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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恪站在那里,看了她很久,她似乎没察觉到身后的他,一直没转身过来,就这样,兄妹俩一前一后的站在山顶。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提步,走到她身边。
微微转头看着他一眼,她面上不起波澜,丝毫不见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是了,以她的功力,又岂会察觉不到有人在她后面?
已经半年不见,萧以恪看到楼月卿,就知道她又瘦了,而且,面容比之前见到的时候还要憔悴。
眼底沧桑更甚。
看了他一眼,她便转过头去,并不说话,继续远眺北边,恍若失神。
萧以恪打破了沉默:“容郅伤势如何了?”
他知道容郅伤得不轻,但是,具体如何,却不知道,之前他交代了萧以慎,不要和容郅正面交锋,可是那小子偏生不听,结果如他所料,两人都伤了。
楼月卿一愣,随即,苦苦一笑:“还能如何,死不了而已!”
萧以恪蹙了蹙眉,死不了……那就是伤得很重。
一阵默然后,萧以恪缓缓开口,低声道:“无忧,对不起!”
楼月卿转头看着他,面色平静,问:“为何要道歉?”
萧以恪没说话,为何要道歉?
他阻止不了这场悲剧,任由这一切发生,让她伤心难过,难道不该道歉么?
他说过会护着她,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如今,他却无能为力,如何不愧疚?
楼月卿见他如此,自然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不予置喙,只是问:“二哥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么?”
萧以恪看着她:“想什么?”
她目光前移,看着北边方向,缓缓开口,意味不明:“我在想,倘若那里山河破碎了,是不是所有的过往情仇都能湮灭!”
萧以恪面色一变:“无忧,你……”
楼月卿打断了萧以恪的话,又道:“这场战争,是我带来的,我的不甘和任性,带来了这样一场屠戮,我的逃避和退让,让这场战争难以收场,也因为我,让我的丈夫险些丢了性命,让对我恩重如山的楼家背负骂名,可即便如此,他们都不曾把这件事情怪罪在我身上,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是如此,我越是无法承受!”
她甚至希望他们都怪她,而不是一味的包容她,怎样也许她会心里好受些,可是都没有。
昨天晚上,容郅醒来,面对她的声声歉意,他只是一句傻瓜,语气温和,没有任何责备,仿佛这件事情与她无甚关系……
可是他知道的,如果当日不是她在白兰关外面对那个人下手,也不会有这一战,如果她愿意放下心中的结昭告天下,这一战便可以避免,可她没有,即便如此,他也不曾责备她。
萧以恪默然。
楼月卿苦苦一笑,幽幽道:“他们待我这样好,我无以为报,现在,我不想再让他们受伤害,也没有这个资格,人生终究无法两全,我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倘若……”她转头看着萧以恪,目光坚定的道:“我可以放弃我所有的的执念,就当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所有的血缘羁绊,不过空谈!”
换言之,她的选择,是楚国,是楼家,是容郅。
闻言,萧以恪似无法接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面色有些难看,好一会儿,他才问:“无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楼月卿点头,淡淡的说:“我知道!”
“那你还……”
楼月卿目光炯炯的看着萧以恪,坦言道:“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上,我是楚国的摄政王妃,是容郅的妻子,是楼家的女儿,唯独和璃国没有关系,二哥以为,我还有得选择么?”
她没有资格存在任何私心,一旦两国之战到了难以收场的地步,她还能如何?
事到如今,哪怕她公告天下,说她是璃国的公主,那也不过笑话一场,没有任何意义。
萧以恪闻言,竟无言以对,静静地看着楼月卿一脸自嘲无奈,他叹了一声。
这件事情,他无能为力,也没有办法解释给她。
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可是,却伤她至深,他虽不愿,可是父皇心意已决,谁也阻止不了。
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片刻,他问:“那现在你……想如何?”
楼月卿道:“不是我想如何,而是璃国想如何!”
萧以恪一愣。
楼月卿坦言:“如今璃国占据了河浦和南祁关,除非璃国现在退兵,撤出楚国,否则,等容郅伤好,势必不惜任何代价夺回失地,甚至挥师北上,他的性子我最清楚,这次璃国南攻,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他不可能善罢甘休,最后的结果,便是两败俱伤,或许他撼动不了璃国的江山,但是,一场生灵涂炭,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到时候,哪怕是她,都不可能阻止得了,她也没有资格和立场阻止容郅。
他可以为了她对萧以慎手下留情,但是,不会为了她而不管国之尊严,还有因为这一战而死去的那么多无辜之人。
他不只是她的丈夫,还是楚国的摄政王。
095:破罐破摔()
现在璃国若是无条件撤兵,尚有一丝余地,她尽力挽救,如若不然……
萧以恪闻言,蹙了蹙眉,沉思片刻,才看着楼月卿沉声道:“无忧,你该是很清楚,现在的楚国,没有这个实力!”
