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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现在早就开了,露出大片的皮肉来,紧得那个紧得拽不开,她在被子里把松得那个给系好了,绿萝将衣裳送进来就赶紧的避出去了,她也是红着脸掀了被子,脚一踩到地上差点儿被跌倒,新婚初夜都没似这晚一般两腿酸疼得几乎要站不起来。
暗暗地骂了两句连成璧,又自己慢悠悠地穿了衣裳,这才又开口叫人,绿萝和翠菊拿了梳洗之物进了屋,又将她扶到外屋的临窗大炕上坐着,这才伺候了她梳洗。
两个丫鬟都是未嫁之身,虽说伺候的是新婚的小夫妻,连成璧和许樱又好得蜜里调油的,这样的尴尬事却是头一回见,三个人都是红着脸不说话,待到替许樱梳好了头,抹好了胭脂水粉,三个人这才你看我,我看你,噗哧一声的笑了起来,丝兰呢?怎么不见她?
绿萝瞧瞧翠菊,麦穗姐病了,丝兰在照应着她。
绿萝一提起麦穗,许樱便叹了口气,她既是病了,昨个儿的事我便不问了,你们且替我问问小厨房的人,到底麦穗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再问问守书房的小厮,内院的人不拿腰牌,上下嘴唇一碰,他们怎么就当了真?到底是怎么当差的。麦穗送参鸡汤,前因后果都不用别人说,许樱自己一想也能想得清楚,无非是她想要讨好连成璧,借着她的名头吩咐了小厨房做参鸡汤,又打着她的旗号送到了书房,否则这内院只有这么点子大,她又岂会对麦穗送参鸡汤的事一无所知。
她又半倚在临窗大炕上歇了半日,这才谴人叫梨香来,梨香刚一踏进门,就闻见屋里点着的苏合香的味儿,又瞧见许樱庸懒地半倚在引枕上,手上拿了本书在看,脸上满是春意,就晓得那碗参鸡汤的好处全让许樱给占了,心里想着自己的计较,脸上却还是带着老实,进屋的头一件事就是跪了下来,奴婢昨日一时心焦出言无状,求太太恕罪。
许樱放下手中的书,瞧着梨香还是一副极老实的样子,心里对她的疑心去了一半,起来吧,你也是一时情急这才乱了方寸。
梨香这才站了起来,缓步退到一旁,垂首听着许樱讲话。
你跟着老爷也有十几年了吧?
奴婢自老爷七岁起就一直近身伺候。
果然是老成持重。许樱点了点头,你今年有二十了?
奴婢二十三了。
可说了婆家?
梨香愣了一下,奴婢……未曾有婆家。
我娘的陪嫁丫鬟百合姐算是嫁得晚的了,也没似你这般拖到了二十三还未曾嫁……这也是老爷粗心,我又年轻,初嫁过来就随着老爷到了京城,瞧着你办事妥贴只想着有你在少了许多的事,忘了想你的前程的缘故,硬生生的害了你,幸好咱们连家别的都缺,得力的管事、掌柜的不缺,细细打听总有年貌相当能配得上你的……
梨香不是麦穗,她也确实是年龄到了,说不出舍不得连成璧,要伺候他一辈子的话,这些年连成璧对她也是未曾越过雷池一步,只是脸色颇有些难看,思来想去的咬了咬牙跪了下来,奴婢生来无父无母,杜氏老太太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在她灵前发过誓愿,一辈子也不离开老爷……
许樱瞧着她的神色,心里也就明白了,可梨香终究是连成璧的人,她不能私下里就将她打发了,总要问过连成璧,你这说得是糊涂话,老爷又不是当初的小孩子,要人时时的照应……
奴婢不嫁……
许樱笑了笑,这连家也是怪,别家都是年长的丫鬟恨嫁,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哭着喊着说不嫁……你放心,你是老爷的人,你说不嫁我不能逼你,可老爷若是替你的前程着想让我替你安排亲事,我却没法子……
梨香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握住裙边,眼睛里满是怨毒之色……
168麦穗
麦穗在床上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尤其是耳朵后面那一块;更是抽疼得厉害,唉哟,可要疼死我了……丝兰!丝兰!你在哪儿呢!
丝兰本是去茶水房端水;听见她叫嚷便有些急了;端着盆快跑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勉强站稳却见盆里的水少了不少,她怕麦穗责难,还是端着盆进了屋,麦穗姐……我去给你打水洗脸了。
麦穗抬头看了一眼,那盆里的水连沾湿手都不够;哪够洗脸……她瞧了瞧丝兰身上的衣裳湿了,笨手笨脚的,把衣裳弄湿了?幸亏是在帮我打水,若是去伺候太太,岂不是要惹太太不高兴?
