」
桃林边,层层的迷雾起了,迷雾中隐隐有火光闪现,惨叫声不绝於耳
「咳咳——」桃林里,司岳咳著,扶着乾枯的树干慢慢的走。白衫上,血迹在慢慢的扩大,妖艳的红衬得他的脸色分外苍白。
「真是不走运,无光的名声有这么响吗?竟然连天罗都给引来了。」想到那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集团,司岳不禁露出了苦笑,也不由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提前了一步,把几个孩子送走了,连带着还调走了白羽尘。
又是一声尖厉的惨叫划过司岳的耳膜。他不禁摇摇头,「我果然还是很厉害,没有武功,一个人还能把号称第一杀手集团的天罗给灭了。」
无光销声匿迹这么久,这些小辈们也猖撅好几年了,过几天等这一役传出去,《奇兵谱》中又该把他的名字给放上去了吧?呵呵,也让那些後辈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第一杀手。
「当一个杀手不再杀人,就只能等着被杀。」司岳摸索著,进了林中那间守夜时用的小屋,「这滋味道真不好受……呵呵,我还真不是好人啊,要死了还要找这么多人陪葬……」
透过浓雾,看不见远处的景物,只知这片桃林该是保不住了吧?这片白羽尘专为他种了近二十年的桃林。
「麈——」
现在到哪了?应该差不多到临水了吧?说好了要他到那边等自己的……
想著,嘴角划出一丝笑意。那时自己一提,他想都没想就应下来了呢,这个傻瓜,都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憨憨的,好像种桃树越种越傻了,真是……
突然一阵飓风铺天盖地的袭来,硬生生将一团浓雾撕裂开。司岳蓦的一惊,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有人翻身下马猛地撞了过来,一下子将他揉进自己怀里。
「阿岳——阿岳——」
感受着那个熟悉的气息,司岳一时失声:「尘?你怎么回来了!」
「我心里不安稳,总觉得不对,走到一半就先回来了……」白羽尘有些害怕的将司岳紧紧搂在怀里,强健的身体忍不住有些哆嗦,「你又骗我?你又打算扔下我?」
「尘——你——」每次都会错他的意,为什么偏偏这次……司岳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忽然从白羽麈怀里挣出来,走到窗边凝神倾听。
「阿岳,怎么了?」
「没什么,你那么气势惊人的跑过来,我们的方位已经完全暴露了。咳——咳——」司岳苦笑着,止不住的又咳嗽起来。
「阿岳——你的伤?」
「没事,就是有点冷。」
「阿岳,阿岳,」白羽尘心疼的搂住怀里清瘦的人,「不要再把我赶走。」
「笨蛋!你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我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司岳气极反笑,「其实这样好像也不错,感觉还挺幸福的……呵……」
「两位——打扰一下,」门边终于出现一个长得很福气的中年,带着一脸和善的笑,「看来是我第一个到,让你们久等了。」
白羽尘惊诧的抬起头,司岳靠在白羽尘怀里,苍白的笑笑,点头与那人打了招呼,「福伯。」
中途与白羽麈告别后,司徒静颜三人带著一只鸟天黑才赶到临水,找了家小店坐下,点了几样小菜,追不及待的将司岳给他的信拿了出来。
第一封信很厚,司徒静颜拆开一看,倒吸了一口气,与邢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莫大的惊喜——这厚厚的一叠纸竟是《龙啸》的摹本!
原来《龙啸》作为龙坛镇坛之宝,有专人看守,其消息也是层层封锁,在崇尚武力的龙坛,只有历代公认最强的武者才有资格窥得一二。水惊穹的父亲和赤帝都曾得过这种殊荣,水惊穹和赤帝分别由此创出了刀法「行丢流水」和枪法「诀」,这便是如今司徒静颜和邢傲的武功由来。
当年寒舒一心想独揽龙坛大权,无意中知道了这本「镇坛之玉」,虽然他没有资格翻阅,却被他费尽心思弄到了一本摹本,之後,这本摹本又传到了司岳手上。
司徒静颜翻开那一页页纸,除了原文,空白处司岳加注的一些心得体会更使得这本摹本的价值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原文。才看得几行,司徒静颜就被完全吸引住了,只觉心胸豁然开朗起来,说不出的舒爽,忍不住叹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前辈此番真是送了份天大的礼给我们!」
习习道:「第一封信就是如此大礼,不知道第二封是什麽?」
司徒静颜听了,忙把第二封信拆开来。这封信却非常轻,里面只有一张薄纸。司徒静颜一看,不由颦眉,习习见状,凑过头去,也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只见纸上写著几句话,甚是混乱。
「问:何伤?
风后曰:膑将至。
问:膑何至?
风后曰:六十四卦,损也。
问:公如何?
风后曰:唯返涿鹿之争。」
习习看完,奇道,「到底什么意思?风后,风后,是不是传说里那个黄帝的部下啊?」
只听司徒静颜惊呼一声:「不好!快回去!」
习习不明所以,邢傲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三人才坐下不久便又匆匆起身,纵马向着来时的方向急驰而去。
临近鄄时,远远望去,只见午夜时分的天幕却是一片让人不安的火红,隐隐约约夹杂着熊熊燃烧的树枝发出的辟辟啪啪的声响。
马足声慢慢停下之时,司徒静颜眼前一片狼籍。许是因为干燥的天气助长了火势,前一天还睡过的小屋已随著整片桃林化为一堆废墟。小镇上的人正忙碌著从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