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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水往壶里装满,而后搁炉子上,下面的炭烧得红通通的,只上腾一些淡不可见的青烟,一在屋里就散了开来,散出屋去就更瞧不出什么端倪来,若非有这炭,赵保国还挺发愁怎么搞热水给他爹擦身子。
总不能去那住了一院儿人的厨房里偷?不说厨房里头都是人根本就没机会,就算他抓着空当偷着了,这丢了东西不更会闹得人心惶惶?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得好。这后院儿要假做无人,自然不能开火,这可银炭却能派上用场,他只要把他屋里的全拿过来就成。
烧上一壶开水,先把他爹里里外外的衣裳给换了,再给他全身凑和着擦洗一下,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就清爽多了,就算他爹昏睡着没知觉,可人总能舒坦些。
赵保国给他爹擦了身子换了衣裳,就见他爹面色虽然潮红着,可眉头都舒展开了些,可见是舒服了。
第448章 暂留()
这时壶子上的水烧开了,沸腾着热气直往上冲,冲得盖子都砰砰的跳了跳,赵保国连忙拎下这壶,又换了另一壶上去,再拿了几个大碗出来,倒了开水去,几个碗来回捣腾,只回那开水就渐凉下来,赵保国先自己试了试温度,觉得能入口不烫人了,才扶着他爹半倚着不知从哪个屋子里寻摸过来的软枕,给一点一点的喂水。
直喂了一碗水下去,才算收手。再拿了两铜汤壶装灌了热水进去,外头皮套子套上,手试着温度不算烫人,但又暖和之极,就全塞被褥里去了。
赵保国又稍收拾了下,又把不对着床的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叫空气稍稍能流通。再往炉子里加上些炭,又看他爹几眼,才往前院儿回了,一路上自是小心谨慎,避免从哪里钻出个人发现他这个原本应该躺屋里养病的人却生龙活虎的搁这儿溜达。
溜到他之前暂住屋子,窗户是朝外大开的,赵保国轻轻敲了两下,里面头就传来唏唏嗦嗦的披衣裳的声音:“恒弟?”
赵保国松了口气,伸手扒着窗户就往里翻。
“怎么把窗开着?”赵保国翻进去后,顺后就把窗户关上,屋子里也不见多暖和,就对手里拿着本书卷的林栋说:“热气儿都跑出去了,回头我还好好的,反倒你病了。”
林栋又坐回到一边榻上:“哪里就这么娇弱了?”他身体是比不上恒弟,可不至于穿个风就会受寒。
又关切了一回赵二牛的伤势,赵保国就说:“得亏了你的药,不然再拖拖,好好的也得拖坏了。”又说:“就是有些烧,我给喂着了些热水,再擦了擦身子,应该能让我爹舒坦一会儿,要想好,不吃药是不行的。”
林栋就点点头,道:“想来去的人,也该回了。”到时候叫大夫给恒弟弟把把脉,再开了药熬了给赵伯父送去吃就是了。
赵保国看天色也看不出来时辰,就问林栋现在的时间,林栋说差不多酉时了。
俩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听外头有仆人来唤,说是城内府中派人来接了,马车都到外头了,还说是秦管家亲自来的云云。
“我先出去瞧瞧。”林栋让赵保国在屋里待着,自己起身出去了。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又转回屋里来了,赵保国眯着眼在被窝里,差点儿没睡过去,一见他又进来,便打起精神问:“怎么这么快?他们人都走了?”
林栋把他按回被窝里去,嘴上说道:“可巴不得早早回呢,你别动,老实躺着,大夫一会儿就进来把脉开药了。”说着又掀帘子出去叫人。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上下的大夫进了屋,身后的药童背着药箱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赵保国仔细一看,那个药童不是钱瑞吗?
钱瑞老老实实跟在自家出诊的大夫身后,见了赵保国只冲他眨眨眼。
那大夫坐了,赵保国就伸出一只胳膊出来,大夫把了脉后,林栋就连忙问:“怎样?可有大碍?”
那大夫气定神闲的说:“着了些许风寒,并无大碍,吃上几帖药便是了。”说着就叫钱瑞过来低声吩咐。
钱瑞听着吩咐便点头,而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几捆包好的药材包,跟着仆下去厨里交代指点如何熬药了。
赵保国见状颇觉稀奇,这连药方子都不开了?
那大夫或是瞧出他的疑惑,便解释了:“这月间多是着风寒发热的病的人,这药方子也大多一致,区别不过是轻重之分,酌情增减剂量就是了。”他可没少出诊接病人,常备的药材都是治疗风寒的,重一些增加剂量,轻一些减少些便是。
“劳烦楚大夫雪天跑这一趟。”林栋道了回谢,起身引楚大夫往正堂里去:“还请您在此略坐坐,吃些茶果,待小子打理好行装,届时一并回城,也免了路滑难行,您单独走一趟可不安全。”说这话的工夫,就有仆人上了茶果摆置。
楚大夫笑笑:“林郎君客气了,本是应有之理。”
林栋再告了个罪,又交代下人好伺候,这才回转往赵保国屋里去,问他如何打算的。
赵保国也挺纠结的,这要是回呢他肯定不能一人回,得把他爹一并弄回去,可这就瞒不了林家这一帮子来来往往的仆人。他是信得过林栋,可人多口杂的,万一哪个下人说漏了嘴,不得悔死他?
