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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张寡妇,原名好像叫做张小妹,山里人嘛,名字没啥文化,嫁到她老公家的时候,连儿子都没来得及生出来,她老公就死在外地了,这么多年来,她家的屋门都要被踩踏了,但愣是没再看中任何一个男人。
甚至村里有传言,说她在死了老公之后,性情大变,现在是个百合,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不过这些跟我没关系,我从来不去在意,都是一些老娘们茶余饭后的议论话题。
做好了稀粥,炒了个青菜,我去叫醒爷爷。
“爷爷,吃饭了。”我晃了晃爷爷,但目光却落在了爷爷为我制作的那件中山装上。
“爷爷,吃早饭了。”我又晃了晃他。
“爷爷,起床了,该吃早饭了。”当我说出第三遍之时,我才猛然惊醒!
我放在爷爷肩头上的手掌,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入手处冰凉之极,犹如青石板!
“爷爷!爷爷!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我脸色都吓白了,赶紧掀开爷爷的被子,不停的晃他,可不管我摸到爷爷身体的任何部位,爷爷的身体都是凉的!
晃了约有十几下,爷爷始终不动弹,我愣在了原地。
爷爷死了?
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昨晚还好好的爷爷,今天早上就死了?
“爷爷!你醒醒啊!我是君宝,我是你的乖孙子小宝啊!”晃着晃着,我的眼里就涌出了泪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唔…我怎么睡过头了。”我正看着爷爷流眼泪呢,爷爷缓缓的睁开了眼。
我狂喜不已,赶紧伸手去扶爷爷。
爷爷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来,先是揉了揉脑袋,随后穿上老旧的衬衫。
“娃儿,给我倒杯水,我口渴。”
我端起茶壶给爷爷倒水,而爷爷却颤巍巍的起床,将窗台上凝固成人形的蜡油捏了起来。
“爷爷,水来了,你慢点喝。”
爷爷一只手接过水杯,另一只手将蜡油递给我:“娃儿,去,把你小时候吃饭用的小红碗拿过来,把这蜡油融化了,放到碗里,插入一根灯芯,然后点着。”
我愣了一下,问道:“爷爷,这大白天的,点蜡烛干什么?”
爷爷似乎很难受,就连说话都特别艰难,他轻声道:“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去吧。”
我一切照做,忙好了之后,用棉花搓成了一个灯芯,插入蜡油里边,然后点燃了蜡烛,那小火苗在红碗里左右摇晃,飘忽不定,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
爷爷喝了口水,对我说:“娃儿,我给你做的中山装,从今天起,你要穿在身上,至少穿够七天。”
我不问为什么,只是认真的点头,因为我感觉出来爷爷话里的凝重了。
“还有,你今年23了吧?”
“恩,刚过23生日。”
“你可以和小花结婚,但婚礼必须在你24岁生日的那一天举行,在这之前,你不能和小花同房,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虽默不作声,却很想问问原因,但每当看向爷爷的面孔,我总是不敢多言。
爷爷指着床底下说:“娃儿,床底下有个木匣子,你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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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鬼作梯()
我弯腰钻到床底下,摸索了半天,最后搬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看起来古香古色,只不过年头有点久远,看不清上边的花纹了。
爷爷枯槁的双手,缓缓的打开盒子,从里边取出了一把剪刀。
而这剪刀,竟然是木头做的!
“娃儿,在你和小花结婚的当天,婚礼必须在白天中午十二点举行,在举行完婚礼,回洞房的时候,一定把这木剪刀压在小花的枕头下!还有,如果以后深夜有人来找你,要你做衣服的话,你不要问他们的名字,只管拿这把木剪刀去做就行,切记,切记!”
爷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穿着一个小背心,肩膀上大多数皮肤都裸露在外,爷爷拍打我肩膀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爷爷的手心中,仍然没有一丝温度!
说真的,我有点害怕了,我不知道爷爷交代我这些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忽然,爷爷伸出手掌,就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我的脑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娃儿,我死后,三天之内定有人来找我,你不用管他们是谁,届时他们会从我身上拿走一件东西,你尽管让他们拿。”
一听这话,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说着说着,我的语音就开始哽咽了,眼泪更是噙满了整个眼眶。
爷爷摸着我的脑袋,慈祥的笑着:“娃儿,你起来,先听我说。”
爷爷伸出双手架住我的咯吱窝,就像小时候那样,想让我架起来,可爷爷刚用力抬了一下,就憨厚的笑道:“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娃儿长大了,我抱不动了。”
我赶紧起身,擦掉眼泪坐在爷爷的旁边,他眼神里满是回忆的幸福,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娃儿,你切记,这件中山装,不可外借,不能让别人穿,其次,这把木剪刀你要收好,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有灵性的。”
说着说着,爷爷的眼皮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耷拉。
我赶紧摇晃起来:“爷爷!爷爷!”
