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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霜华的一条命哪里还有救?!
“等等!”
这一声喊出来,卓墨黛膝盖一弯,双膝着地,跪得有些急有些重,她双手托在肚腹下,根本顾不得膝盖疼痛,“王妃,霜华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全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知罪,还请王妃饶了她吧,妾身愿替她受过!”
“黛妃娘娘,奴婢的年纪也不大,要是哪里得罪了娘娘,娘娘一定见谅。有件事儿,这全府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王爷下了令,扰了王妃,冲撞王妃,便是以下犯上,奴婢得王爷的令,可先斩后奏!”
夜合还是沉默着,仍旧是如儿开的口,这番话撂出来,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一旁的眷儿和肉肉险些笑出声,想不到如儿要是摆起架子来,真是能吓死人。
卓墨黛被如儿一番堵塞,一时间也慌了,倾落这时候必定是在书房,没人敢擅自去扰,那厢,两侍卫拖了霜华到月落湖边,直接就地行刑,霜华的哭喊就更加高亢,响在月落湖上,很是嘹亮。
“黛妃。”
夜合这时间突然起身踱至卓墨黛面前,蹲下来与卓墨黛平视,众人都摸不准夜合的心思,卓墨黛也猜不准,只是当夜合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在她肚腹上时抖了抖,她猛然抬头望进夜合眸中,却发现夜合盯紧在她肚腹上。
“黛妃说是你管教不严,本王妃不太懂,是黛妃没管好那丫鬟的脑子,还是没管好那丫鬟的嘴……”
轻飘飘的一句,卓墨黛掂量得很清楚,管不严丫鬟的脑子,那就是丫鬟不安分,管不严丫鬟的嘴,那就是主子不安分。
“呵,不知道是不是本王妃的身子弱了,这脑子也不太好使了,还有件事儿,本王妃得请教黛妃,还望黛妃不吝赐教!”夜合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压在卓墨黛的肚腹上,让卓墨黛的惊吓又上一层楼,哪里还说得出话。
“那丫头说,这里面是王府的世子,怎么孩子没生出来就知道是男孩儿,况这孩子的生母不是本王妃,何以就能往世子这顶帽子底下钻呢,嗯?”
“还有,黛妃的丫鬟说本王妃在排除异己,可本王妃何时何地同黛妃有什么分歧,怎么本王妃与黛妃就成了异己了?!”
夜合一句一句问得仔细,且是一副虚心向学的样子,直问得卓墨黛心惊胆颤。
“如儿,遣个人去请王爷来,霜华说王爷要是知道了是会怪罪的,本王妃今儿想看王爷发脾气的样子……算了,如儿你去吧,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给王爷,一个字儿也不能省,还有,你让那两个侍卫把那丫头拖得远一些,我喜欢这月落湖,不想这湖里沾上什么血腥脏东西!”
夜合话落,抬手摸摸卓墨黛的脸颊,知道她已出了冷汗,“吓着了?这不好,怎么随便说几句就吓着了呢,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胆子小得很,长大了也经不得事,以后得勇敢些……”
“妾身谨记王妃教导!”
卓墨黛的声音里夹带着颤意,她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不敢护肚腹护得太明显,却又实在担心夜合对孩子不利,她知道夜合砍了倾落二指的事,倾落也没有追究,反而百般呵护着夜合,这让卓墨黛在面对夜合时总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自此时直至倾落到来,卓墨黛完全是过多担忧了,夜合一直倚着栏杆,手里拿一块糕点慢慢掰碎了喂到湖里,看下面红黄的小鱼儿争得你死我活,她也想得入神,直到身子被裹上披风,倾落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湖上的风都是极冷的,怎么说也不听,下次再穿得这样薄来吹风,我就让人把这湖给填了!”
“倾落,你说到冬天的时候,湖里都结了冰,这些鱼怎么活,会不会饿死,那些先死的鱼会不会成了仍然活着的那些鱼的腹中餐……”
夜合被倾落从栏杆处拉开撞进他怀里,也断了她无来由的发问,她不死心地抓着他的胳膊,却被他揽得更紧。
“你今儿果真是要看我生气的样子!”倾落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鱼有鱼的世界,生生死死都是一样的,若是真的早一步死去,躯体能救得同伴,也是好的。”
“看来,以后是不能跟你到僻远的地方去的,若是没了吃的,我又先死,你岂不是要把我拆了入腹。”
“我是舍不得的,若真是没了吃的,我便割了自己的肉给你吃,我说过,永不负你,又怎舍得你受苦。”
“我已经欠了你两根指头还没有还,再吃你的肉,那我岂不就成了妖魔鬼怪了!”
