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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不知我在介意什么吗?”夏九炎目光看向花杀,如他这几日来一般的平静,又疏远。
这种疏远的感觉花杀可不会陌生,因为夏九炎对穆兰心,向来就是这样。
他从来不会明面上与人翻脸,但冷暴力却是这世间少有的好用武器。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不满我那天用破念压制了你吗?”
花杀恶狠狠地在夏九炎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从前还未觉得,原来这种冷淡的疏远这么让人难受的。要是夏九炎一直如此排挤她,这任务往后可就太过不好做了。
夏九炎轻轻摇了头,“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不明白,让你留在我身边帮忙,固然是看中你的才能,但却是拿我的命做了押金。你拿命去拼的时候,压上的筹码不只是你自己的命,还有我的。你若不明白这一点,那我宁可永远不动你这颗棋。”
“夏九炎!你拿我当你的棋子?”
忍不住一掌拍在身前楠木镶大理石的桌面上,可怜的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落下一层石屑。花杀目露凶光,她来可不是受人指使的。
“你不必在意这个比喻,对于我来说,这世上只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和不可以利用的东西两种区别,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可以是放上赌局的筹码。”夏九炎无动于衷地说道。
第三百零一章世事难两全()
包括自己在内,都是可以放上赌局的筹码。类似的说法花杀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见,但这绝对是听得最憋屈的一次。
要是夏九炎只拿她当作棋子,她当然可以犀利地反驳回去,可偏偏他连自己都拖下水,半点没有留给她发作的余地。
“你既然把自己也当作筹码,干什么这么在意生死?”
花杀无力地申辩,但这次原本理亏的就是她自己,所以再怎么辩驳也是徒劳的。
夏九炎低声笑道,“就算是筹码,也要看值不值得赌。我不会为了一个修士就赌上自己的性命,我很怕死的。”
“你怕死?”
原本已经认输的花杀听到这里,顿时又恼怒起来,明明有那么多理由可以用来说,他偏偏要用最可笑的那一个。
天底下怕死的人多了,但夏九炎凭什么怕死?夺嫡的路上哪一步不是用鲜血铺就的?最没有资格说怕死的,恰恰就是她们这些人。
若是怕死,安心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若是怕死,那些为了夏九炎而死的属下又该作何想?若是怕死,今后的路如何走下去?
她可没有忘记,当日夏九炎说起要花杀等着那些可能暴露她实力的护卫全部死在敌人刀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这种人,真的有怕死的资格吗?最应该下地狱的,难道不是手染鲜血的她们?
但对花杀的质问,夏九炎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不回避她有些嘲讽的目光,“人都是怕死的,这是本性。我又为何要例外?”
“可你只怕自己死,你下令灭自己属下口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他们也怕死?”
花杀狠狠地握拳,这一刻她终于开始觉得自己和夏九炎生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看似冰冷无情的她,终究还是躲不过心软,会在最后关头,想要出手救下那些已经被夏九炎判了死刑的人。而看似春风和面的夏九炎,却是个地道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夏九炎直视着她的愤怒,缓缓说着,“人都是怕死的。若是有的选,我不会走这条随时和死亡为伴的路。但只要走上去了,就必须有任何人都可能会死的准备,仁慈和软弱只会招来祸患。”
“你自己现在也在这条路上走,早晚会明白我说的话。”
夏九炎说这话时,花杀意外地从他眼睛里读出了一层意思——他觉得她一定明白他说的这些话。
而现实是她好像真的很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这么无用。明明是上一世用命换来的教训,结果重活一世还不如夏九炎看得通透。
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根本没有必要为不相干的人赌上自己的性命,但她时至今日也做不到。
这是一种奇怪的挫败感。
重活一世,花杀觉得自己应当对大部分事都看得比常人通透,也应当活得更加随性。直到她碰上了夏九炎,分明他这样年轻,可是却又老奸巨猾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至于生死的价值,他看得比她清楚太多。
花杀沉默了下去,有些无力再去和夏九炎争辩。
“在你明白之前,我不会让你去做其他危险的任务,现在先去问问漠北的情况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来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夏九炎说着,起了身准备往忘忧暂居的别院去。
看他无意多说,花杀也收了自己的心思。冷静下来细想,竟然开始觉得夏九炎说的很有道理。
她当时虽是救下许多人的性命,却险些为此而送了自己和夏九炎的命。若是失败,从他的角度,实在是场亏了大本的买卖。
只是若从头再来一遍,她会选择看着他们死吗?