用力摇晃了两下,爷爷就像刚睡醒一样,又朦胧的睁开了双眼,他侧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小红碗中的火苗,由于小红碗里边的蜡油,本来就是已经燃烧过后的蜡油,现在重新插入灯芯,也燃烧不了多久,此刻火苗飘飘摇摇,眼看用不了多久就会熄灭。
爷爷静静的躺在了床上,平静的对我说:“娃儿,再。”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哽咽着唱:“小嘛小二郎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那先生骂我懒,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
伴随着歌声,我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小时候,爷爷告诉我,民国二十一年(1932),他出生在一个穷苦家庭,1942,河南大灾荒,父母卖掉了女儿,换来了两斤小米,这两斤小米让爷爷和他的哥哥在逃荒的路上活了下来,父母却饿死荒野。
1945年,日本鬼子被打跑了,爷爷给陕西一家地主打长工。
当时《读书郎》这首歌深深的激励了正在给地主家放牛的爷爷,从此发奋努力,给东家打工,存钱上私塾,这也就是如今的村里人,只有我爷爷有文化的原因。
爷爷的兄长,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来进入共和时代,爷爷几经打听,可兄长的下落始终查无音讯,十之**是死在了炮火横飞的战场上。
被父母卖掉的女儿,也就是爷爷的妹妹,据说也是卖到了陕西,但爷爷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十七岁之时,爷爷就已经是个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孤儿了,后来在一直打听兄长下落之时,爷爷路过南阳卧龙岗,拜会当地裁缝,便学了这一手行当。
我唱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从嗓子里哽咽出声音,而小碗里的火苗也开始越来越弱,爷爷听着读书郎这首歌,幸福的挑起了嘴角,最后伸出枯槁的手掌,拍了拍我的手背,眼皮渐渐的合上了。
在爷爷合上眼皮的那一刻,小红碗里边的火苗,戛然而熄,就像从未点燃过一样。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没有大喊大叫,我伸出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庞,那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在这一刻,永远的睡去了。
我跪在地上,对爷爷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不管我是不是他捡来的,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他是我的爷爷,我是他的孙子,这将成为永恒。
我遵嘱爷爷的遗言,没有将他立即下葬,而是给他盖上了被子,让他看起来就像熟睡一样。
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棵已经生长了几十年的枣树,恍惚间,有眼泪划过脸庞,掉落在了土地上。
——
“小宝,癔症啥呢?是不是想你婶儿了?”张寡妇来到我家,上来就笑嘻嘻的问我。
我猛的一愣,这才左右四看,但见夕阳西下,已经傍晚时分,不知不觉,我坐在院子里,已经失神了一整天。
“哦,没啥,婶儿,你给我带书了吗?”
张寡妇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了我,我拿过来一看,差点晕过去。
《基督山伯爵》
竟然是个外国人写的。
我说:“婶儿,你咋给我带一本这样的书啊?”
张寡妇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哟,小宝,你可不知道呀,这是那个。那个。”
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一甩手说道:“他娘的,忘了作者是谁了,好像叫什么马来着,写的可好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看,城里卖的可火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就对张寡妇说:“婶儿,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她一个精明的女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厉害,她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说:“小宝,咋了?看你挺不高兴啊?”
我不打算让我爷爷的死,现在就传出去,当即就说:“没事,婶儿,你先回去吧。”
“对了,小宝,我这次进城,买了点花布,改明让你爷爷给我做身花衣裳啊。”
我点了点头,目送张寡妇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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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闭眼行梯()
这天晚上,我一口饭都没吃。
这天夜里,我一晚上都没睡。
多少次,我都忍不住往爷爷的床上看一眼,真希望他能坐起来,再跟我说一句:“娃儿,我教给你的读书郎,你再给我唱一遍。”
翌日清晨,我正躺在床上,看着屋檐上的椽柱,忽听外边传来一声:“这里是杨龙山的家吗?”
杨龙山,那是我爷爷的大名。
我赶紧穿上拖鞋,跑了出去。
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