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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泄气的又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抓着徒睻送的扇坠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在嘴巴里,将它当成那个可恶的家伙使劲的咬了几口!
“哎呦!”事实告诉他,人在郁闷头脑不清的时候,就不能做什么蠢事,现在好了吧,牙差点都被崩掉了两颗!
琮哥儿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圈难得的有些泛红,该死的徒睻,早知道他就在家陪着老爹了,或者将老爹也打包一起带过来也好啊!
到了这时候,琮哥儿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嘴硬心软,平时的时候总是嫌弃徒睻黏糊霸道管的严,现在忽然分开了,却又哪哪儿都不舒服,尤其整颗心都仿佛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虽然不疼,却有些酸酸麻麻的担心想念。
说实话,一直以来,对于这段感情,琮哥儿都抱持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在自己还弱小的时候,遇到了那么一个人,他多金英俊而又有权势,更重要的是对你一往情深,追求的霸道又热烈。
那么便交往着试试吧,反正自己还小,自己在一直变的强大,即使以后分手了,失去的也不过是一段光阴而已,而以他的年纪,最不缺的就是光阴。
这是两辈子都没有恋爱过的琮哥儿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想法!
却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次小小的分离,却让他如此的不习惯,刚刚见不到人影,明知道分开的时间不会太久,明知道那个人也在江南,明明知道那人身边照顾的人无数,陛下也一定会在那人周围设下铜墙铁壁。
脑子里却还是不停的问着:“他在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他什么时候能才能办完事情再次出现呢?”
看着甲板上恭敬站立的下人侍卫,琮哥儿很想胡搅蛮缠一次,马上带着这些人回去找他,相信只要自己下定了决心,这里还没人敢于违逆。
但是,思来想去却还是不敢,不是怕他不高兴,只是怕这一回去便会打破他跟陛下的计划,让其陷在危险之中,万一因此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将那些不好的想法都赶走,呆呆的坐在那里发愣。
但是,如果现在有人靠近他身边,便会听到他嘴里在不停的反复的念叨着,“没事没事一定没事的······”
船行很快到了苏州,琮哥儿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并不宜曝光,所以并没有住在王府别院,而是化名叫做乔昱假做访友直接前往杨家。
堂堂举人,不爱在窗明几净的屋子里面手捧着书卷咄几口香茗,读几篇诗词文章,来一段红袖夜添香的风流韵事,而是偏爱种田,还把自己搞的跟个乡下壮汉一样的健壮黝黑。
这杨宁也算的上是苏州的名人了,更不用说杨家本来就是此地的大户,他还有着小时候那只能养在庙里的传奇身世,其人其事无论好赖,流传的就更广了一些。
琮哥儿一行人随便停留在苏州城一处茶楼里面打听了一下,那小伙计不但用伶俐的口舌给众人将杨宁的各种故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告诉他们,“您几位现在去杨府也是见不到杨老爷的,这个季节,他都是在农庄里忙着,不忙到秋收绝不会离开一步。”
“那杨家可还有谁在?”
小伙计早见到几人衣饰华贵,又一口北地口音,知道今儿是遇到贵人了,所以才这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现在听问话的竟然是打头的小公子,自然更加恭敬,忙笑着答道,“杨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听说前几日去附近访亲了,一溜儿的十几辆车的队伍,还是从我们门前这条街穿过去的呢。”
听他这么说,旁边伺候的阿大忍不住低头问道,“公子?”
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无论杨宁在不在家,都要先去趟杨家,将带来的礼物给两位老人家送过去的,这也是礼节,但现在既然两位老人家都不在,那么琮哥儿便没有必要亲自过去了。
当下便决定道,“你亲自去将东西送到杨府交给管家,我们这边便直接去城外农庄那里了。”
阿大应了一声,又向自家主子身后的王护卫看去,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去办主子交代的事情。
走了阿大几人,琮哥儿这一行也还有十来个人,当下向那小二问明了路线,给了丰厚的赏银,便上了车继续向着郊外驶去。
琮哥儿到了农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远远的看去,无尽水色被一条条绿色的光带隔离开来,仔细的话,还能看到那绿色的光带上有着农人在劳作,隐隐约约间甚至还有歌声传出。
再伴着身周的虫鸣鸟叫,呼吸间也带着一种甜意,这里似乎到处都透着一股生命的气息,琮哥儿原本一直浮躁焦虑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呵,看来还真是来对了。
信步走在微软的土路上,一行人很快便引起了围观,等到听说是来找他们东家的时候,几个活泼胆大的小娃娃更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直接喊着“我知道我知道”便带着他们向一个方向跑去。
“少爷,这江南的庄子跟咱们京城差别好大啊!”一边走阿大一边在琮哥儿身边低声说道。
“相隔千里之遥,便是种植的作物都多有不同,自然差别很大。”
并没有走多大一会儿,众人便在一处水塘边找到了满身泥浆的杨宁,站在那里盯着这人半天,琮哥儿愣是没敢认。
上次京城的时候就知道这人长的不像是一个书生,但也没没这个样子啊!