眼看夏九炎已经走出去一小段,花杀快走两步叫住了他,“喂,难道就没有办法两全吗?”
夏九炎站定脚步,回头来看她,语气有些不善,“你想怎么两全?”
牺牲,对于夺嫡来说根本无法避免。要保住他这将,无论士足兵马都应是可以舍弃的东西。敌手又不是傻子,如何可能做到两全?
她的问题,未免太过天真。
夏九炎的脸上有很明显的失望情绪。
难道即便是生死殿中出来的人也看不明白,最要紧的不是回避牺牲,而是把每一个次的牺牲,都换取到最大的价值吗?
花杀咬了咬唇,开口道,“那至少,不要让我对自己人下手吧”
她实在难以做到。
面对那些用性命守护她的护卫,内心却要想着等他们全都死绝之后才动手。那样的欺瞒和利用,莫名让她想起前一世柳对她的背叛。
彼时她不也是和那些护卫一样,一心以为自己身旁站着的是坚定不移的同伴吗?
她早已放下对柳的怨恨,但当时的心境,至今想起也觉得心中疼痛。
看来即便出了梧桐宫,她仍然不是个能断爱绝情的人。
夏九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传闻生死殿的杀手训练时常有同门相残的事发生。为何她却反而不愿对同伴出手?
但这回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你若能小心些行事,自然用不着其他人为你死。”
花杀无言地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一路闷闷地走到了后院,忘忧疑惑地看着似乎情绪不佳的花杀,开口问道,“怎么?难道皇上不打算放过你吗?”
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他的思路还停留在之前的事情上。
“不是,你快给漠北的据点去一个生死蝶,问问近日来那边可有异动。”
花杀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有一句话夏九炎说的总是没错的,她做事越是严谨细腻,因她而死的人便会越少。
忘忧眨了眨眼,却从手里翻出一个体型硕大的生死蝶来,“怎么?漠北的事情和你们有关?”
这样大型的生死蝶,向来是用于传递要紧又复杂的情报。花杀看着他拿出来时已经觉得不妙,现在听他这话里意思,漠北果真是有大事发生?
“这是”花杀伸手接过来,却没有急着读取其中的内容。
忘忧道,“这是十几日前从漠北据点收到的一条消息,因和你的任务关系不大,就只把消息传回了殿里。”
第三百零二章忘忧,你该当何罪?()
听忘忧这么一说,花杀顿时恍然,难怪她竟然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不能怪忘忧,毕竟远在漠北的事情,表面上看确实不会影响到身处阳城的花杀。
“以后不论是否发生在阳城,若是大事都一定告诉我知道。”
花杀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夏九炎说的很有道理,如今对于已经参与夺嫡的她来说,小心谨慎才是最要紧的。
可她的吩咐却并未立刻得到忘忧的回应,她不由挑了挑眉。
忘忧捻着几只生死蝶,邪魅地笑道,“你莫不是忘了,如今生死殿的所有情报都在我手里,若是有什么事都告诉你,那你每天什么也不必做,就好好听我给你讲故事便是了。”
一时失算的花杀被忘忧问的一愣,方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已经是通过年赛的嫡传弟子,照生死殿历任殿主等不到寿终正寝就大多想要退位让贤的习惯,她理应开始学习管理殿中事务,准备随时接墨瑰的班。
可时至今日她竟然连忘忧手里每天有多少情报,每种等级的情报又有多少也不知道。
否则也不会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是该好好了解生死殿内的情况了。花杀咬着唇,深觉自己的精力完全不够用,星灵大陆的势力情况,因为有了修士的存在,比起前一世要复杂太多了。
“怎么?原来王妃连自己手里能用的资源有什么也不知道吗?”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听着的夏九炎突然开口,嘴里还有点儿戏谑的意思。
但花杀却知道夏九炎这是在继续刺激她,为的是让她好好记住最近栽的这跟头。看来夏九炎的确很是生气了,甚至连对花杀能力的信心也在减弱。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就算不为了生死殿,花杀又几时被人这样看轻过?
只是若此时与夏九炎去解释,根本于事无补,夏九炎是只看行动的人。
要如何行动?刚才忘忧提出的问题怎么解决,无疑是眼下夏九炎很关心的。
花杀盯着忘忧,忽而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对劲。
这家伙虽然生得邪魅,性子又贪玩,可是明知打不过她,已经很少在她面前这么放肆了,更何况她和承王来,可是为了说正事。
说正事的时候,忘忧一贯是比较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