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宇笑着不说话了,似平在考虑水平的问题。
他想露馅就露馅了吧,这倒是个有趣的心理测验,有如一个人被扒光了衣服,
扔在太阳地下,看他如何表现。
宇告诉他五点半寝室长到系里辅导室开会,就走了。
大家越来越不是滋味,没有一个说话了。
四点半,他几天来终于第一次去食堂打饭。他看到两个女孩在执勤,其中一个
背影非常象她。他的心砰砰直跳。他不买米饭了,改买馒头。他从她们面前挪过,
不是她,她比她好看多了。再看另外几个执勤的男生,认得是电子系的。
馒头又粘又酸,他实在吃不下去。
五点多,他往电子系走,心情很不好,猜自己是不是到了情绪低潮。有一高一
矮两个女中学生背着书包从他面前走过。“她说她也喜欢林志颖,我故意气气她,
就说,‘你非颖不嫁啊,’可把她气毁了……”矮个女孩劲头十足地说着。那个高
个女孩似乎觉得有人在周围,很不好意思,做了个用手捂同伴嘴的动作,示意小声
点。
他边走边想:“我是不是非颖不娶呢?”
时间还没到,他坐在阶梯教室里写,几个女生穿过教室到走廊里去,其中一个
非常象她,他赶快掏眼镜,可她们已经走出去了,他隐约听到:“又看到他了……”
是他天生耳聪,还是时常出现幻觉?他想不会是她,她不会跑到电子系来,可能还
是食堂里见到的那个。
会上,梁大谈拍片的酬备工作是多么多么的不易,让大家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别到真拍的时候抓瞎。他挺佩服梁的口才的,一句话翻来覆去变着样地说。他想拍
成功是肯定会成功的,只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费点口舌也不算什么。梁提到,
有的同学可能觉得大学四年灰溜溜的,这回也应该鼓励他把片子拍好,他想是不是
在说他。明天下午就要预演了,他看着众寝室长个个神情严肃,甚是好笑,这等事
情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回宿舍的路上,肚子的感觉使他不得不想起自己又一天没吃东西,他买了三个
面包和一袋奶粉。
“不不,我想要绿袋的那种。”
“这种好。”不知是这种奶粉真的好,还是那售货员懒得去换。
“好吧。”他倒无所谓。
售货员嘿嘿笑了:“听人劝,吃饱饭。”
“就是。”他也笑了。只要能让人觉得他挺大方,就算奶粉真的差点又有什么。
卫看他回来,又装出不敢说话的样子。
“你以为你说的话我都记呀,看美得你,除非是极好的或者极差的。”
“面包吃你,快记呀,多好。”
“好你妈个头。”
云进来:“高老松,买这么多面包呀。”
他害怕起来:“这是早饭,这是午饭,这是晚饭。”
暖水瓶都是空的,他跑到隔壁。
猛抱怨:“你们屋的人今天怎么回事?都跑我们屋来打水,真不象话。”
“是不象话,得了,将来我们下十八层地狱,你们下十七层就行了。”
他回到寝室问:“今天谁做值日?”
平:“普。”
庆:“好象党员没他的份。”
“应该。”
庆:“三月底以后交申请书的就没戏了吧?”
“现在谁还想入党?想入党的都是些什么人?”
志:“这叫什么话!”
庆:“就象咱们那厂似的,好的赖的都要,哎呀!可不敢瞎说,这儿藏着个卧
底的。”
“你怕什么?你又不入党。”
庆:“谁说我不入党啦,我还要当国家主席呢,这是有关政治前途的问题。”
“那正好啦,现在你说些光耀千古的话,到时候可以大派用场。”
庆:“等我将来当了主席,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抓起来杀掉,你那本书也就成了
各派争夺的目标。”
“好一帮传奇的人物,好一本传奇的书,好一个传奇的故事。”
庆:“哎,高,你也创办个教吧,我们都入你的教,每天都向你作思想总结。”
“我要创门道教,叫不知道。”
这时普和成谈论着他们的线路板乐呵呵地回来了。
平:“打水去!”
普厚着脸笑,想赖过去。
猛来找卫,也打哈哈道:“普不是党员吧,怪不得呢。”
庆:“不是因为不打水而不是党员,而是之所以不打水,是因为不是党员。”
“行了!闭了你们的嘴吧。”普笑不出来了。
平和庆都厉声道:“不打水还有理啦,管你是不是党员!”