那种感觉,琮哥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反正这人除了脸型轮廓没什么变化外,那气质肤色竟然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琮哥儿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脱口而出“天王盖地虎”的冲动!
杨宁看到琮哥儿的样子却是只有惊喜没有疑虑,虽然几年过去了,琮哥儿的各子长高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肥也褪的干净,但只要见过他的人,就不会轻易将人给认错。
黝黑的脸上笑出了一口白牙,伸出爪子一边打招呼一边就想在琮哥儿的肩头拍一下。
看到他这豪迈的样子,琮哥儿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虽然也有些老友久别重逢的激动,但还是一侧身给躲了过去。
杨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面前的这位可是名门公子,并不是他每日里打交道的那些大老粗,这拍拍打打的是粗鲁了些。
而且,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由得笑得更加的尴尬,这上面还有泥巴呢!
说起来两人相交时间本来便短暂,又已经分开了几年,虽有书信往来,但再次相见,还是免不了有些生疏。
好在基础还在,又有一些共同话题,想熟络起来并不难,这不,只是一顿饭的时间,琮哥儿便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衣衫,傍晚的时候已经跟着杨宁跑上跑下的研究那些鱼塘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真的对田地情有独钟,一个是为了不让心中的担忧思念泛滥成灾,而转移注意力拼命工作。
一个的实践经验加上另一个的奇思妙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桑基鱼塘的面积便扩大了近一倍,而且空间规划也愈加合理了。
近两百亩的土地被按照地形,划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挖有池塘,池塘中可以养鱼养藕,周围由塘泥堆砌的道路上又种满了桑树还有少量的果树。
除了杨宁去年便试验成功的那一片区域外,新开垦的地方并不好看,莲花还没有长成,周围的桑树还是光秃秃没什么高度的幼苗。
琮哥儿估计,这里如果想要能见人怎么也要到明年这时候,而如果要达到能让人忍不住驻足流连的地步,怎么也要到后年了。
时间虽然耗的久些,但只是这么想象着也让两人一阵阵的兴奋。
“这产量先不说,只这样子一弄,土地的利用便已经达到了极致,至少比以前多了两成以上。”杨宁黝黑的脸上带着憨笑,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作品,心中却是在幻想着,十年后,他所能看到的土地都能这么物尽其用那得多好?!
“桑树毕竟只能结果养蚕,朝廷那里不会鼓励大面积栽种的,鱼肉虽然可以做肉松,却也不能代替稻米,所以朝廷是不大可能允许这么大面积的改建农田的。”琮哥儿摇了摇头。
杨宁听了这话却是笑的一脸得意,“延璋这话却是外行了,这池塘周围的基台上既然能够种桑树,种果树,那自然便能够种稻米,大不了种旱稻好了。”
听了这话,琮哥儿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忍不住握拳敲了敲自家脑袋,末了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又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刚刚只想着稻田里面可以养些什么,却是忘了这茬儿,稍微反省了一下,转身又向杨宁问道,“杨兄有没有兴趣儿著书立说?”
著书立说是每个文人的梦想,杨宁虽然更爱种田种地,但毕竟是考中了举人参加过会试的人,心里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是听了琮哥儿这话,却也只是摇了摇头,“想是想,不过,我只在这一地,见识毕竟太少了,便是这桑基鱼塘的主意还是延璋出的呢。”他向来是个务实的人,农人也讲究多少汗水多少收获,几十年后等年老时还可能回忆一生将自己的经验全部记录下来,传于后人,现在却是不行的,没那个经历。
琮哥儿点了点头,这是事实,不将大景走遍,不再深入研究个几十年,还真是难以写成一本能够流传百代的农书。
见杨宁提到旱稻,便忍不住将那些杂交水稻的设想说了出来,这些都是后世经过试验证明切实可行的能够得到优良稻种的经验。
琮哥儿以前是想着能够找些人慢慢摸索着种出来,然后将成果记在老爹那里的,这样子即使是有弄虚作假的嫌疑,但至少让老爹在现时能够拥有巨大的名声,也能够提高一些他在朝廷中的身份地位。
不过,这么些年下来,他也算是明白了,那么洒脱到有些惫懒的人,什么名声什么地位他都是不会在乎的,多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