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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初步达成目的后,有心消弱她的戒备和逆反心。
外力一除,苏芩立刻活动了下肩膀,绕着关节动了动。
混蛋!
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拇指摁的地方,她都明显感觉到的酸麻了!
就这样,两人彼此凝望着,气氛很僵持。
看着这张最近几天老是惹得他频频走神的面孔,季蔺言烦心却无能为力。
目光浮沉端看她许久,在苏芩几乎就要暴走的时候,听见他用略显干哑的嗓音问道:
“为什么要躲?”
为什么要躲?
他还好意思来问她?
要是你隔壁也住了个不知何时就会对着你的游戏角色发情的变态,你也会躲。并且还唯恐避之不及!
“在宿舍闷得久了,出门走走,见见朋友。”她佯装抱歉的看着他,似乎在诚恳为她纯粹的“跷家”做解释。
季蔺言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
胸口积压的阴火,冲得他额角青筋直冒。
只不过几天,她就学会了在他面前当面撒谎。
苏芩的改变,季蔺言无法接受。
即使理智告诉他,这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如她所想,装傻充愣下去,当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彼此都不会尴尬。
然而季蔺言就是不愿意让她这么含混过去。
他无法自欺欺人,他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与其让她对他的负面印象深埋心里慢慢根植,不如他亲手挖出来,剜肉割疮,一次解决。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自己长脚跑回来的打火机,还有,茶几旁的垃圾桶……”
苏芩果然如季蔺言所料一般,神情瞬间不自然起来。她别开脸,视线也从跟他的对视中抽离。
这让季蔺言更加确信,她心里确实滋生出了隔膜。
“苏芩,那晚你所看到的,只是成年男性正常的生理纾解。除了意外让你撞见这一点有些不太合适,这件事本身并不可耻,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你的生理学老师应该教过你,这只是基本的,两性常识。要是你的心态一时调整不过来,你可以将它当成一次小小的意外。相信我,这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正常相处的障碍。”
小小的意外?
不是障碍吗?!
真—的—不—是—障—碍?!
这个男人。
苏芩无语的垂着眼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她的生理学老师虽然教过她基本的两性常识,可是她的法律学老师也同样教过她,这种类似于隐性性/骚扰的行为,她完全可以告他,并且要求精神赔偿。
苏芩倒是很想问他:
要是你得知站在你面前,刚刚才满18岁没多久的年轻女性就是你的性幻想对象……季蔺言,你还能不能这么面不改色、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一番理直气壮的话?
眼看他把她当成无知少女来开解,特别是那句“不值得大惊小怪”,苏芩就想揍人!
“师兄。”
此时季蔺言正表面从容实则紧张的等待她回应。安静的房间里,她却突兀的唤他。
季蔺言看她面色有所缓和,误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男人一直紧绷的下颚这才得以解放,喉咙很轻柔的溢出一声“嗯。”
这么多天不见人,这声“师兄”,钻进耳朵,沁进心里。
只是苏芩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响在季蔺言耳畔,威力却比星际导弹更惊人!她将他试图营造的良好氛围,炸得支离破碎,毁坏殆尽:
“既然师兄如此开诚布公,那么师兄是否也能听听我的心声?师兄有需求,这当然可以理解。只是师兄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女伴呢?你知道,我指的是像那晚在karonhouse里单独赴师兄约会,穿红裙的那位小姐一样的女伴。我想这样的女伴,师兄身边应该不缺吧。”
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苏芩给了他穿心一击:
“很抱歉,那晚我不小心碰到了沙发上投影仪的开关。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才……同为女性,站在女性的立场,我想要是她本人知情的话,必定非常生气。”
上次只为一个吻,她就控制不住赏了他一剑。
当着全联邦丢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为了尽快了结眼下诡异的局面,苏芩毅然决然选择对季蔺言下猛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就不信他还能找出一堆歪理到她面前来,对她一本正经的说教。
关于这个话题,苏芩觉得可以适可而止,盖棺定论了。
往后该怎么相处,他依然是她的师兄,只是很遗憾,她可能无法达到他的期望了。
某种程度上讲,她丧失了对他的信赖。
苏芩心里甚至在盘算,既然当初他能够空降毕业班,那她有没有可能也在大一下半学期跳级?这样的话,或许某栋高年级的学生宿舍就有空余的床位了……
第152章 痛()
季蔺言万万没有想到,平生第一次羞辱,是拜苏芩所赐。
当她嘴里吐出“女伴”这个字眼,还是在这种语境下,季蔺言是惊怒的!