本就是起得突兀的话,说着说着就扯得远了,偏偏对话的两个人还都是极其认真的神情,好似下一刻就会发生对话里的事情一般,一旁的丫头下人早就知趣地退下了,霜华的喊叫也不知何时停了,只是月落亭里的一切都落进了仍旧跪着的卓墨黛耳朵里,眼睛里,让本就跪得辛苦的卓墨黛脑袋模糊起来。
“你以为自己现在不妖魔?你倒是说说还有哪个女人是你这样的。”
“哦,恐怕真是没有的,我这样的人,世上有一个就够了。”
“这话说得很好,有一个,在落王府,就够了。”
倾落点点夜合的鼻尖,揽了她就要回玉之院,可转身就看见了仍旧跪着的卓墨黛,倾落仅仅顿了顿身形,便继续揽着夜合走出亭子,丢下话给卓墨黛,“黛妃回吧,以后对王妃不可有丝毫不敬之处,下不为例!”
走在回玉之院的路上,夜合瞄一眼揽着她的倾落,“你怎么不问缘由就说了黛妃?”
“你不会随便针对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有多尊贵,或者有多卑微,这是你的原则。”
倾落淡淡回了,这话中的意味渗透着绵密的默契和厚重的宠溺,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黛妃没什么错,我只是不平衡,我小产,她平安……”
夜合的话很低很轻,就像令人察觉不到的微风拂过,却将倾落的心豁然抓皱,怎么也抚不平了。
关于夜合小产的事,倾落严令她身边的人不可以提起,索宾实自然也是被倾落告知过的,所以在夜合醒来之后的那段日子,所有人都相当谨慎紧张,生怕漏了口风被倾落直接灭口。这次从詹龙谷回来,夜合变得更加沉溺于她自己的世界,至此时她忽然提起小产的事,倾落自然有些怔愣。
“很奇妙,有一个生命,他曾经来过,还陪了我一段时间,他长在我的身体里,我呼吸的时候他也在呼吸,我睡觉的时候他也在睡觉,他应该是小小的,很可爱,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可惜,他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比我更笨了……”
夜合是在詹龙谷知道她自己曾小产过的,詹龙谷的医者自然出不了错,她找肉肉证实,肉肉只能点头。
无关孩子的父亲,夜合对于失去孩子这件事情有着旁人不能料想的痛,她前世今生都不曾与哪个人最最亲近过,有时候她以为她已同别人很亲密了,可实际上远不是那么一回事,到头来都只不过是太过真实的一场梦而已。她开始自己臆想那孩子的模样儿,那孩子让她莫名伤感,若是孩子来到这世上,她就可以永不孤独直到死,不必将感情再付与他人,只消好好地爱护那孩子就可以了,可是她知道孩子存在的时候,那孩子早便化为血肉不见了,连个小小的棺椁都是不能拥有的。
待夜合回到京都之后,很快她就发现了若瓷不见的事情,在孩子离去的基础之上,若瓷的不告而别更加摧毁了夜合的意志。夜合对若瓷一直都是喜欢有余,而痴爱不足,但当若瓷真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且很明显是他自己设计,主动离开,夜合便觉得她自己再一次被抛弃了,在最初她知道臧孑死讯的那一刻的感觉冒了出来,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以往的片段,若瓷说绝不离开她,若瓷说要她做他的妻子,若瓷说他离不开她……
甜蜜种种,若给予的那个人还在身边,便会觉得太少太少,仍然不够,因为不知道什么叫做多,因为觉得以后的以后,还有更多甜蜜在等待。若给予的那个人已赴天涯,便会觉得太多太多,因为过往的枝枝叶叶都清晰可见,成了煎熬,摆脱不掉。
夜合记得她曾对若瓷说,不要突然离开,否则她就再嫁。夜合在得知若瓷离开的那一瞬,就开始远离她与若瓷共同的回忆,也明白了,就算是哪一天若瓷回来了,她也不会再去爱他,不是讨厌,不是恨,只是失望,只是疲惫。
“一个知道自己的失败的人,是不失败的。”
倾落虽知道夜合知晓了小产的事情后会难受,但她那黯淡的神情让他明白,她不只是难受而已。若是以前,她绝不会因为她自己的心绪而那般对待卓墨黛,她连发泄的方式都变得这样笨拙,追溯到她的心,那里该是怎样的翻腾汹涌,昼夜不歇的折磨,她一贯惊人的隐忍竟也被突破了,她变得歇斯底里,只是还未全然爆发出来。
“孩子的事已过去了,我们还有以后的,你忘了?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有男孩儿,有女孩儿,男孩儿不能宠着,从小就要骑马射箭,读书写字,一样都不能缺,女孩儿就随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她长大了就跟你一样……”
夜合听倾落说着,不觉停住了脚步仰头去看他,倾落说话的时候笑得很好看,他将夜合抱起,吻在她额头,看她乖巧地缩在他怀里,小脑袋搁在他肩头,“喜欢么?”
“嗯,很好听,就是很像假话。”
“不假,你若怕我说了假话,就陪我到以后,到时候你自己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