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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带着他去报一个武术班,教练挺喜欢他,让他随便做两个动作,可他死活就是不
敢,最后没有被录取,否则的话,他现在也许已经——那母亲点着头。过了一会儿,
母亲拉着小男孩走了。他看到母亲对小男孩说着些什么,越说越生气,小男孩则干
脆哭起来。他远远的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感觉。
他一千一千地跑,跑了八千,累得他想死,他想起刚才跟小孩打球,消耗体力
挺多的,“就顶了那两千吧。”他实在跑不动了。
磨蹭到天黑,他去打夜宵。路过女生宿舍,他毫不在乎地大声唱:“痛苦与甘,
谁管甘苦知多少。难得此生有你,同勉赴危难,应共照料。最凄楚是世间把我错认,
唯独你真正明白我,黑暗尽头是天晓。”他隐约看到一个窗户里坐着一个女孩。她
有没有听得出了神呢,他想。
他总能看到,一对对情侣在闹别扭。黑影里,男的闷着个脸,或者在抽着烟,
女孩埋着头,有时甚至哭出声来。他想,这些大学生啊,为什么男的就这样无聊,
女的就这样下贱?你们之间到底真的有没有感情呢?还只是因为耐不住寂寞?遇到
这种情况,他就边走边大声唱:“女孩,为什么哭泣”或者“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不要太早地离开我。”他妄图点化他们。
五月七日 星期五 多云
他坐着在写。
平醒了,在床上对普嚷:“普,起来,打饭去!”普哼哼叽叽的。这两个人商
量好轮流打早饭,这样就可使每个人偷一半的懒。
“卫,行行好。”他以为这回卫能心慈念软。
“我不打饭,我要去上机。”卫拿了书和磁盘出去。
九点钟左右。
“哟,卫,这么早就回来啦,吃了吗?”
“没吃,吃什么呀。”
“你在校门口吃的吧?味道怎么样啊?那的豆浆是挺好喝的。”他用了一着既
成事实术。
“嗯。”卫这么轻易就露了馅。
他写到兴起处,自己咯咯笑起来。
“高疯子又怎么了。”平说着往上凑。
“你干什么?想偷窥我。”
“啧,高老松,写得绝对好,比较有思想,不做作,吭?”
“那当然。”
平掏出一本书说:“你还是写武侠小说吧,象金庸似的,引经据典,‘迦毗罗
国,菩提伽耶,摩诃陀罗’,哼哼,你瞧,我今天借了本《佛教》,金庸写的大部
分都是从这抄的,咯咯咯。”
“没意思,我要写都市言情小说。”
平:“我觉得佛教最科学了,它只谈论人的现在和未来,不象西方人信仰基督
教,编出本圣经,还整天探究人的起源,探来探去又不相信人是神造的。”
大家不答话,除了平没人研究过这个问题。
平:“高,你写什么样的爱情小说?你应该写悲剧,越是悲剧越能打动人。”
他心中思绪万千,大声说到:“平生最不喜欢的故事是,男女一方苦苦追求,
直到地老天荒,演出了许多怪异惨痛情事,而终于‘成功’的那一类型,不论是谁
追谁,平民追公主,反过来也一样,野兽追美人,老迈追少艾,残疾人追健康人,
总之是追求有理,追求者感人、伟大,说来说去是锲而不舍,金石为开,有谁为被
追求的一方想过呢?被追的时间越长,据说但丁追求女友,竟长达七十年,无非说
明人家不愿意,不肯,只能证明被勉强的程度越高,金石被锲,被开,实在真是万
般无奈,这种爱的追求,实在太自私、太蛮横,使得这世界也总不能完美。”
不知不觉,卫居然已打了午饭回来:“走开走开,吃饭啦,你占了两个人的位
置还不够,还要占三个人的,喏,把这也占了吧。”卫指着旁边庆的位置。
“不就吃口饭吗,好象还没你立锥之地了。”他把一堆书往自己这边挪挪。
平对卫作耳语状:“你还不巴结巴结人家大作家。”
“就是,将来我出的书送你一本,不收你钱。”
普已经吃完了饭,躺在空的床上,读着墙上的地图:“美拉尼西亚,波利尼西
亚,罗,克,尼,西……”
平:“密克罗尼西亚。”
普:“哎呀,平真厉害,什么东西都记得住,我怎么就记不住呢?你今早上给
我说的那是谁,写《尼罗河惨案》的那一个?”
平:“阿伽莎·克里斯蒂,是昨晚上,今早上我只跟你说了‘普,去打饭!’”