她平淡的语气,分明的眼神,嘴上修饰得再好听,也掩盖不了她一清二楚,女伴等同于床伴的事实。
“这样的女伴,师兄身边应该不缺吧。”
在她心目中,他就是这样随随便便玩女人的纨绔?
季蔺言心口一揪,盯着那她那张翕翕张张的嘴,揣在兜里的手,指尖都气得发抖。
然而表面看上去,男人只是眼角有些充血,季蔺言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流露他的难堪。
对着这样的苏芩,季蔺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恼羞成怒。
但是这还没完。
当苏芩刻意点出“投影仪”,季蔺言强撑的镇定终于坍塌了。
始料不及。当真是始料不及!
她看到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比苏芩身后靠着的墙还生硬。
这一刻,一切的震怒和恼羞都离他远去,季蔺言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她知道了?
她知道他对青凰抱着非同一般的想法?
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推断不出这一点?
心慌意乱焦躁难安,他就在她面前,内心却有如困兽。
没有什么比她当面说穿更令他清醒:
他在乎的那些负面感观算什么?他挖空心思想要抹除的痕迹,抹给谁看?
“师兄,要是没事了的话,我要看书了。”
他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城战就要开始了!
**
季蔺言不知怎么走出的苏芩的房间。
他后脚才刚跨出去,她已等不及的拍上门。
最后那一秒季蔺言从门缝里看到的是她毫不留恋的扭过头,留给他个后脑勺,脚步匆匆的背影。
这一晚,季蔺言罕见的在睡前开了瓶平时很少碰的烈酒。
无色清冽的艾泽拉姆四次蒸馏威士忌,在广口的玻璃杯中徐徐回荡。纪念款的酒瓶已空了一半。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扎满了烟头。
季蔺言坐在沙发上,就在当日苏芩不当心打开投影仪的那张沙发上,神色晦暗不明的盯着尚兰城的直播。
镜头中的女人,杀伐凌厉,英气逼人。
即使这时候看着她,季蔺言心里仍旧是火热的。
咽着冰冷的酒,他怀念她唇上的温软。那会让他沉迷陶醉,心无旁骛,不会像清醒的时候一样,分心去记起另一张脸庞。
直播总会结束,以尚兰的又一次胜利而告终。
信号切断,屏幕上闪烁着一片刺眼的蓝。
季蔺言七分清醒,三分熏然。整个后背倚进沙发,随手将还余两口的威士忌往沙发当头的小圆桌一放。叮咚一声,酒杯碰到鱼缸,清脆的声响在季蔺言听来尤其刺耳——这仿佛提醒他:
《圣武》时间over,而他将继续陷入现实的烦乱。
目光不自觉的转向鱼缸。那条被苏芩取名为哈姆的蠢鱼,吃饱了饵料,对他爱理不理,没心没肺。
季蔺言嘴边溢出一丝轻讽。
——“师兄有需求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女伴呢?”
季蔺言突然坐起,哗啦一声挥手将茶几上的杂物,包括刚刚才失而复得的打火机、遥控器、烟灰缸,统统扫进垃圾桶。
修长的两腿往茶几上一架,豁然倒回去,衣襟大敞,形容放纵,很久很久,就这么睁着眼不动。
**
此后两天,季蔺言没有住在别墅,而是去了后山金门军的驻地。
秦简起初还以为这是阁下例行巡查,然而渐渐的,秦简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这几天阁下抽烟抽得越来越凶,一包接着一包的抽。秦简光是看着都心惊。
眉峰也总是皱着,眼里隐约带着血丝。惯来爱洁之人,这会儿竟能从下巴看出几根青色的胡茬。
这算是那晚跟苏芩小姐彻底谈崩了吗?秦简暗忖。
“阁下,后天晚上就是新生舞会。秘书处早前已收到了请柬。您看是否要陪同苏芩小姐一道出席?”
作为第一军校的客席教授,季蔺言的待遇远远在一般教员之上。董事会那边除了老校长人不在军校,三位副校长、几位主任,以及有名望的教授、校级以上的教官,都会受邀出席。
秦简请示完,休息室却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季蔺言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脚蹬地,更显裤型笔挺,腿型修长。
男人低头玩着那支被他扔掉,最终却又鬼迷心窍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打火机。
放在掌心摩挲着,每碰一下,神色就更消沉一分。
“秦简。”
“是的,阁下。”
“通常遇到两难选择,你会怎么做?”
秦简心弦微微一震:两难选择?
该不会是……
阁下终于发现自己对苏芩小姐的心意了吧?!
倘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
秦简斟酌了一下,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