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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叨什么呢！”林晚斜了连翘一眼，“收拾了东西出去看看岳六不，让他瞅着空去找丁长安。就说我晚上要见他！嗯，让他到揽月楼候着。”
下午，林晚同玉竹对完了账册，便吩咐秋梓遣人去寻了杨灵，晚上到揽月楼汇合。
京城里冬至日尤其重要，天刚擦黑，街上早闹哄哄，四处都是灿烂灯火。街边小贩，卖糖葫芦、泥人、面饼一一摆了摊，繁华街道上迎着人群叫卖。不时有小孩子从街边跑过，洒下一窜银铃般笑声，让路人脸上也跟着感染了笑意。
林晚揽月楼后门下了车，由钟掌柜亲自接上了楼。杨灵早雅间待得不耐烦了，见林晚一来，忙笑着凑了上去。“阿晚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好久了。你怎么样？慈寿寺好不好？外头那些传言……”
“年底了，家里对账呢！”林晚无奈地点着杨灵额头笑道。“我都好！你别瞎操心。”
杨灵撇了撇嘴，十分无趣地哎了一声。“阿晚你说好那就是好！那账本有什么好看？母亲天天盯着我看，难不成还能让我看出朵花儿来！那些东西看着就无趣！还不如咱们四处逛逛，淘些小东西！”
林晚连连摇头叹气，劝道：“好了好了，你也把那贪玩心思收一收！咱们都大了，总得学学管账理事，别不说，至少日后不能让外头人把咱们当冤大头耍了！”
杨灵想了想，赞同地点头。“阿晚你说得对！回去我就跟母亲学去！”
两人正说着话，站窗边连翘却猛地叫了起来。“姑娘来看看，那是不是四姑娘！”
秋梓一把扯开连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这才朝林晚和杨灵笑道：“只是个背影，看身形有些像。”
林晚和杨灵对视一眼，一齐往窗边看去。却见林敏正同一个年轻少年说着话，那少年还拉了林敏一把，被林敏挣开了。
杨灵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看向窗外，随即脸色严肃地看向林晚。
林晚脸色微沉，朝秋梓吩咐道：“让人看着她！别出什么岔子就行！”
秋梓会意，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阿晚，那是你四姐姐吧？她怎么……”杨灵纠结着看着林晚，皱起眉头道，“要不咱们让人请她上来吧。”
“不用！”林晚断然回道，“你放心，有人跟着她呢。一会儿我还得跟你说说阿莹事儿。”
一说到姚玉莹事儿，杨灵气就不打一处来，眼里又是气恼又是兴奋，抓着林晚胳膊连连问道：“阿晚你想到办法了？你跟我说，要我做什么？”
“你别急！”林晚无奈地拉着杨灵坐下来，“这阵子事情多，可阿莹事儿拖不得了。我也只想到一个办法，可这法子，对阿莹父亲有些不利。你先听我说——”见杨灵又要急，林晚忙扯开她一把。“阿莹性子柔和，人又孝顺，她跟咱们不一样。阿莹她父亲，虽说不慈，可到底是阿莹长辈血亲，咱们得让她心里有数。”
“阿莹要是知道这法子对他父亲有碍，肯定不会同意！”杨灵紧蹙着眉头，烦躁地屋子里转着圈。“阿晚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做？”
“冯家亲事是焦老夫人定下，可两家只是口头约定，还没下聘行礼，这就是咱们能使劲儿地方。只要下聘前让一家退了亲就算成了一半了！我原想着让冯家退亲，可……”
林晚顿了顿，冯四那浪荡子，京城里但凡好点姑娘都看不上他，俞二太太这可是盯紧了阿莹！除非冯家两位当家老爷发了话要退亲。可要冯家当家老爷发话，那必定是涉及到家族利益。比如，让姚家抢了冯家差使……可姚家，林晚想到此叹了口气，丁长安一直盯着姚家，姚兴业同大皇子府隐隐约约有来往，冯家又唯大皇子马首是瞻，要让两家翻脸，林晚自知没那个本事。何况如今她自己也是一团乱，北边事儿卢家跟朝廷隐隐相争，她一脚搀和其中都还拔不出来呢，何苦再往里头迈一脚！
“冯四那个样子你也知道，阿莹又是个好姑娘，结了这门亲事，俞二太太心里偷着乐呢！要她退亲不容易。咱们如今只能两头都使力，让这门亲事做不成！这样一来，姚家免不得就要受些议论了。”林晚想了想，朝杨灵解释道，“咱们先往外透点风声，就说冯家往姚家议亲了，姚家正考虑着。记住，是议亲！这话得传好了，得让京城里太太夫人们都知道这事儿。我近出去不方便，”林晚顿了顿，朝脸色担忧地杨灵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先把阿莹事儿解决了再说。这传话事儿就得交给你了。你不妨再替阿莹喊两句冤，记住，这话不能牵扯到阿莹祖母，至少不能从你口中说出来！嗯，你就说冯四怎么不好，阿莹怎么好就行了！反正这是大家都知道事儿！”
杨灵凝神听了，歪着头想了想，神色严肃地对林晚保证道：“我知道了，阿晚你放心！我肯定做好！”
林晚笑着松了口气，又拉着杨灵叮嘱了几句。“这关着阿莹后半辈子，你可不能到时候话说溜了收不回来！得忍住了！其他，我来办。”