普:“昨——啧,瞧我这记性。”
他无意间看看表,“呀!十一点四十了,”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最重要的一
件事给忘了。他冲出门去。
他看着路上一批一批的学生在往回走,心里越发地吃紧。
还好,她们还没下课。他从一个最隐蔽的角度察清地形,然后躲到一边耐心地
等待。她们班下课最晚,十二点都过了。他透过走廊的窗户目送她远去。她用手掀
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那样自然,很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哪象一个刚入学的小姑娘。
旁边一个比她稍矮一点的女孩挽着她的胳膊,谁主谁次一目了然。
他看到姜老师站在系门口左右张望,象在等什么人。他赶快走上前去:“姜老
师。”
姜笑问道:“你看清楚她坐在哪了吗?”
“看清楚了,她坐在第一排正中间。”
姜老师会心地笑了:“原来是她——那就不奇怪了,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
对不起,上回我搞错了,她不叫萍,她叫颖,颖是新颖的颖,记清楚啦,她是天津
来的吧?”
“我不知道。”
“你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过?”
“没有,她的样子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开始我一直以为她是研究生呢。”
“不,她可不成熟,不能说不成熟吧,可她是个非常活泼的小女孩儿,你可别
再搞错了。”
“不会的,”他知道姜老师说得不错,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她学得怎么样?”
“相当不错,”果然在意料之中,她给她和他的印象那么好,怎么会学得差呢。
“姜老师,我马上要考六级了,如果我有什么问题,想来向您请教。”他想和
姜老师套套近乎。
“OK。 You're wele。”
“那,姜老师,再见。”
“Bye…bye。”
他飘飘欲仙,一边走一边揣摩她的名字,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午饭是肯定赶不上了,他买了半斤饼干,回去就着麦乳吃。一点钟,全级队要
去植树。他的饼干还剩下两三块,实在吃不下了,就对刚起床的卫说:“卫,吃了
这两块饼干。”
“不吃。”
“吃了吧,我吃不下了。”
“不想吃。”
“帮帮我的忙。”
“我不饿。”
“我求您了。”他来了兴致。
“不吃,你自己吃了吧。”
“行行好,吃了吧。”
“不吃!不吃!”
“算你救我一命!”
“非要我吃,那我就是不吃。”
两人都笑了。到头来,还是他自己把饼干塞下去。
在去劳动的路上,他对辉说:“辉哥,给咱介绍介绍经验呗,我现在亟需这方
面的知识。”
“能不能用问答的方式?”
“我该怎么称呼嫂子呢?别以后见了面,低头过去,装作不认识。”
“叫姐姐就可以了,叫什么都行,就是别叫嫂子。”
“那你们怎样认识的呢?”
“我们认识有些年头啦,我们是高中的同学,”辉放小声音,“我们属于早恋
的范畴。”
“那没什么,她现在是专程来玩吗?”
“是啊,大学都四年啦,快毕业了,怎么着也得来海边一次,怎么,你现在有
心上人了吗?”
他学着日本人那种坦诚而惆怅的样子点头说:“是的。”
“让我猜猜,咱们级队的?”
“不是。”
“外系的?!”辉肯定是猜错了人。
“是的。”
“是同一年级的吗?”
“不是。”
“比你还小?”
“是的。”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你当然不太清楚,不过,她可是你的同乡,看来你们天津还真出人才。”
“是吗!怎么样,发展到什么程度啦?”
“还可以完全控制航向,我还没跟她说过话呢。”
“只可惜,你马上就要走了,不过天津离北京并不远。”
“这是一有利条件。”
“你可以每学期来看她。”
“我现在想的是如何跟她认识。”说着到了,“我们改日再谈。”
原来,一排雪松每隔数棵就被移走一棵,他们劳动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丈许阔的
大坑填满。他因为昨天刚跑完,觉得很累,想使劲也使不上,就干脆滥竽充数。等
干完了,平到处找人帮拿铁锨,想开溜。他问平干什么,平说又有外文书卖了。他
把铁锨扔给可,也跟着跑了。
书库马上就要关了,管理员一个劲催人们赶快挑选,赶快付钱:“先来的少付
钱,后来的多付啦。”“后去的不付钱?噢,原来如此。”他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小
声地说。
他一心只想买小说,心里骂着平把名著全挑走了。他看平拣了一本英文的古兰
经,看还有,也拿了一本,但没有平的新,又拣了三本诗和介绍诗的书,他看到一
本名叫《FEMINIST THEOLOGY》 的书,他不知道 FEMINIST 的意思,但看到“宗
教”一词,也拿了。还有一本《DEMOKRATIE ALS AUFTRAG》,他大略翻了翻,没
细看内容,只觉得里面的图片挺漂亮。书名头一个词好象是“民主”,他请教身旁
的一位老者,老者很坦然地说不太清楚,“不管三七二十一,买回去。”他又拣了
四本小说,每一本都标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