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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时候,倾落已经习惯叫她夜合,也习惯了她对他大呼小叫,直呼他名讳,前几日的时候,她在母妃殿宇那里见到他时还把自己易容的事儿都忘记,眉飞色舞地奔向他,“我们回府吧”,现在他多想她也能够睁开眼,只消轻轻的一句“我们回府吧”,便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了,可是她始终没有反应,丝毫的反应也不给他。
往日的只字片语,忽然间就深刻起来。
“……英雄之侧多风波,我这人没大志,也成不了大事,牵累了王爷英雄之名就不好了,再说懂得享受寂寞的男人才能做得真正的英雄,我在这里就先预祝王爷日后锦绣前程了!”
“河山多娇,英雄四起,与有荣焉。”
“……若有朝一日你大业既成,诸事圆满,便放我走吧。那时候你君临天下,坐拥江山,满眼锦绣,我是不能够为你锦上添花的。”
“倾落,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公平,有一种人,生来就是要走上胜利的,你属于此类中的佼佼者,这是我从来都未曾动摇过的想法。”
……
她是那么玲珑的一个女子,同人杯酒见欢,肆意逍遥,笑起来很欢快,闹起来很无理,所幸,她并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个样子的。她的恼、她的怒都只在对的人面前发作,至此时,他是无比庆幸,她曾对他耍过小性子,那种小小的别扭此时想来是那么贴心,当时只道是寻常。
倾落心中终于认清楚了一个事实,她是已经长在了他心上的,去不掉了,这一辈子也去不掉了,除非将他的一颗心剜除。
“主子!索先生到了!”
池钧的声音显得仓促,由远及近扑入倾落耳中,使得倾落浑身一凛,在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的瞬间,索宾实已经掠至他身旁。
夜合此时瘫软在倾落怀里,离死亡其实不远了。索宾实只瞧了一眼便赶紧上前搭上夜合的手腕把脉,一感知到夜合的脉象,索宾实就瞪大了双眼,这样的神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惊得倾落不敢开口相询。
“倾落……”
“先生!”
“老夫愧对于你……”
“还请先生明示!”
索宾实的含糊其辞让倾落愈加惶惶,若是索宾实都束手无策,那夜合她……
“王妃眼下最致命的伤,是小产……”
小产?!
那就是说夜合是怀有身孕的,但这样的说法根本立不住脚,因为索宾实这些日子仍旧坚持给夜合把脉,却从未发现夜合有怀有身孕的迹象!
“倾落,此事全怪老夫,王妃体内……倾落,眼前最重要的带王妃离开,这里阴寒,对王妃的身子伤害最大,且王妃身上的大穴各处都被封了,你先将她穴道解开,否则不等离开这里她就会没命了,我去吩咐池钧先一步回去准备些东西!”
索宾实欲言又止,但还是顾全眼前,起身去叫池钧,却赫然发现监牢门口早已聚满人,为首的人身着龙袍,目光如炬,盯紧了抱着夜合的倾落,还有索宾实!
倾落不敢耽误,解开夜合周身被封的穴道,抱着她便要离开,但转身之后也愣住了,却也只有片刻的呆愣,继而绷紧了脸往前走,直至同圣嘉皇帝面对面对视着。
这样的对峙,太冒险,且先开口的那个人必定是气短的那一个,这是对峙的固有原则。但倾落心悸于夜合的生死安危,早便管不了那么多。
“父皇,儿子知错。求父皇能放过念容,她小产昏死过去,性命危急!”
“宛倾落,你放肆!”
圣嘉皇帝脸色阴沉,眼梢一扫地上横陈的尸体,慑人的眸光投在倾落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狠,但倾落此时对夜合担忧尚且不及,自然顾不及圣嘉皇帝的态度,倾落又将态度放到最低,已至乞求的程度,可面前的圣嘉皇帝仍旧肃穆地立在那里。
有那么一刻,倾落眸中明明显显地爆出一股子杀意,但他是低着头望着夜合的脸庞的,故而算是逃过一大劫。
“扑通”一声,那是倾落双膝撞击坚硬地面的声响,决绝萧杀。
“父皇,儿子自知罪孽深重,但念容何其无辜,且她现今重伤在身,儿臣请求父皇恩准,让念容得到诊治!”
“无辜?!一个引诱年幼皇子的女人配得上无辜二字么?!”
圣嘉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夜合这种女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也是不会动一下恻隐之心!
“父皇一向英明,念容根本没有机会见过十皇弟,何来引诱之说?!再者,大理寺卿掌律法,原来是不公若斯,竟敢罔顾法规,落王妃在未被定罪之前竟然遭到如此酷刑,令皇室子嗣有损,这又如何算?!”
