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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撤离时间,应该选在傍晚,气温降低虫子活性同样降低的时刻,晚上温度虽然更低,但是多数虫子都有趋光性,而且光亮还会引来没被虫群吃光的感染者,到时候敌暗我明,风险更大。
现在离傍晚还有大半天时间,需要稳定众人的情绪,避免有人突然精神崩溃寻死觅活给其余人带来危险,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
殷依誉左思右想没什么漏洞,正要跟鲍静和盘托出听听她的意见,冷不防鲍静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虽然只是扇在肩膀上,以鲍静远超一般男人的臂力在全无保留之下,殷依誉差点没横飞出去!
斜摔在地打了两个滚,殷依誉翻身爬起刚想问一句你干什么,却惊恐地发现,一只丧尸天牛虫的残尸正挂在鲍静的手掌下沿!头部口器深深扎在鲍静的虎口,鲜血正顺着天牛虫的口器向下流淌!
要不是鲍静反应快,估计刚才被咬的就是自己了!硬生生将那个不字咬在牙间,殷依誉垫步上前抽刀在手一句手别动喊出的同时,刀光闪烁从鲍静手掌间划过!两根手指带着鲍静小半个手掌硬生生被殷依誉的军刀销掉!换成一般女人恐怕此时早已经尖叫出声,鲍静好歹也是练摔跤出身,训练受点小伤属于家常便饭,比赛骨折也经历过,剧痛之下硬是咬住牙连连闷哼,攥紧手腕压迫血管让血流减缓,努力自救死活不让自己喊出来!
削掉心爱女人的两根手指固然心疼,殷依誉却没时间帮鲍静包扎,刀换左手的同时,右手已经抽枪在手直接上膛,转身在房间里四下扫视寻找天牛虫进来的通路,扫视之下顿时把殷依誉吓了一跳,眼见着两只天牛虫从天花板上的吊灯里爬了出来,随即展开翅膀打算滑翔到房间里的‘美食’身上!
殷依誉举枪连射,靠着自己的精准枪法将两只天牛虫打成了碎渣!特勤出身应对就是快,他都来不及解释,随手拽过屋里的茶几又搭了把椅子在上面,见高度还是不够,只能狠心对鲍静道:“我身高不够!你上去把那个吊灯推到天棚上!”
鲍静这边别说手,连带脑门都开始一蹦蹦的疼,可她也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咬牙踩上椅子,单手上举硬是将玻璃碗状的吊灯扣死在顶棚!
到底是不熟悉建筑结构,百多人四下忙碌堵门封窗,偏偏没注意这个装修走中古风的中医会所安装了一套中央空调系统,为了保证美观,设计者将送风口与吊灯结合到一起,除非站到与吊灯水平的位置观察,否则很难注意到这一点。
幸好,屋内装修走了简约风,吊灯的灯罩是个小半球形的磨砂玻璃壳,边沿相当整齐质量相当好,所以鲍静这一托举正好用吊灯灯罩彻底封死了顶棚上那个通风口,半透明的灯罩里陆续出现了数个天牛虫企图寻找活肉攻击,只可惜这些虫子都被灯罩困住,四下爬动却找不到任何突破灯罩的缝隙。
还没等殷依誉松口气,去找胶带封住灯罩或者找个长杆子将灯罩抵住,以便让鲍静下来包扎,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个身影闪过,纯粹是下意识动作,精神极度紧张的殷依誉抬手就是一枪,正中身影额头,脑浆迸裂骨渣四飞,那个脖子上挂着天牛虫的妇女吭都没吭一声,歪倒在地!
快速补上一枪将那个天牛虫也崩碎,殷依誉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耳边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肉!
奋力翻身抽手,殷依誉将手枪顶住这个半大小子下巴,刚想开枪,身旁却扑过来个女人惊叫着不要,并且死命攥住了殷依誉的手!
很明显,这女人不想让殷依誉杀掉自己已经被感染的儿子!
糊涂!不杀掉他,全屋的人都有危险!殷依誉想抽回被女人攥住的右手,没想到护儿心切的女人力量竟然出奇的大!两只手死抓着殷依誉的右手不放!殷依誉连续两次用力都无法把手抽出来,正当他放弃与女人角力,左手军刀翻起直插半大小子的太阳穴时,这小子的血盆大口已经对这殷依誉的脸颊猛啃了下来!
完了!
殷依誉两眼一闭等死,却听见牙齿咬合的脆响并且感觉身上突然一轻!他马上睁眼,正看见鲍静用仅留了三个手指的血手将半大小子掀到他母亲身上,当妈的松开攥住殷依誉的手将儿子搂在自己怀里,任由其咬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啃噬,竟然还咽呜着别怕有妈在等等温言软语。
放弃顶住灯罩,自己身上瞬间挂了五六只天牛虫的鲍静连句话都不跟殷依誉说,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殷依誉的胳膊轻松将其从地上拽起来,扭腰一挥愣是将百五十斤以上的殷依誉甩到了通往正房过道的门口!紧接着鲍静连跨两步把殷依誉推出房门,反手将门关上!
