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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架上,堆得老高。他越摆弄越觉得不自然,心说平时往盆里扔衣服也没这么费劲
呀。
枕头边摆着一摞书,他把海涅诗选《青春的烦恼》堆在最上面,想表示什么寓
意。可他是在上铺,恐怕摄像机什么书也照不到。
说来就来,门口堆了一堆人。灯光也在晃动。他仍旧坐在他的老位置上,面门
背窗,自我感觉象个总统。桌上仍旧铺张报纸,仍旧摆着他的字典、词典和一堆的
书。别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观战,有的在弹吉他,本来吵吵闹闹的,一下全没了
动静。
他上去给摄影师讲了一下他们想拍的内容,“您最好能自己发现一些细节,不
管是好的,坏的,拍下来。”说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边开始拍了,屋里只有轻柔的吉他声。他想要是平时能有这么静就好了。摄
影机只是在门口对着屋子扫了一圈,然后就开始一个人一个人地拍。当拍到他的时
候,他对着镜头招招手,笑一笑,然后低下头写他的小说。等事后,他回过头来看
本子上写的是:“摄影机在对着我,那种感觉你能想象得到吗,灯光好亮。”他从
来没见过自己写过这么漂亮的狂草。
然后大家都聚拢到窗前站着。他坐在中间,对着镜头嬉皮笑脸张牙舞爪,别人
都没什么表演,他回过头看:“你们倒是动啊。”大家傻乎乎地笑,他心说这倒挺
富戏剧性的,面带微笑对着镜头呆了两秒钟,就算拍完了。
他正要喊:“我的床还没拍呢!”摄影机已经到别的屋去了。他后悔没把侧面
的床帘拉开,站在门口他床上的东西什么也看不见。
他跟出去看热闹,看到宋提着磁带匣子当跟班的,“你太累了,我帮你背会儿
吧。”宋给了他:“一定要跟紧了,别走神。”“嗯。”他一旦得到了,就休想再
从他手里夺回去。虽然那玩意儿不轻,可这是一个很好的观摩的位置。
他看到各个寝室风气各不相同,有的都大大咧咧的,有的都窝窝囊囊。他又想
起了那个老问题:“是人创造了环境,还是环境塑造了人。”
可过来告诉他,他们屋只拍了四分钟。而给每个寝室的时间是限定在十分钟的。
他心说,只要每个人都有个镜头就可以了,多拍点少拍点都一样,那摄影师扛的摄
影机比他的带匣还要沉,一上午下来也够累的。
拍了完寝室,大家饭也不吃,又换了衣服赶去拍操场。他把他的发带戴上,这
个宝贝可不能不拍。这是他买了松紧带自己做的,两端缝上裤勾,一挂就挂上了。
这样戴比缝成一体套上去头发看起来自然。上面的“胜必”两字是清的手笔。清亦
是一书法家。
他和一帮人分了拨赛篮球,其他同学观战。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卖命地拼抢,除
了你死我活的战争,可能就属这场球赛惨烈了,大家乱成一锅粥,打得半点章法也
没有,气得他大喊大叫,干脆站在场中间不动,倒也独树一帜。其实他认为他们该
传的时候不传,该快的时候不快。有一个球眼看被对方进了,个个都站在那垂头丧
气,他冲过去,在球落下的瞬间把球接住,然后跑到端线上狠命一甩,传给站在中
场的波,当即反击成功。一次,他没拿住,球出了场外,他“我操!”骂出声来,
旁边的女生听了笑,梁说:“他们平时打球就是这样的。”他觉得他不是为拍录像
表演,更是在为女生表演。
拍完了篮球,拍足球。这回他当观众,看场上也是乎压压的一片,跑来跑去,
又是罚任意球又是罚点球,到头来还是一个球也没进。
梁看见他只穿着背心裤衩:“小心,别着凉了。”
“不会,”他心说,我现在都快热死了,他看梁瞧着他的头,就问:“好看吗?”
“好看,怎么两个字写反了?”
“要的就是这样,正宗的仿日货。”
下午, 他换回T恤,牛仔,出去看已经开始的一些项目的预赛。他想能不能看
见她呢?站在操场上,他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在这跑了,腿都有点发软。他看见看台
上坐着清,就走过去一块坐着。
他看到一个戴墨镜的女人:“真摩登,只是脸上抹了粉。”
“你不摩登?瞧你烫的那头。”
“可是我脸上没抹粉。”
“哼,小眼睛贼溜溜的。”
“空长一副臭皮囊,”清的眼睛奇大,鼻梁奇高,和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
颇有几分酷似,“咱们俩换换脑子吧,然后这一套就可以扔啦。”
“那这一套呢?”
