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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滴微末不起眼的泪，难以被人察觉。
但是这一滴，却落入了墨瑰的眼里。
对于半神实力的他而言，无论白天黑夜，看见的东西，都是同样的清晰。
同样是坐在另一处高高的屋檐之上，他的衣衫也早已经因为夜露而浸润了。将花杀的纠结与愤怒全都看着眼里，但他没有上前去，也没有现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想要等到她最后的决定。
朝阳已出，花杀挥挥袖子，飞身落进了伊家的宅院。
等了一。夜，她终究没有再去找他，也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小姐，您起床了吗？”木木的声音又在门外想起了，她总是很准时的。
花杀道，“起了，你进来吧。”
木木手里还端着洗漱的铜盆，瞧见了花杀的时候却忍不住惊呼一声，“啊，小姐您没睡好么？”
那可是很少见的情况，花杀的眼底有一片青色，怎么看都是一。夜未眠的样子。不过这对于花杀来说，也实在是太过少见了，打从木木跟在花杀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早就知道（）
花杀苦笑，接过了热毛巾，狠狠地敷在脸上，热气蒸腾下，总算是觉得好受了一点。
“你要是去承王府，就告诉夏九炎一声，我和他约定之事照旧便可，让他不必担心”，花杀语气平淡，没有人能够听出这个决定之下她内心的纠结。
木木很是乖巧地应道，“是。”
偌大的阳城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插曲就改变了模样，白日里仍然是忙忙碌碌，到了夜间仍然是歌舞升平，这样的地方甚至让花杀想起了前一世自己所在的那个地方。
可是物是人非，当初的心境，已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花杀又乔装了躲在雕心坊里喝酒，这已是第四天了。忘忧瞧着那缩在角落里的人影，心中觉得很是古怪。
向来花杀这家伙是没心没肺的，还真没有见过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纠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她可是来找殿主大人的”，忘忧嘀咕着，仔细权衡自己是不是应该趟这浑水。
可是他到底也没有忍住，在花杀喝空了又一壶桃花酿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凑过去问了。
“酒来了”，忘忧像个小二似的唱到。
“放下就行”，花杀嘟囔着说。
生死殿自有训练过弟子们改变声线，可是花杀显然有些醉了。能够听出来她是个女孩子，而她到底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了。
“我说少殿主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忘忧故意调侃。
少殿主什么的是对殿主亲传弟子的戏称，向来没有几个人真这么叫。忘忧此言，只是提醒她一下自己的身份。
花杀到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般不能泄露，迷糊糊地抬头，入目一片艳红。
“谁啊，穿这么花哨？”她有些不满地说着，伸手把忘忧刚刚带过来的酒又捞进了怀里。
醉成这个样子！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青。楼了啊。
忘忧气结，劈手就把那酒壶抢走了。
“嗯？”
花杀眼睛一眯，眸中露出些许危险的意思来，手中的灵力流转，一柄黑色的匕首已经出现在手中。
她已经醉得认不太出人了，可是握着匕首的手却异常地稳，丝毫不见颤动。
忘忧眉头一跳，扔下那酒壶立刻跑出了十来米远。
开玩笑，之前花杀要跟他动手那都是一招秒的。现在喝醉了，万一不知道收手，岂不是死得冤枉？
花杀瞧了一眼溜号的忘忧，默默又把手里的匕首收了回去。
但是如此放任她喝下去，似乎也不太对劲，忘忧找了个人来吩咐他好好看着墙角那位，不得有半点闪失，自己则飞快地往后院儿跑了。
说也奇怪，那日之后，殿主也不常来。就算是来了，脸色也是冰冷得可怕，要不是忘忧自己也是生死殿的核心弟子之一，真怕墨瑰一个忍不住就拿他动刀子了。
这两人肯定有古怪，忘忧心中愤愤。
到了后院儿，忘忧赶紧就捏了个生死蝶放出去，话说的挺客气的，内容则大意是叫墨瑰赶紧来管管这徒弟。
墨瑰果然来得挺快的，说明人确实一直在阳城。忘忧领着他往台前走，指了指花杀，“殿主，不是我舍不得酒给她喝啊。可是您好歹也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这么醉得不省人事的，万一谁不开眼动了歪念头，那岂不是要翻天？”
这自然就是危言耸听，照花杀刚才拔刀那一下子看，真要闹出什么大事，也应该是某郡主乔装成男性混迹青。楼，还出手伤人。
墨瑰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灵力带着花杀往后院去了。
这雕心坊的后院不仅仅是用作情报点的办公，也设有属下休息的房间，墨瑰最近便是住在这里，带了花杀直接就把她领进了屋。
花杀扑在桌子上，把那茶也当作是酒，狠狠又灌下一大口，结果反倒是清醒了一点。
“师父？！”
看清面前站的人是谁，花杀惊了一下，酒是醒了一小半。
墨瑰看着她，动了动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然而他不说，花杀可就更加有点忐忑了。