他要是借病不回,倒也不是不行,可只他一人在此,也不方便行事。
林栋得知他的顾虑,便笑道:“也怪我没先跟你说,秦叔叔来时,就去了你家一趟,将李管家跟大头一并接了过来照料于你,若你不回,也自有他二人贴身伺候。”说着又顿了一下:“只不知,此二人可否能信得过?
赵保国当即一喜:“如此甚好,我便厚颜借你这庄子留几日。”
林栋自然没有不允之理,要是真病了他估计放下不心,可这不是好生生的?于是就心安理得的自个儿收行装准备回城,临走时还把庄子里的管事们都叫来,交代他们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一应有事只管听从李虎之命云云。
秦管家还特意进了屋子里探了探赵保国,好生安慰了一番,又代林老爷说了些探病的好话,还拿了许些滋补的药材来,叫他好生养病,不必过于费心于读书云云。
等到秦管家离开,大头跟李虎就进来,李虎面色凝重,大头则哭唧唧:“郎君,不过半日工夫,如何就成了这般模样?早知道我就跟着一起来伺候了,也不至于落了水也无人发觉,反倒坐上了病。”越说越自责了,要是早上出门时他就跟着一块儿来了,郎君哪至于着了寒呢?
大头哭得赵保国头发疼:“成了,你少哭几声,我也没什么大碍,好着呢。”
大头边哭边说:“都起不了身了,还说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老爷近日忙着,不在家,或是,还不知如何心疼呢”
说到这个才是正经,赵保国连忙起身,大头虽哭着也眼尖,就去拿引枕给他垫在腰后,赵保国冲着俩人招手,示意他们都近前来说话。
第449章 托口信()
俩人听后都惊吓了一番,李虎皱着眉,也没想起来以老爷素日的为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人呢?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仇人来。
这可如何是好?大头就更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只觉得心中惴惴,若主家出了事,他这个当下人的,哪里又能落着好了?便是不被牵连,也会落个流离失所的下场,好一点再被发卖,可又会流落到怎样的人家?
光是想想,就好生抑郁了。
“我爹那儿,是离不了人伺候的。”赵保国说:“还有那隐暗处作乱之人,也得想法了揪出来,不然总有这么一人暗里行事,日后也安稳不了。”
李虎道:“郎君打算如何行事?”他是不太聪明的,也没什么谋划,可论忠心论听话,他自觉能数一数二。
赵保国就道:“我这病总要养上几日,在人前就你二人伺候着,今夜李虎就同我走一趟后院,把我爹接到屋里来,大头就守好门户,别叫人进来了发现什么。”
大头拍着胸脯道:“郎君放心,大头一定守好门关,不使任何人进来。”
赵保国就笑笑:“也没那么严重了,我这病哪,可是风寒,风寒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也有传染的可能,若没有你们俩来便罢,可你们既来了,这林家的仆人,轻易也不会往屋里来,哪里地位再低下呢,谁还不怕得病?”风寒治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李虎及大头听后,就觉得放心多了,这时赵保国对李虎说:“钱瑞也是有心,知我坐了病,还特意来一趟,李虎你去厨下瞧瞧,看他走了没有?若还没走,就叫他过来一趟,我有话要同他说。”
李虎应了喏退出去,大头则在屋里守着伺候,端茶倒水的,还挺担忧:“郎君,那您这身子,真没事儿?”
赵保国叹了叹:“别想太多,我又不傻,真病了不会吃药?”
大头闻言才算放了心,端着热水递过去,催他多喝些热水,病才好得快。
赵保国喝了热开水在被窝里捂了一会儿,李虎就领着钱瑞进来了。
“您”钱瑞一脸担忧:“您身子可还好?”说着把刚熬上的药端了过来,就打算亲自去喂,大头连忙抢过:“我来,我来,就不劳烦您了。”他才是贴身伺候郎君的,这活儿要让外人抢了去,哪能行?
钱瑞微微一愣,赵保国就笑眯眯的叫他坐,李虎适时的搬了个软凳子到榻前,钱瑞坐下了,赵保国才问他,家里可好,钱大娘可好,一并众人都好如何如何之类的,又问他在庄大夫那里做得如何,有没有被排挤打压,同铺里的伙计们相处得如何,最近忙不忙等等之类的话。
钱瑞就答都好,又说庄大夫很看重他,说着又十分感激,只说是因为他识字,背得下草药图鉴,算数也算得麻溜,是以得了庄大夫的看中,都是得亏小先生教导之功云云。
“东家还特地叫我跟着楚大夫身边学学经验,半月前就正式开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