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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将死之人特有眼神,鱼婉望向炎炎夏日。她并不担心自己死掉,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死掉,她死的时间不会是现在,她的死法也不是病死。她也不担心自己变丑了,因为外面没有等她的人。所以她病得无忧无虑,她的病是自己熏陶出来的,是为了能够在江日照这里一直待下去。
江日照唤她回神:“你看这样搭配行不行?”
第46节:她的病是自己熏陶出来的
他今天要参加节目,所以要打扮得好看一点,他试了自己的全部衣服,占乃钞的全部衣服和夏锦落的一部分衣服。
他现在穿着占乃钞的墨绿色T恤,他比占乃钞要高一些,虽然看起来很挺拔精神,但是看久了还是会看出些端倪。裤子……是夏锦落的。不过夏锦落没有穿过,是她昨天带回来的一大包衣服里面的,是一件奶黄色的灯芯绒长裤,本来是略带紧身的款式,但是江日照腿很细,穿起来两条腿带有肃杀之气。鞋子终于是江日照自己的,是他最得意的一双鞋,一双透气轻便跑鞋,牌子很著名。
终于,鱼婉反复打量之后,对他这身打扮也笑眯眯地赞赏,这身衣服终于得到了全部人员的一致首肯。
江日照半跪在鱼婉床前,说:“你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呢?”
鱼婉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一起来刚下床就晕倒了。你也看到了,还是夏锦落先发现的,然后我就开始吐,头也特别疼。”
“那你真的不能陪我去录节目了?”
鱼婉说:“真的不行了。没事儿的,我又打了一个电话和他们确定了,你去了就到电视台门口,主持人领你进去,如果主持人没来的话,你就再等一等。打车去吧,车马费电视台报销。”
他走了。鱼婉有一瞬间想伸手抓住他,但只抓住了一手的阳光。鱼婉觉得那简直是像什么活的东西,松手放开了。
夏锦落被迫留下来照顾鱼婉,免得她喝不到水或者突然晕倒什么的。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大老婆被迫为小妾铺床——现在,夏锦落仍然认为铺床是所有家务劳动中最屈辱的一件——的怨恨之情,她只是感觉很无助,不知道该和鱼婉说什么好。
她端坐在鱼婉的床边,看着她用手卷着自己的头发,或是查看自己的发梢有没有分叉。“你是不是怀孕了?”夏锦落问。
鱼婉娇嗔道:“哪有?”“哦。”
没过多长时间,鱼婉就换了一种正常的声调,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怀孕了。嘴里酸不拉叽的,大概是胃里长期没有东西消化了,但检查出来要是怀孕,我也心服口服。”
夏锦落说:“那你打算生下来吗?”
鱼婉又恢复了娇嗔:“喂!人家没有怀孕啦。”
没过多长时间,又无可奈何撇撇嘴地说:“如果真的怀孕的话……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选择。”
夏锦落本来是想鱼婉忧愁的,看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反而又后悔了,急急忙忙地转换话题:“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我喜欢江日照,但是他喜欢你,不喜欢我耶。”
鱼婉看她一眼,难得她还有为自己打气的心。鱼婉就真的打起精神应付她,她双手合十衬在耳腮,挤出卡通人物嗲嗲的声音说:“我喜欢头发软软,皮肤很好的男生,一米八四算理想身高……”
“啊,我知道了,你喜欢XXX。”
“对啊就是,就是那型的。我家里以前有他的海报,我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吻他一遍。”
夏锦落说:“亲海报还好,千万不要亲电脑屏幕,嘴唇会被电到。”
鱼婉灿烂地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说:“啊!我的心情好多了。”这次却轮着夏锦落诧异和佩服了:怀孕疑云竟然这么快就抛之脑后。要是换成自己……夏锦落阻止了自己继续想,并且提醒自己:永远永远不要把鱼婉的命运往自己的身上套。
第47节:谁说我要杀我老婆
鱼婉端详了夏锦落一阵儿,说:
“你变漂亮了耶。”
夏锦落说:“你为什么发现了?”鱼婉困惑,夏锦落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发现的是你?”