杨灵忙举手保证道：“我一定忍住了！说两句，点到为止嘛！我懂。”
第四十五章 合谋（上）（）
林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知道就好。别暂时不用管，你先把咱们今天话说给阿莹听，就说这亲事要退对她父亲有些不利，但也不至于坏了姚家根本，不过是三两个月事儿。”林晚顿了顿，朝杨灵嘱咐道，“你好好劝劝阿莹。这是她一辈子事儿！有些时候，不能愚孝！让她想想她母亲！”
杨灵郑重地点头应了。“我晓得，明儿我就去姚家。”
两个人又细细商量了一阵，杨灵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着拉着林晚感叹了半晌。
林晚扶着额头无奈催促道：“行了，该回去了。你先回去好好把咱们说理一理，我这儿还有事要交代，咱们得了空再聚。”
杨灵极其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被林晚盯着又不好说留下话，只得三步两回头地下了楼。
“丁长安呢？”林晚目送杨家马车从揽月楼后门离开，转身朝玉竹问道。
“早来了，后角门等着呢。”
“去领他上来吧。”林晚揉着眉心，身子靠椅子上坐舒服了，眯着眼睛发起愣来。
不多时，丁长安便跟着玉竹进了屋，仔细地瞥着闭目养神林晚，迟疑了半晌，这才轻声叫道：“姑娘？”
林晚睁开眼朝丁长安笑了笑。“嗯，你坐吧。”
“使不得使不得，小站着就好！”丁长安连忙摆手回道。
“行了，坐着吧。这天冷，外头也冻人，先喝杯热茶驱驱寒，一会儿我再同你说事儿。”林晚微眯着眼睛，脸上带着浅淡笑意，声音温软，直听得丁长安满心温热，眼里笑意深了一分。
“姑娘唤小来，可是有事交代？”匆匆灌下一辈热茶，丁长安舒服地舒了口气，朝林晚笑嘻嘻地问道。
“是有事。”林晚稍微坐直了身子，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默了片刻，开口道，“姚家这些天有什么动静？”
丁长安敛了笑意，仔细想了想回道：“姚家二老爷这些天去过几次工部魏大人府上。别，暂且没有。”
林晚沉默着点了点头，“你留意一下冯四和姚玉章，看看他们近都干了些什么！好摸清两人行踪。”
丁长安闻言愣了愣，随即嘿嘿笑了起来。“这哪用姑娘交代？小早让人盯着了。这一个多月，姚三和冯四都混一处，成源街上各家勾栏瓦子都去了一遭。冯四还带着姚三让人去把碧螺巷那家小倌给砸了。那姚三喜欢去红翠楼芸娘那儿，冯四倒是各家都逛了逛，前天又迷上了赌坊，这两天雷打不动天一亮就往长乐赌坊去了。姑娘若有什么打算，直接吩咐便是！”丁长安瞄着林晚脸色，眼里骤然而亮，兴奋地搓着手只等林晚一声吩咐。
林晚见状心里又是诧异又是好笑，这丁长安骨子里就有股土匪流氓无赖气，专爱这些整人事儿！
“你同那个芸娘交情好不好？她人怎么样？”林晚笑着朝丁长安问道。
丁长安一愣，随即挠了挠头嘿嘿笑道：“都是熟人。她人倒是不错，也讲义气！”
林晚从椅子上往前坐了坐，冲丁长安郑重吩咐道：“既然你说好，那必定不错。这样吧，你跑一趟，请她帮个忙。”
丁长安眼睛瞪大了一分，随即兴奋地点着头，听林晚细细说了起来。
直到丁长安得了吩咐哼着歌儿走了，林晚才一头倒椅子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放空了脑袋任困意袭来，迷糊中朝玉竹吩咐了一句：“我歇会儿，晚了记得叫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打着哈欠，脑子迷糊地半睁了眼，下意识地喊了声玉竹要水。朦胧中看到有人拿了水过来便伸手接过，半睁着眼睛喝了，刚要合上眼皮，脑子里却猛地一个机灵，惊得林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面无表情地站她面前卢俊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恨恨地瞪着那张大黑脸。
“你哪儿来？玉竹呢？”林晚咽了口口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朝卢俊昭吼道。话一落便伸手拨开卢俊昭，环顾四周寻找丫头身影。
“放心，你丫头都隔壁，好好！”卢俊昭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晚屋子里一阵乱跑，嘴角微微翘了翘，声音却依旧冷冽。
林晚嗖一下将目光定卢俊昭脸上，一言不发盯了半晌，转身就往门口奔去。
卢俊昭见状眼里一阵错愕，两步上前挡住林晚去路，看着林晚恼怒脸色，轻笑道：“先坐会儿吧，我找你有事！”
“鬼才信你！”林晚睡意醒了大半，这起床气却是半点没减，没好气地朝卢俊昭狠狠瞪了一眼，手里捏起拳头，十分烦闷不耐地挣扎着要躲开卢俊昭。
卢俊昭眼里笑意弥漫，魁梧身子挡林晚跟前，却似黏了林晚身上一般，任林晚怎么折腾也躲不开。
“你吃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