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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回到道:“小人李胜邪,凉,凉国幽州人氏。”
吴珩闻言,眉毛微微一挑,饶有兴趣地道:“哦?凉国人?”
李胜邪见状,吓得双膝一软,干脆而直接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大人明鉴,小人与凉国有血海深仇,此凉国身份,早已抛却了!”
吴珩看着对方被自己一句话就给吓得趴在地上,赶紧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突然嗤笑了一声:“的确是个小人。”
底下趴着的李胜邪身子一颤,面上露出屈辱愤怒的神色,正因为如此,他更是深深低头,不敢让对方发觉。
“起来吧。”
半晌,吴珩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声。
李胜邪又等了数息,之后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只是仍旧低着头,垂着手,不敢说话。
吴珩看着对方,神色平静地道:“你的故事,我很有兴趣,不妨说说。”
李胜邪闻言,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吴珩转过身,走到了一旁的石凳边上,一甩衣摆,稳稳坐下,树上樱花飘落,树下羽扇轻摇,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说快些,你不配浪费我太多的时间。”
讲起那些事,李胜邪的眼中顿时就露出了仇恨的神色,他深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没有隐瞒分毫,便将整个身世全盘托出。
他父亲死的时候,他还没多大,之后就一直和母亲两人在黄沙县相依为命,只是没想到姿容不错的母亲,却被后来新上任的狗官觊觎强占,最后因为受不了侮辱而刚烈自杀。
最关键的是,他父亲当年在战场上的同僚,生死之交,竟然就只是过来为她收了个尸,杀了那狗官之后,便算完了。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明明都是那个人的问题,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结果那个人反倒是飞黄腾达了,去了京城,听说还做了大官,而年幼的他却只能和母亲两人一起,辛苦过活,苟延残喘,处处都要委曲求全,二十年来,过的这般艰难,这是凭什么?
家破人亡,他凭什么要原谅对方?
他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而那个小子,又凭什么跳出来教训他?
事情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难道就能理解自己内心的痛苦?
李胜邪恨,他恨那个害死了自己父亲的人,他恨那个跳出来教训自己的小子,他恨黄沙县,他恨凉国,他恨这个世道,既然如此,那我愿意以我的命来颠覆这个该死的世道!
李胜邪带着满腔的恨意,把他此生的悲惨遭遇全部慷慨激昂地向吴珩讲完之后,对面樱花树下坐着的中年文士,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惨事?
他吴珩可见得多了,他甚至不介意亲手制造这种惨事,只要那是对他是有利的。
“说完了?”
李胜邪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整个人被问得一愣,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默默地低了下去。
他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因为过于用力,甚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以为意,甚至是不屑,自己这些可怜的惨事,落在对方的耳中,就跟听到府上的下人们说自己今天吃了一碗白面一样,没什么意思。
果然,谁也不会关心一个外人吧,看来报仇,还得靠自己来做!
看着对面那小子握着拳头,一脸愤怒和屈辱的样子,吴珩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看你嘴上说了这么多,却连点报仇的决心都没有,真是浪费我的时间,你滚吧。”
李胜邪闻言,突然抬起头来,眼中似有火光在闪烁。
“谁说我没有!”
他猛地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朝着吴珩疯狂地磕头,额头与石板相撞,“砰砰”作响,直到鲜血四溅,仍不罢休。
“我从凉国一路走到了这里,就是为了报仇!只要您能给我找个机会,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他能看得出来,此人必然是祁连城里的大人物,是那种能帮到自己的大人物,他李胜邪这些年摸爬滚打,别的没学会,但是作为地位低下的市井小人物,最厉害的便是会察言观色,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种地方活得下去,不然一旦惹到了不能惹的人物,他早就死于非命了。
直到这时,吴珩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他看着面前还在磕头不止的李胜邪,声音仿佛带着魔力。
“很好,我可以帮你,可我不需要一个人,我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
他歪着头,问道:“你是吗?”