倾落言语间将不满之意完全吐露,顿时惹得圣嘉皇帝勃然大怒,抬脚便踹向跪着的倾落,倾落觉察到圣嘉皇帝的动作,不躲不闪,只将怀里的夜合护得严密,圣嘉皇帝所有的力道就都落在倾落左肩头,倾落立时便知道左肩头那里已然麻木掉了。
倾落被圣嘉皇帝一脚踹出几丈远,但仍旧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夜合,无奈圣嘉皇帝那一下实在是使了大力,倾落嘴角染上了血沫,手上一滑,夜合也被摔出他怀抱,同死尸一般,慌得倾落手忙脚乱地赶忙将夜合重新纳入怀中,乍一接触之下,倾落心惊胆颤,夜合的体温在下降,气息也弱到近乎无!
“混账东西!荣初,调禁卫军过来,给朕守着这里!落王以下犯上,目无朝纲,就留在天牢好好反省!”
圣嘉皇帝怒气如涛,一番狂飙席卷,甩下话便转身离开,果断地像是无情的死神。
眨眼间,这方天地的光亮悉数泯灭,都被黑暗吞没了,那唯一的出口被人“哗啦”一声封得死死的。
待眼睛终于适应了纯粹的黑暗,倾落顿时就后悔了,不是后悔因向圣嘉皇帝求情而触怒他,而是后悔没有早点来陪夜合。
这样的黑,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怕黑,那一次被他拉着走在黑夜里,她头一次对他全身心地依赖,整个人都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揪着他的衣衫不肯放,那样浓郁的怯意,叫他怎么忘,怎能不后悔?!
“倾落……”
突兀的一声,倾落欣喜若狂,但瞬间冷却下来,那声音不是夜合的,是稍远处传来的,况且,夜合只有对他放软态度时才会叫他“倾落”,他真是疯癫了!
“先生,倾落连累你了……”
倾落的声音一响,索宾实便立即确定了倾落的位置,且很快就移到了他身边,“倾落,若想救王妃,只能搏一搏了,只不知你的意愿如何?”
索宾实的声音紧绷着,吐出的话在这监牢中不断游走回荡,刺激着倾落已经脆弱的神经。
“先生的意思是还有希望?!”
“倾落,你先将王妃的衣衫都褪了,留下中衣即可。倾落,我当年救不了你娘,今时不能再救不了你的女人!”
倾落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母妃当年是病逝的,怎被索宾实拿来同夜合这般情急来比,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但眼前夜合最重要,倾落听了索宾实的吩咐,双手摸索着来褪夜合的衣衫,夜合的身子绵软无力,又因着这处黑得彻底,而倾落肩上的伤也是不轻,着实耗了些气力。
至于索宾实,倾落只听得见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却并不知他意欲何为。
“倾落,将王妃递交给我,你自行运功疗伤,王妃的生死就在你身上了!”索宾实话中局促,他将一个小小的瓶子破空扔向倾落,“倾落,服下!”
至这般境地,倾落二话不说全照索宾实的话做,若可以挽回夜合,就算要他服下毒药又如何。倾落想着,如果此次夜合真的走了,那宛倾落也毁了,若他还可以活着走出这里,不过只剩下一场宏大的生死游戏在等着他而已,生的荒芜,死的凋败,都是一样的,始终不会再有个女人偎在他怀,咕哝一句“宛倾落,我要睡觉”就不管不顾周遭的流年剥蚀,依赖他绵密的体温,与他气息相接,就像是他们的命运再无人可使之脱落开来一般。
索宾实感知到身边倾落利落的动作,心头一块大石重压,让他重拾多年的梦魇,若不能救活这个女子,他如何践行照看好倾落的承诺?!
只是黑暗太浓密,压得人喘不过气,索宾实指间捏着银针,就算是在明亮的白昼,也没有人敢保证不出错,更何况眼前的黑是如此的厚。
索宾实闭了眼,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倾落还没有出生,那个灵动的女子尚在人世,她乔装打扮混入了军营中,一根银针可幻化神奇,也是有那么个年轻孩子如夜合这般身受重创,旁人都放弃了,已经开始准备将他丢到乱坟岗,但那女子偏要试一试,可她太冒险,竟然敢动那孩子的心脉,以银针深入,惊得众人都出了冷汗,但有一人蹲在她身边不动声色,使了重力击在那银针周侧,后来就是那孩子奇迹般地存活下来。
而蹲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呵,索宾实心底苦涩一笑,方才刚刚见过呢,只是那个男人竟然如此狠心,对她的儿子出手丝毫不松懈,宛驭天,世人争相传颂的圣嘉皇帝!
“倾落,时间不多了,你过来!”
索宾实这时候已将夜合平放在冰凉的地面,简短地将当年看到的那个法子说了,但声调里都是严峻的气息,“倾落,这个法子是我从一个故人身上看到的,并不一定有效,但或许可搏得一线生机,若你点头,我便试上一试!”
这样的抉择权利握在手中,倾落胸腔胀得难受,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