只给殷依誉留下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殷依誉此刻热血上头还想让鲍静开门,自己进去与她同生共死,可惜他的力气再大也撞不开被鲍静抵住的房门,没出十秒,房间里已经传来鲍静扭曲而充满痛苦的撕号!殷依誉转身想走,却只能瞄准过道上蜂拥而来的丧尸天牛虫不断开枪,硬生生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弹!万念俱灰的他听着鲍静的嘶喊声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咬牙掏出身上唯二的两颗手雷,一手攥了一颗,双手交替拽开拉环,眼睁睁看着丧尸天牛虫爬上了自己的小腿……
静,别怕,黄泉路上哥陪着你!
轰!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部。
特勤殷依誉。
殉职。
天牛虫从吊灯孔爬进会所正房的时候,王晨恰好站在灯下跟张嬷嬷摆弄手上的对讲机,想要在阵阵啸叫杂音找出通信中断的原因,还是靠在墙边休息的欧小凡第一眼看到吊灯上出现虫子,大声尖叫才让王晨意识到情况不对,抽枪抬头的同时,正看到天牛虫从吊灯上如同下雨般落下!
相比左右厢房的兼职空调出风口,正房的吊灯更大,相应的出风口也更粗!根本没办法封堵!
正房里顿时乱成一片,惊慌中的妇孺与轻伤青壮纷纷涌向侧门,甚至有几个昏了头的家伙身上挂着天牛虫竟然扑向已经封死的正门!王晨想要出声制止都来不及,他心知场面已经失控,这时候只能个人顾个人了!抓起自己的六三式喊了声跟我走!王晨抬手挥开一只扑向自己脑门的天牛虫,二话不说冲向一般人绝对不会选择的二楼楼梯,从常理判断,既然丧尸天牛虫从房顶落下,那二楼也肯定都布满了虫子,王晨却不这么看,要是二楼有天牛虫,早就从楼梯口扑下来了,现状却是,二楼楼梯口没有任何虫影!
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梯,王晨刚刚探头却猛然缩了回来,与此同时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擦过王晨头顶打进楼板,好险!只差半秒,王晨的天灵盖就会被子弹掀开!
没等王晨喊话别开枪,他就感觉屁股突然一疼,不用说,自己被咬了,疼痛的刺激也让王晨顾不得跟楼上的平民废话,他先将六三式甩到二楼的楼板上,接着一只手抓住二楼楼梯的围栏,脚下蹦起踩稳楼梯扶手,身子一拧,手脚同时发力整个人直接蹿上了二楼!
在地上横滚了半圈站了起来,王晨顺手拽下挂在自己屁股上天牛虫往地上一砸,抬脚踩成虫子泥,右手举枪警戒,左手探到楼梯口,硬生生把张嬷嬷拽上二楼,紧接着又把盲目信任自己的欧小凡也拽了上来!
连连出脚把几只企图冲上二楼的天牛虫怼回去,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那是个肩膀被天牛虫咬出血满脸泪水挣扎想要上楼的姑娘,王晨犹豫了一秒,看着那姑娘并不漂亮却充满哀求的眼睛,还是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那姑娘脑浆喷射两眼翻白滚下楼梯,也将后续几个被天牛虫咬了还没出现感染症状的妇孺砸了下去,这边张嬷嬷已经跟几个年轻人合力抬来封堵窗户剩余的家具木板,在王晨的掩护下直接将二楼楼梯口盖上,刚刚开枪差点打死王晨的青年手忙脚乱地抱来棉被,府下身去塞木板之间的缝隙,冷不防一只天牛虫从一条较宽的缝隙中探出口器,狠狠咬了青年的胳膊一口!只一口,青年的胳膊立刻见血!
王晨忙着搬动二层的根雕凳,张嬷嬷背对着青年摆木板,欧小凡正扯着被单一角往围栏上系,他们三个谁都没注意到年轻人被咬,反倒是跟青年在二楼警戒的一个姑娘看到了,这姑娘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咬牙不动声色帮忙把二楼楼梯口封死,确认二楼房间暂时是安全的,这才掏枪上膛指着青年尖声道:“别动!”
“你干什么?”青年心知被天牛虫咬了难以幸免,却仍然存着侥幸心理,扭曲着脸面对枪口颤声道。
“你被咬了!不能留!”姑娘嘴上强硬,手里的枪却抖得厉害,充分暴露出她已经害怕到了就极点。
青年突然抽出枪对准姑娘,力争道:“我!我那是塞被褥的时候被门板划伤的口子!再说了,王哥也被咬了,他屁股上的血还没止住呢!你为什么不指着他!”
“胡说!我明明看见你被虫子咬了!”姑娘反驳的同时,原本在二楼休息警戒的几个人也纷纷掏枪,有的人相信青年的说辞对准王晨,有的人信任姑娘的说法瞄准青年,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熟女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吓断了弦儿,竟然掏枪指着张嬷嬷,嘴唇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刚从虫口下逃出生天,马上又面临火拼局面,王晨心里冒出个大大的艹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现在面对的枪口比受伤的青年只多不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给张嬷嬷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张嬷嬷说点什么缓和局势。
张嬷嬷面对受到惊吓,神志明显不正常连眼神都在涣散的熟女先是干噎了口唾沫,犹豫了几秒找找词汇,轻声开口道:“你不要紧张。”
五个字刚出口,这败家娘们竟然尖叫一声猛扣扳机!
枪响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