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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众人在起初一阵惊呼后都安静下来,伸长颈子望向海里。神人出手,那还有走?柳家二妮子这一回恐怕因祸得福。不过也说不准,她搅乱了送别仪式,分走了如歌的荣光,未必是件好事。
看呀看,望眼欲穿。
海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咋不见掉下水的姑娘浮起?
哎呦,俺滴个娘亲,海船咋无端端打横了?
花戎与追命依旧钢浇铁铸一般站着,如歌静立了一会儿,却转身回舱,步态雍容优雅,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过了一盏茶工夫,仿佛变戏法一般,她牵着柳菲絮的手迈出舱门。
啊,柳家二妮子竟然凭空移到了船上?衣衫与方才大不相同,浑身上下没有一滴水。
轰,岛上传出阵阵欢呼,此起彼伏。
仙人妙法,岂是凡人可以揣度的,岛民们对此懒得动脑筋。但是她牵着她的手,岂不是说明柳家二妮子可以并列,海岛又出了一个神妃?
二丫头哪里像神妃了?没羞没躁,死皮赖脸。若是我方才从悬崖上跳下来呢……有的姑娘媳妇砰砰心跳,怅然若失。
那么高的悬崖,站着都头晕,谁敢跳下来?这妮子够刚烈,够胆大,恐怕今后得到仙人的宠爱未必比如歌少……有机灵一点的岛民望向柳家父母,若有所思。
柳家父母同大妮挤到石滩前,一边呼唤女儿妹妹回家,一边叩谢仙人救命。恶虎寨众人又不蠢,见花戎不动声色,这回可没一个人敢拦。
林四娘呆呆望过去,面孔僵住了,嘴巴里炸石头一般蹦出几个字,狐狸精!
经过这么一闹,离别的忧伤被冲淡,水月的眼泪居然奇迹般止住了,心里一下子敞亮。她担忧地望了望姐姐,又认真看了看柳菲絮,思忖,若我从悬崖跳下,那个人恐怕会去接;可若上边下令,他也会毫不犹豫砍下我的头。姐姐说得对,他对我只是怜悯,不是喜欢。无非送一面小镜子嘛,回去就砸了。
松开柳菲絮的手,如歌仪态端庄,目不斜视,俨然神妃临凡。
柳菲絮则大不同,一边哽咽着向父母姐姐道别,一边踮起脚呼喊,我还会回来的。
追命眼观鼻鼻观心,依旧一动不动,连正眼都不去瞧面前哄哄乱乱的场景,像一尊立在船舷边的木偶。
该说的话在离岛前早说过了,肖平等人自然会照顾柳菲絮一家。花戎没有新的安排,也懒得出声,向岸上摇摆手臂。
海船掉转头,船尾喷出一团白雾,劈波斩浪,最后简直是贴着波涛飞翔。
玉笥岛众人齐声呐喊,锣鼓喧天,倒是呈现出几分喜庆气氛。
从落水始,到离岛终,满江红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
他得维持仙人体面,不能像落水狗一样爬上船舷。当用身体扛住海水的冲击,捏住柳菲絮的鼻孔防呛水,以嘴度气助她呼吸,叫大白横过船身遮挡众人视线后,他才从水下潜游,把柳家二妮子偷偷送上船。
糟糕的是,紫金箫没了,渔鼓花篮没了,道袍就一件,湿漉漉的没法更换。
所以伪仙人只好躲在船尾急促运功激发真气,把自己搞成一个人肉熨斗烘烤衣服,无意中制造出了一团云雾,愈添神秘。
小半个时辰后,满江红出现在柳菲絮的舱室,反手带关了门。
柳家二妮子赶快站起,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件衣裳本来是如歌的,箍在她身上紧绷绷,愈发凸显出妖娆体态。
“坐。”满江红道。
船不大,舱室逼仄,里面只搁一张床,连凳子都没有一把。
她依言在床头怯怯坐下,纤纤玉指下意识捻动腰间飘带,还是不敢抬头。
满江红个子高,脑袋快顶着天花板了,同时感觉居高临下像训话一般不太好,也在床尾坐下。
吱呀一声床板响,吓得柳菲絮一激灵差点弹跳起来,又强忍不动,头上的钗花兀自颤抖个不停。
满江红皱了皱眉,假装没有瞧见,冷漠说道:
“眼下离岛不远,回去来得及。我保证,岛上的人绝对不敢取笑你,恶虎寨保你一家衣食无忧。”
女子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讲,不吱声,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知道,你只是要离开而已。但神州板荡,天魔肆虐,艰难凶险莫测。我不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好好想清楚,还愿意去吗?”
女子点点头,随后抽泣起来,泪珠儿滴落衣襟。
唉,小爷果然不适合做思想工作!