尽管容郅足智多谋,也做不到。
璃国军事力量是数十年累积的实力,是四国之中最强的,楚国就算倾全国之力,也不一定可以做到,何况,如今楚国内部不稳,西边又和魏国交战,还得防着国内有人趁乱夺权,这个时候,抵御璃国入侵还行,想要反击璃国,不可能!
然而,楼月卿对此不以为然,挑挑眉,苦笑着反问:“不是还有我么?”
萧以恪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楼月卿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不是么?”
她说过的,只要她愿意,她想要璃国的江山便可以得到。
萧以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沉声道:“你疯了!”
两国交战,她选择了楚国,虽然让他难以置信,但是,他还能理解,但是,为了楚国而亲自对付璃国,这样的做法,他无法接受。
楼月卿苦苦一笑,自嘲道:“就当做是我疯了吧,事到如今,我已经别无选择,二哥知道的,如果璃国再不撤兵,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等容郅养好伤,调兵反攻,我亲自颠覆璃国的江山,要么璃国继续攻打楚国,我就守在这里,用我的命誓死守着,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左右也就是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反正我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如今不过是多活……”
闻言,萧以恪脸色阴沉的厉害,怒声呵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楼月卿顿声看着满眼怒意的他,抿唇不语。
萧以恪生气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说这些话,他很少会动怒,更是从来不会对她生气,从小到大,哪怕重话都不曾说过半句,如今,对于她这番话,特别是最后几句,让他恼怒不已。
可是,她还能如何?
如今的她,就像坠到了水底,还被两个巨石夹在中间,喘不过气,左右为难,仿佛要窒息了一样,这些不是气话,也不是自暴自弃,如果当真不能两全,她只能如此。
或许她会成为璃国的罪人,成为萧家的罪人,可那又如何?
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中尽是责备和恼火,楼月卿紧抿着唇畔,眼中满是倔强和坚定,似乎,并无惧于他的怒火。
萧以恪纵使很生气,可拗不过她,最终还是被她这个样子打败了,甚是无奈的叹了一声,目光甚是严厉的看着沉声道:“我会想办法劝父皇退兵,但是,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听到没有?”
楼月卿紧咬着唇,静静地看着他,没吭声。
萧以恪上前两步,将她搂在怀里,语气略慌张的低声道:“无忧,你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不知道你能活着二哥多高兴,所以,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哪怕是气话也不可以,你放心,二哥一定想办法劝父皇退兵……”
之前他或许没有办法可以劝说,但是如今,他有办法,一定可以让父皇下令撤兵。
既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又岂能会真的看着她真的死在这里?
楼月卿任由萧以恪抱着,即便是萧以恪极力压制,她也能感觉到萧以恪搂着她的手臂隐隐发抖,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慌乱和一丝恐惧,他在害怕……
怕失而复得之后,再面对一次得而复失。
和萧以恪分开后,楼月卿直接策马回了河渡城。
许是因为养了几日伤势有好转,或者是楼月卿的到来让他心情愉悦,容郅精神好多了,不过,还是不能下榻,除了他伤的严重不宜乱动之外,也是楼月卿勒令他不许下榻,他也听她的话,她不让他乱动,他便不乱动。
楼月卿去了厨房,亲自熬了清淡小粥,然后,亲自端进房间喂他。
对此,容郅显然很受用。
她一早就出了驿馆,两个时辰了才回来,然而,他并没有问她去了哪里,显然是猜到了。
楼月卿也不打算瞒着他,把空碗放下,她如实道:“我去见了二哥,他说会尽力劝我……萧正霖退兵!”
容郅丝毫不意外,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语。
楼月卿眸光微闪,随即垂眸想了想,便低声道:“我知道这次璃国攻打楚国惹怒了你,如果你觉得他们退兵还不够,等你养好伤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以牙还牙罢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我都理解……”
想让璃国退兵,只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再继续看着两国厮杀,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她没有资格让容郅也做出退让,这次的战争,死了太多人,那些人,何其无辜……
他是她的丈夫的同时,还是楚国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