丝兰低着头不说话,麦穗踢了一脚铜盆,去替我倒杯茶,我渴。
热茶没有了,只有昨个儿晚上的温茶。
隔夜的温茶岂是能喝的?你这一个早晨都做什么了?茶也没泡屋也没收拾打盆洗脸水还尽数撒了……麦穗越说越觉得嘴巴干,见丝兰虽说低着头,眼里却渐升不服之色,怒道,我痴长你几岁,讲个道理给你听……
不知麦穗姑娘要讲什么样的道理?绿萝掀了门帘进了屋,见丝兰在地上站着头都不敢抬地听麦穗训斥,想想麦穗的作为,不由得怒意横生,虽说麦穗是一等大丫鬟,她绿萝却比起她也不差什么,就算是丝兰也是跟她们一样随着姑娘一起陪嫁过来的,麦穗因年资高些,每月比她们多拿五百个大钱也就算了,还时时的以首领自居,欺负这个指点那个的,原先她小的时候还听得,这些年也敬重她,可自从麦穗露出想做姨娘的心思,又私送参汤之后,她是越发的对麦穗不待见了,不止是她,就算是翠菊也是不愿意理她,只有丝兰这个傻子心甘情愿地伺候她,让她过太太瘾。
麦穗心事被一声姑娘戳中,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叫谁姑娘……
我叫你啊。
你个小浪蹄子……晴天白日的不去伺候太太,倒上我这里来逞什么口舌之能?
绿萝脸立时拉了下来,太太晓得你病了,特意让我回来瞧一眼呢,说是你若是病得重了,便去回禀了她去请大夫,若只是小恙,你想将养身子也是成的,她还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养病要紧,她自有我们伺候……
麦穗听着绿萝说得这些话,也不知是绿萝的口气不好的缘故还是太太就是这般说的,内里总透出些许不对劲儿来,既是太太让你来的,你就去回禀太太,我只是小恙,吃些土方子,躺两日就好了。
绿萝笑了,丝兰,去替麦穗姐收拾东西……
麦穗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太说你若是要养病,怕是不能与我们在一处,你这风寒缠缠绵绵的总不好,若是让我们几个也病了倒没什么,就怕将病气过给老爷,让我们将你挪到东屋去,一个人单住着,每日让个小丫鬟伺候着你就是了。
麦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这真是太太说的?
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哪里敢假传圣旨?绿萝一边说一边替麦穗收拾起了衣裳,太太还说了,东屋里面有热炕又是朝阳的,只因咱们姐妹喜欢在一处,这些年才空置着……
东屋有什么热炕?那炕是两年未曾扒过的,朝阳倒是真的,只是正对着一口被封上了的枯井,传说是前任主人家里有个丫鬟投了井寻了短见,极为不吉利,丫鬟们都怕极了那口井,因此才放着后罩房的东屋不住,住了西屋。
我要去见太太!麦穗原以为参鸡汤的事她躲上几日不见许樱,待她气消了去诉诉前情求一求她,便能像是往常一般重回去伺候,却没想到许樱真得翻脸无情,借着绿萝的口将她挪到了东屋,怕是早晚要收拾了她。
我说得话都是太太说的,麦穗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个时候跟太太顶着干,太太正生气呢……
麦穗坐直了身子,想要起来,丝兰想要拦着她,绿萝却是微一侧身让出路来,您要是不心虚,就去找太太闹去,到时候看谁没脸,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搬到东屋去,过个十天半个月身子养好了,再去太太那里磕头认错,这话不是太太说的,是我说的。
麦穗有些怔愣地坐着,原来四个小丫鬟刚进许家的时候,一个个呆头呆脑连话都说不明白,怎么么如今绿萝竟成了现今这样子……自己怎么沦落到了这一步……
冯嬷嬷寻了个由头离了莲花胡同,在街边的一处干净的点心铺子佯装挑点心,却是只看不买,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青衣小帽的青年进了点心铺,见着了冯嬷嬷先是一惊然后上前做了个辑,冯嬷嬷,您怎么亲自出来买点心了。
冯嬷嬷瞧见他便展眉而笑,原来是陆大,你不在王掌柜跟前听差,怎么这个时候到了点心铺。
这不是快过端午了吗?王掌柜让小的包几样点心预备着待客。
哦,原来如此,我老婆子不过是走走逛逛,你若有正事,先买就是了。
陆大买了点心,又单包了一包绿豆糕,这包绿豆糕是小的我孝敬您的,东西不好,请您将就着吃。
冯嬷嬷笑眯眯地接过绿豆糕,瞧我,出来闲溜达竟让你破费了,明个儿嬷嬷给你张罗个好媳妇。
哎哟,那可谢谢您了……陆大又施了个礼,这才带着几包点心走了。
冯嬷嬷拎着绿豆糕回了莲花胡同,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凝重,本来她该与王掌柜见一面,听他讲一讲廖家的事,谁知王掌柜说廖奶妈这些年早将杜家留下的仆从收买得差不多了,怕是有人在府里盯着她,她昨个儿出门闲逛了一圈,果然查觉有个眼熟的伙计跟着她,为怕打草惊蛇,这才想到了在点心铺碰面的法子,若是廖家真是廖嬷嬷说得那样,王掌柜就派人送驴打滚,若是廖嬷嬷所言不实,就送绿豆糕,这绿豆糕再加上紧跟着她不放的伙计,冯嬷嬷已然心里明镜的一般,廖嬷嬷心里有鬼。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依旧是无真凭实据,廖奶妈终究是老爷的奶娘,岂是她随意一说就能扳倒的?她正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法子,却听伺候自己的小丫鬟兰子正跟另一个小丫鬟在窗根底下说着闲话。
那个麦穗,我早就瞧着她不顺眼了,太太都没有她难伺候,整日里端着皇后娘娘的架子,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如今太太恼了她,将她赶到东屋,偏要你去伺候她。
另一个小丫鬟说道,兰子姐,你可知太太是因何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