照原主的记忆吧，从小墨瑰可是说了不知多少次，酒是会影响人的判断力和准确性的，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能不喝就坚决是不准碰的。
现在可好，她不仅喝了个烂醉，还被抓了现行。
这这这怎么解释啊，她真的只是因为心烦罢了。
花杀盯着桌子不敢说话，墨瑰却终于想好了要说什么。
“你在怨我吗？”
花杀又呆了一下，相比起墨瑰那天突然吻她，酒精对于反应速度的影响反而慢了一些。她立刻就明白了墨瑰所指的是什么。
“不，不是”
怨他吗？
那倒也谈不上，说到底她拓印第四武技的时候，做得可比墨瑰做的过分多了，人家都不追究，那她还怎么耿耿于怀。
“既然不是怨我，那你为何如此？”墨瑰丝毫没有因为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就改变他的性子，语气严肃起来也是一点儿不含糊。
不过他这严肃的语气，终于是让花杀找回了平日里面对他的节奏。
“师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花杀看着墨瑰，突然认真说道。
墨瑰点头，“问。”
“您为什么看上我？”
墨瑰面色一滞。
这个问题，似乎很不好回答啊。
“您答不出？”花杀用手拨弄着方才喝茶的白瓷杯子，在木头的桌子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又等了片刻，不见墨瑰说话。
“您答不出。”花杀这次用了肯定的语气。
于是她又站了起来，酒意尚未退去，此刻她倒是比平日里面对墨瑰的时候多了一点点勇气了。
“那么，您喜欢的真的是我吗？”花杀走到墨瑰的身前，顿了顿，又问，“您喜欢的，是水一还是花杀？”
这一回墨瑰倒是答得挺快的，“是花杀。”
花杀愕然了一个瞬间。
“您早就知道？”花杀问。
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水一，那个水一在外出任务的时候已经死了。可是在花杀回到生死殿中的时候，似乎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仿佛没有任何人发现似的。
可是此刻她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却得知墨瑰早就知道了，心中的震惊，不可说是不大。
墨瑰点头，“知道。”
“什么时候？”花杀问。
“大约是你第一次回生死殿的时候吧，水一她是绝情之体，不会那般与栀子和茯苓争执。”墨瑰说着。
花杀沉默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结果却是在一开始就已经全都暴露，这落差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您就这么让我冒充水一留在殿中了？”花杀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就算墨瑰看起来比较冷淡好了，可是她终究知道墨瑰不是个无情之人，水一是他从小带大的徒弟，又怎么可能在水一下落不明的时候，让人随意冒名顶替了她。
墨瑰犹豫了一下，看着花杀道，“你想听实话吗？”
花杀毫不犹豫地点头。
墨瑰道，“当日我只是怀疑你，随后在带你回去疗伤的时候，便仔细检查了你的伤势。虽然已经经过了特效药的处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你身上的伤早就足可致命了。”
“果然想要瞒过您，光凭那些是不够的”，花杀苦笑。
“当时我已经知道水一凶多吉少，可是你既然真的活着走回来，我就想会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就将你留在殿内，不过”墨瑰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会喜欢上你。”
“什么时候的事？”花杀问，从她回到生死殿，到墨瑰发现她根本不是水一，都是一天之内的事情了。
“就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墨瑰说的别扭极了。
明知花杀根本不是他那徒弟，可是面对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居然会在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感到绝情蛊发作，这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
所以那时候他才急着去找青莲求证，他是真因为自己旧伤复发了。结果反而是被青莲戏谑了一番，对于墨瑰这样的性子来说，那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不会吧”
花杀觉得自己脑门儿的黑线快要挂不住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她不是不信，可你要说墨瑰会对人一见钟情，那完全是纯属扯淡啊。
“师父啊，您这”
花杀有点不知道说啥好了。信息量真是大到爆棚的，墨瑰居然早就知道她不是水一，而且居然还喜欢她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自己完全都不知道呢？
是她太迟钝了吗？花杀扪心自问。但很可惜，她再次反思了一下与墨瑰相处的种种，再次得出了根本不可能发现的结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