搞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就哭了,满江红心头一软,过一会儿又烦躁得要命,提高腔调。
“既然这样,你留下吧,到大陆以后就自由了。不过,在船上还是要听从安排……你患病不轻,我需要帮你检查治疗。”
听了这一番话,柳菲絮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又喜又羞,不安地绞动手指。
患什么病?我没病呀。刚才从悬崖掉落他挡在下面,自己根本没受一点伤。他要帮我检查,怎生检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他想……
“……恐怕有一点点痛,一点点晕。刚开始不习惯,之后就轻松了……既然上了船,我就要对你负责,放心。”
柳菲絮尚是处子之身,听得懵里懵懂,何况胡思乱想之际根本没注意听。脱离了海岛环境,双方又进行了零距离接触,“仙人”变成有血有肉的情郎,令她好不欢喜。
敢从悬崖跳下,险死还生,就把终身托付了他,还有什么放不放心?当时风驰电掣一般坠落,绝望惊恐,也感觉不了其它。可事后回忆起他拥抱亲吻的情形,身子就一阵阵灼热酥麻难禁……只是眼下青天白日的,如歌还在外面窸窸窣窣不知道弄些什么,怎生好……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吱呀呀……满江红欠身朝床头挪了挪,把手慢慢伸过去。
柳菲絮幽幽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睫毛上犹挂着晶莹的泪珠,如梨花带雨。
一根温暖的手指头点在她眉心轻轻揉了揉,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女子上半身贴着舱壁滑下,软绵绵歪倒在床上。
咯嚓嚓……舱门被推开了。
如歌左手拿一个小碗,右手执一把小刀,拢双掌端一盆清水,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活脱脱一副店小二形象。
满江红起身接过脸盆,见那个碗小巧玲珑,比酒盅大不了多少,不禁哑然失笑,道:“你呀,就是太小气。”
如歌撅嘴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把碗摆放在床头架,小刀平搁其上,抱扶起柳菲絮的上身枕在自己怀里,心情很是复杂。
龙冰灵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情敌,但如歌从来没有把柳菲絮视为对手。这回却不同,单单那份不惜粉身碎骨的勇气,拼一个片甲不留的刚烈,就不能不令她油然生出敬意,惧意。
“真龙之血”药效显著,又有绿萼暗中指点满江红调理神魂,柳菲絮清醒得比谁都快。
她的反应出乎预料,缩进舱室谁也不理,眸中流露出警惕和敌意,像一匹受伤的小兽。
如歌、花戎、追命都经历过大梦初醒时的痛楚与迷茫,不以为怪,觉得待她想通了以后自然会好。
夜幕降临,诡异的气氛悄悄滋生。
海船无风而动,是一条大白鲨在水下拽着跑。大家以前就见过,下午它还跃出了水面,没什么好奇怪。
四海茫茫,靠太阳定位都作不得准。有这么一条通灵的海洋霸主把动力与导航承包,只要不遭遇风暴,比坐游艇还令人放心。
然而,出身鬼谷门的追命总感觉船上除了五人以外,还有一个人存在。偏偏他又看不见摸不着,为之抓狂。
满江红的表现也很奇怪,一反常态,动不动一个人躲起来发呆。小船就这么一点点大,花戎好几次听到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烦不烦呀……”,“我根本没那个意思。”
谁烦不烦?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听得毛骨悚然,花戎有点担忧,没敢传。
总的来说,在携手挺过磨难后,人际关系还是温馨友爱信任的。自由与新生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脸上,只除了柳菲絮。
如歌胆子小,傍晚瞧见追命在船头船尾画符驱邪,被吓得夜里睡觉都点亮油灯。不过满江红就守在舱门外打坐,令她心里安宁。
第一百三十六章 齐人不好当()
海船仅仅两间卧室,如歌、柳菲絮各睡一间。满江红镇守在舱门前的客厅,其实都不太需要睡觉了,打坐两小时就精神奕奕。追命守在船头,花戎怕鼾声惊扰别人,自觉跑到船尾小舱窝着。
两个妹子翻来覆去,辗转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着。一个想,万一他摸进来怎么办?另一个也在想,只要他敢摸进来……
幸好这样可怕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
第二天上午,追命琢磨了一阵子风向后把船帆升起。虽然大白鲨的体长同海船差不多,力大无穷,拽着小船跑跟玩儿似的,能够帮它节省一分力气就节省一分吧。况且瞅它和满江红相处的情形,不像是宠物,倒像一个聪明的伙伴,不遗余力的战友。
风不大,海面平静,波浪轻微起伏。
柳菲絮把一头秀发披散开,握定栏杆看海。朝阳斜照娇艳面庞,海风吹拂柔顺青丝,露出玉一般洁白光滑的脖颈,身体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婀娜弧线,仿佛图画中的美人剪影。
瞧满江红从船尾走过来,她低声道“谢谢。”这是清醒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言语有点生硬,声音约微沙哑,比不上如歌清脆甜美,却充满魅惑的磁性。
年轻人一愣,见女子眼中的敌意完全消失了,心中欣慰,回以礼貌的微笑。
他觉得一个人无论怀揣多么沉重的心事,只要肯开口说话交流,那就是好转的迹象,怕就怕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上岸以后,我会付报酬。”
年轻人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咧嘴又一笑,如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