鱼婉说:“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夏锦落呆了一会儿,说:“对不起,这不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一天前,我变漂亮之前我想对你说什么?我想对你说:‘你漂亮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把自己搞得和我一样丑啊!’最让我高兴的是,我再也不是会说这样话的女生了。你可能无法体会我这样的心情吧,我猜想你就是一路漂亮过来的女生,没有丑姑娘的辛酸。”
鱼婉点点头说:“嗳。”夏锦落没料想到鱼婉一点儿客套都没有,也就低了头不说话。
夏锦落自以为是个表情很少的人,但在外人看来,她的喜怒很容易表现在脸上。现在,她就活像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低着头静静地窝囊。鱼婉突然很想告诉她自己的故事,想得要命。那个故事就在她腮帮子里冲撞着,她无数次想象着讲述自己的故事,有时想象着对一个英俊和善、眼里常含泪水的好青年讲;有时想象对着一个戴墨镜的黑帮大哥讲;大多数时候是想象对着自己未来的老公讲,从没想象过是在这个场景下。
占乃钞激动人心地打开了他带来的旅行袋,激动的只是他自己的心而已。占乃钞看着满袋子的刀。他取出一把刀身很长的柳叶形的刀,把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接下来他做了一件真正爱刀之人都会做的事情——他舔了刀的刀刃。刀刃蒙上了一层雾。占乃钞不知道那是水蒸气,只是觉得很奇妙。他又把刀放在舌头上,持久地放着。他的舌头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冰凉。又过了一会,他嘴里尝到了一股味道,他以为自己流了血,赶紧摸摸自己的舌头,他没有流血。
这股味道是刀本身带着的,让人想到一层薄薄的深蓝色。这个味道是不能用衣袖擦一擦刀刃就能消除的,而是钢铁最深处的。占乃钞觉得这是钢铁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刀时分泌出来的东西。
味道是擦不到的,但是唾液是可以擦干净的。占乃钞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把刀上亮晶晶的唾液擦干净,把卫生纸扔在房东的门口。
占乃钞知道要把“犯罪报告”卖给房东的话,还是让夏锦落去效果最好。江日照也附和说:“要说最容易成功的,肯定就是让夏锦落去了。”但夏锦落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们!”就跑到了厕所里,把自己锁到里面。占乃钞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可怜,一个作家还要自己去面对出版社对出版与否给出的答案。
占乃钞踏进这间房间,欣喜地发现房东太太恰好不在,这应该是一个成功的预兆吧。房东半躺在摇摇椅上,一直半眯缝的眼睛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但是直到他走到自己跟前,他才假装刚刚睡醒,睁大了眼笑问:“你们那个小姑娘没跟你一起来?”
占乃钞再次确定:要是把夏锦落带来就好了。
占乃钞一声不吭地把那沓纸递给房东,房东不接,往后仰了仰继续盯着他。占乃钞指尖一白,沮丧得几乎要举起拳头打房东了,房东却仍问:“什么东西啊?”不接。
占乃钞拍拍他,谄媚地说:“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第48节:鱼婉的第一次(1)
房东只好接过来打开看,占乃钞在他看的时候解说:“你慢慢地看吧。我给你讲一下,我们知道你想杀自己的老婆……”
房东重重地搡了一下占乃钞的肩头,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说我要干吗?你说我要杀我的老婆?!你们这些小孩真是,你们整天在想些什么啊?你们是听谁说的,是听谁说的?”
说完就站起身,走了几步坐到床边,背对着他。占乃钞却入神地盯着房东的背影,但渐渐地,如鹰一般的眼神也变得呆滞如熊了。
过了十几分钟,房东大概看完了,回过头看着占乃钞,怒道:“你还在这儿呀!”但口气已经软了很多,他又继续说:“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我只是抱怨一下,什么时候我说我要杀她了?你们这些小孩儿是怎么回事?还拿这个给我,这这这个是什么玩意,还写得怪多。”
占乃钞笑得骄傲又腼腆,房东也跟着笑了起来。正当两人的笑愈演愈烈的时候,占乃钞几乎是笑得前仰后合地说:“反正你和你老婆都有外遇了,再拖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房东一下子愣住了,说:“谁有外遇了?你给我说清楚了!”说完觉得自己超级有立场吼这句话,就又吼了几遍。
占乃钞在一旁冷言道:“算 了吧。”说完,不等房东反应过来就甩了一把刀在床上。房东颇为诧异地说:“你要杀我啊?”占乃钞摇摇头。
“你送我的凶器啊?”
占乃钞想了一想,又拿过那张“犯罪报告”看了看,说:“没推荐用刀杀人啊,那就不算凶器了。那,就当做我送你的礼物吧。”
房东拿起那把颇为可爱的刀,说:“你开始可没说还带送刀的哦。那,这个我先没收了。”他把“犯罪报告”举到占乃钞眼前。
鱼婉终于向夏锦落讲出自己的故事。她以为自己会在讲的时候几度泣不成声,甚至晕倒过去,结果没有,她一直都很平静。
“是的,我的爸妈死得很早,他们开车去参加我姥姥的葬礼,结果出车祸翻到山底下去了。我舅舅去找他们的时候把腿摔断了。葬礼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们就随便找了一块帆布,叫我在上面跪了很久,可能也不是很久,但我那时觉得很久。旁边锣鼓打得太响,太大的丧乐,盖过了‘我爸妈死了’这件事本身,只求个痛快和热闹。
“我和我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们照顾我,他们每天都想培养我对我父母的憎恨,但我一点都不会憎恨他们。我天天都想着早点滚出爷爷奶奶的房子。
“我是上学的——没有办法,我的爷爷奶奶每天都会送我去学校——但是坐在教室里那种感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