李胜邪扬起头,满脸的鲜血与灰尘,他望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迷茫。
吴珩手中轻摇着羽扇,突然大笑了起来,头顶一朵樱花离开了枝头,徐徐飘来,终于遮住了底下人的眼。
第七十八章 只是狗而已(下)()
远在幽州州城,享誉整个大凉的大将军府里。
仍旧是一身黑衣的幽州兵马大元帅许锦棠坐在桌前,双手轻放在膝上,纹丝不动,在他桌前的,则是之前截下了顾玄向朝廷所递文书的那个人。
“大将军,有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许锦棠的整张脸都掩映在后方的黑暗之中看不分明,就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在外面,纯黑的劲装,纯白的内衬,简单而庄严。
他一直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氛便随之变得凝重了起来。
就好像是在学塾里,突然遇到了先生在选人回答他根本不会的问题一样,那人深怕被对方注意到,完全是下意识地把自己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几乎与地面紧贴,尽量缩着,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半晌,许锦棠这才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且蕴含着浓厚的威势,就好像是一座掩映在夜色之中的大山,不见其形,却闻其威。
“不用看了,人离开久了,心总是会变的。”
闻听此言后,那人顿时把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
之后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更为压抑了起来,好像是雷雨前的沉闷,让人心里发慌,就在底下趴着的那人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许锦棠终于再度开口了。
“都说皇命难违,不过我想试试。”
底下的那人甚至都没去管这等言论是否大逆不道,就直接赶紧磕头道:“谨遵大将军令!”
等到他终于能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全部被汗水给浸湿了,就连头发都黏在了一起,整个人就犹如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十分狼狈。
出院子的时候,两旁的兵士们都很是恭敬地低下了头,向其行礼,他却是连看也不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得,只是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了一声,如果有的选,他宁可现在回去做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总好过这样来回奔波,干着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的事情。
那位手握整个幽州的大将军,带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每一次过来,那种无形的威压就会变得更加深重,有时候对方不说话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连屋内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哪怕是张着嘴,也好像鱼儿到了陆上,完全无法呼吸,虽然他明白,那都只是他太过紧张而产生的,下意识的错觉,可每一次之后,他都真的不想再来第二次,只可惜,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他这边前脚才刚刚从院子门口离开,后面便马上有人带着两个裹着黑袍的神秘人走了进来。
未经通报,这两人就大刺刺地直接伸手推门进来了,待得回身关上了门之后,他们便甩开了身上的黑袍。
为首这个,浑身的皮肤漆黑如焦炭,面目凶狠,满脸横肉,带着一股子傲然睥睨的样子,好像看谁都跟看下人一样,为了方便战斗,他剃着光头,浑身的肌肉虬结熔铸在一起,宛如一尊黑石铸就的战神。
后面跟着的那个就差了许多,虽然也同样是罗刹族中人,但是面目上就明显苍老了许多,而且身子也非常的瘦弱萎缩,与一般罗刹族那般强壮的样子相比,就好像是葡萄和葡萄干的区别。
刚一进来,那样子干瘦的罗刹族老人,便直接伸手放于自己的左胸上,赶紧朝着桌后黑暗中的许锦棠躬身行礼,以示尊敬,嘴里说的,也是音调醇正的正经凉国官话。
“见过大将军!”
前面那个年轻的罗刹族光头男人见状,顿时露出了狼一般的凶狠目光,抬眼望向了黑幕后面,根本看不清样子的许锦棠,他只是把双手环胸,显然并没打算见礼。
气氛顿时一下子就僵住了。
老人一见此景,眉头紧皱,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开口打破了僵局,先介绍道:“大将军,这位乃是我们贪狼部落的大皇子。”
沙海里的罗刹族数量众多,按照各处绿洲割据,但其中最大的部落拢共只有三个,分别为贪狼,鬼鹫还有毒蝎,这三个部落之所以如此强横,因为他们占据着一大片绿洲,族内的战士都在数万,而且装备不是普通的罗刹族部落能比的,乃是不折不扣的沙海霸主,三方各自下面都还统治着不少的中型和小型部落,说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其实也不为过。
“嗤。”桌案后面的许锦棠听了,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屑,很是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自称为皇子?”
“哎。”老人听了,面色顿时一僵,后背更是瞬间生凉。
他们这次,可是受邀来谈判的,可是看对方这个意思。。。。。。
前面那个贪狼部落的大皇子虽然听不懂凉国话,但这不妨碍他听懂了那声明显带着一股子蔑视意味的笑,当即面色一变,勃然大怒,他手臂长,双手突然就砸在了许锦棠面前的桌子上,直接砸得桌上整个笔架都飞了出去,若非是旁边的老人拦的快,让他留着力,只怕他一下就要将整张桌子都砸烂了。
已经向对方示威过了,可这个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