普不说话了,自个坐在那生闷气。
“问题严重啦,”他幸灾乐祸,“你们少说点好不好,这么多话,我一晚上也
记不下来。”
平:“怪不得他要学速记呢,可算找到法子对付他啦,以后我们说话就嘟噜嘟
噜嘟噜。”
“以后我在桌底下放个录音机,还怕你们说得快不成。”
平:“得,把电池钱给我,你要我说多慢,我就说多慢。”
级队体育部长凌进来告诉他后天下午四点在辅导室运动员开会。
凌走后,他说:“我现在也是大忙人啦。”
志:“你好好想想明天我们怎么拍。”
“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建议?我要广泛吸取群众的意见。”
庆:“还拍什么,没意思,就两个镜头,跟拍张照片能差哪去,谁花得起钱买
这录像带?”
“那我不管,咱屋的人又没什么特长,倒是挺能耍嘴皮子的,你们每人想一句
最精彩的话,到时候说一说就行了啦。”
志:“人家三三五的人准备拍修家电,还打算把毛老师请去。”
“他们不是说可以打破寝室界线吗?你也可以去修啊。”
志:“要你好好想想,你却在这冷嘲热讽,”谁遇到他也没脾气,“咱们不得
拍出咱们寝室的特点?团结的气氛,友谊什么的?”
庆:“团结什么!坐着的坐着,出去溜达的溜达。”
平:“就拍这个,这就是咱们寝室的特点。”
他也提高了调门,“叫你出主意,你又不出,还说我冷嘲热讽,你把自己该说
的话想好就行啦!”
灯熄了,他拿出手电。
庆:“高越来越象个作家了,除了作家的文采,作家的什么坏毛病他都学到了。”
“唉,要提高文采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卫:“作家最没出息了。”
“我最讨厌那种自诩为作家的人,作家就象乞丐,伸手乞讨或者拉拉胡琴就是
他的写作,职业作家就是职业乞丐。”大家都嘿嘿笑。“其实谁都可以当作家,也
只有他有工作,他才有的可写,我不想当作家,作家只是我众多业余爱好之一。”
志:“业余乞丐,你现在还写不写‘陋室空堂,八个小和尚’啦?”
庆:“人家现在不是小和尚啦,人家有了追求的目标。”
“是啊,我就要还俗啦,成了花和尚啦。”
大家都笑。
庆:“艺术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象毕加索,老婆一个接一个。”
“人进取的动力是什么?弗洛伊德说,一是性的欲望,二是作名人的欲望。”
“弗洛伊德是疯子。”
“配称得上疯子的没几个。”
“可是他骂每个人都是疯子,他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神经不正常。”
“人家是从纯生理的角度上说这个问题,再说他也没把自己排除在外,我就佩
服那种敢于骂人,并把自己包括进去的人。”
辩论告一段落。他为了这段话一直写到两点四十。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没电
了。
五月十一日 星期二 阴雨
七点钟,他被收音机吵醒了,大声地呻吟,收音机被关掉。
卫:“哼哼,作家,怎么不坐着,改躺着啦。”
可进来:“高呢?”
“我在这。”
“你八点半留下别出去,还有你通知你们寝室的人,十二点开班会。”
“都听见啦?十一点开寝室会!”
庆:“开个屁!拍什么拍。”
平:“只要拍拍普在床上光着腚就行了。”
“去!”普还在赌气。
快八点了,他慢腾腾的要起床:“卫帮我把裤子递上来。”
“自己下来拿。”
“我内裤找不到了,呵呵呵。”
“操。”卫两个指头捏着,把裤子扔给他。
他学电影上的外国人,里面什么也没穿就把牛仔裤套上,来到水房洗脸。瑞在
他后面进来,看到水池中央的下水孔堵住了,就上去捅开。下面的水哗哗四溅。他
把自己的盆和瑞的换了个位置。
“你干什么?”
“谁让你干好事啦,”他阴阳怪气地念,“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瑞接了盆水准备冲脚。
他喝道:“去!到那边去,离我远点儿。”
瑞不理:“哼哼,我还要冲。”又接水。
“你的盆有我的大?你不是喜欢冲脚吗?好,我帮你冲,你只冲脚,我从头给
你冲!”他实在能耍泼皮无赖。
闹了一会儿,回到寝室,他又疯子般地唱。旺盯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
“你表演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NO,我向来都是自得其乐。”
“Don't—Stop。”旺说着出去了。
“好笑, 实在是好笑。 ”他心里乐极了。那是他们几天前在一本名叫《 Psy
chology Today 》的杂志上看到的。有篇文章附张照片,一对男女在小汽车里投入
地 Kiss,文章的题目是“‘Don't! Stop!’or‘Don't stop!’”他当时看了拊案
称绝。
他看似乎要下雨了,把外面晾的衣服都收进来。
八点半,众班委又把拍片的细节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