“可以统治世界了。”
他想起四点半还有饭局,就自己先回去了一步。
路上,他正想着缘分的问题,一抬眼就看见她和几个女生拿着呼拉圈,往操场
走,看来她也参加明天开幕式的体操表演。她似乎也看见了他。他心说,有这么巧
的事吗,写在书上,恐怕也没人相信。
在宿舍门口被众人迎住,一同去找女生,然后大伙有说有笑地去校门口的一家
小门脸,据说这里对学生优惠。进去后,看到里面装璜倒还不错。有几个在这吃过,
点起菜来轻车熟路。
菜上得挺快。大家一起站起身举杯:“但愿人长——酒!”这是欢聚宴,不是
悲离席,喝起来就是舒服。
攻坚与反攻坚的战斗随即展开。他不管那一套,只顾自己大口大口地吃肉,心
说:“这回你们可大赔了。”几天来他忘了照顾好自己,元气大伤,正是这次聚会
危急关头挽救了革命,他得好好贴补贴补。他说明天很有可能跑一万,所以不能多
喝。大家表示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都开始迷糊了,看他一个人精精神神的,很是气愤:
“就他没有事,灌他。”
“我是没事儿,也不能有事儿,哎,你们大家猜猜看,我明天能跑第几?”
“也就第八吧。”
“我猜第三。”
“你跑第十五,而总共就十六个人。”
“你要是喝了这杯酒,明天你就跑第一,否则,倒数第一。”
他拿起那个空的白酒瓶:“承蒙各位的支持和鼓励,要是我明天跑得好了,我
自己喝下这一瓶,向大家谢罪。”
“谢什么罪呀,应该庆功。”
“对,庆功!”
大家喝得很尽兴,只有那两个湖南来的姓胡的,蔫得象霜打的胡萝卜。出得门
来,东倒西歪地你搀我,我扶你,谈论着到哪去玩,看到一片草地,全都过去扑通
一下坐在地上。唯有他在那站着:“哎哟,哎哟,我不行了。”
“你还不行,你喝得最少。”
“我坐不下去了,要坐下去,我的腰带非撑断了不可。”
志没喝够,想再去买瓶果酒,大家死劝住。
莲:“我挺讨厌喝醉的,在南方,人们喝酒,都是慢慢地细细地喝,喝尽兴为
止,可到了北方,喝就要喝醉,可能是北方人豪放的缘故吧。”
他说:“做人不能把自己限定在一种模式里,你到了北方,就应该比北方人更
豪放,如果我到了南方,我会比南方人更温柔。”
大家轻轻地笑,有的唏嘘赞叹:“太富有哲理了。”
他把外衣脱下来扔给女生,自己站起来:“我来给你们学学猫王吧。”
“好哟。”
他唱起了《 Love Me Tender 》,学着爵士乐的颤音,可是火候还差得不少,
唱完了猫王,又唱《雪绒花》,换成明亮的共鸣腔,然后又用嘶哑的摇滚乐嗓音伴
着动作唱了一首《寂寞的鸵鸟》。
听得女生,“好棒哟。”“陶醉了。”
大家狂呼乱叫,好不开心。披上暮色和微醉的纱巾,平时的面具可以摘下来了。
回去以后。
志对他说:“把你写的给我看看行吗?”
“不行,一个人的日记哪有让别人看的道理。”
“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写的那位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他想着该如何描述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位?”
“你都认识谁?还帮我介绍。”
“我认识的着实不少,有好的,有坏的。”
“好的什么样?坏的什么样?”
“那得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了,各人的好恶不同。”
“好的都是相似的,坏的各有各的坏处,你能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吗?然后我
说说我的。”
“我喜欢浪漫的。”
“未免太朦胧了吧?那什么又叫浪漫呢?是不是指不太切合实际?”
“不是,浪漫这个词不太好形容。”
“其实,我喜欢什么样的,我早就说过,我喜欢第一是聪明,第二,善良,第
三,美丽。”
卫插话:“美丽放在第三?”
志:“美丽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你懂不懂!”
“如果美丽和善良让我选择,我选择善良,如果善良和聪明让我选择,我选择
聪明,可又不能不美丽,所以,呵呵,三者必须全部具备。”
“世界上没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
“其实一个人会因为聪明而知道必须善良, 因为善良显得更加美丽, 你看过
《大卫·科波菲尔》没有?大卫的第一个妻子很美丽,而且善良,只是不聪明,我
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一种,他的第二个妻子正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你说狄更斯为什么
要这么安排?是不是他的感觉也和我一样?”
志思考了一会儿:“能上咱们大学的不能不算聪明。”
“对。”
“能爱上你的,对你起码善良。”
“可以这么说吧。”
“那就只剩下美丽了。”
“于我心有戚戚焉。”
“这个要求实在太难以满足了。”
“是这样。”他想他前途多坎坷。
九点整,天终于来找他,还带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