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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多少辛苦,侯爷跟皇上许的诺也忘了麽。”
沈轻侯面上只是略微皱眉,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要他相信苏小洵是一个杀手,几乎等於把苏小洵在他心目中所有的好感都全部拔除了。
可是那些对苏小洵的绮念已经生了根发了芽,并不再是单纯的爱慕他的容貌或者为他复杂的性格所吸引。
沈思齐看他这样沈痛,坐在他对面,正色道:“侯爷,苏小洵阴郁冷淡,并非良伴。纵然我们不先捉了他,难道他就瞒得过皇上。何况皇上的亲信也和我的手下在一处,目前虽然不知道我发现的一切,只不过因为他们对江湖不熟。苏小洵露出来是早晚的事。他已犯了诛九族的死罪,谁都保不了。”
沈轻侯听到死罪,心里刺痛:“不,思齐,不是他。他手下虽然有人,不过是在外面做生意。他是苏大儒的儿子,哪里来的江湖门路,渔舟不是他。”
沈思齐叹气:“侯爷,你不觉得你的话自相矛盾麽,他没有江湖门路,又怎麽会有手下在外面做生意,又怎麽会连皇上动用各地配合之力也要追寻数月才能发现一点踪迹。”
沈轻侯苦涩道:“他的性子是很孤僻,却不是一个坏人。弑君的罪过,岂是小事。苏小洵身上并无邪气。”
沈思齐狠狠皱眉:“侯爷,你真是被迷晕了头,这话说的好生荒唐!你为什麽这样护著他,难道长了一张好脸就可以作奸犯科。”
沈轻侯还待要说,有手下轻声敲门,来给他送今日朝廷的邸报。沈轻侯展开来看,脸上的沈郁之色越来越浓。
他看了半晌,反复的看,终於放下来叹息:“先别查了。”
沈思齐疑问:“什麽事?”
沈轻侯黯然道:“苏小洵今日早朝参了云州府尹齐正云两百六十八条,条条都时间明确地点详细内情翔实。其中一条是齐正云害了他的父母。”
沈思齐先是一愣,立刻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不过是个小小御史,哪里来的本领弄这样的罪证。”
沈轻侯厉声道:“住口!”
他黯然把那邸报翻过去:“等这件事过去再查。他们兄弟身世凄苦,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总要让他先报了仇。”
沈思齐冷笑:“过去了侯爷就舍得下手为国尽忠了麽,只怕一看见那张脸就神魂颠倒,忘了自己是谁。”
他生气沈轻侯慷慨男儿竟然因为一个苏小洵变得这样退缩,言辞难免有些尖刻。
沈轻侯长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沈声道:“如果他是渔舟,我绝不会放过他便是。”
误上龙床 109
即使证据确凿,下狱与审讯的手续仍然十分冗繁。那样细致无可辩驳的罪证让朝廷上下一起震撼。
才知道这位上任以来一直与人无害的苏御史,无论才华还是本领都不逊色他的父亲。但是难得竟然不像他父亲那样逢错必究,与同僚关系都算不错。
一时人人争相与之交好,怕自己有错处落在他的手上,还可以事先转圜一二。
朱昭明并不想惩处朱昭允的旧人,他要的是政清人也和。然而齐正云是苏家兄弟的杀父仇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过。
何况齐正云的确罪大恶极,朱昭明连惯常的耐心都懒得给他。皇帝只需要略微示意,下面便知道齐正云是彻底的倒了。
一个封疆大吏犯事,一个月便出了结果。朝堂上的事,总会成为天下的事。
京城并没有因此人心动荡,反而百姓都觉新帝实在胜过先帝多多。
行刑那天苏小洵亲自去看,沈轻侯怕他出事,也跟了去。齐正云与他的四个儿子都是共犯,齐正云与大儿子立刻处斩,两个小儿子秋后处斩。
斜阳血色,苏小洵站在不远处的空地,等着追魂炮响,夕阳的红色照在他脸上,有种奇特的妖异和残忍。
那种神色出现在谁的脸上都会让人畏惧,偏偏他又生的那样美,穿了一身白麻的孝衣,粗糙的宽布腰带打结,拖着长长的尾,有风吹来,像是整个人都会乘风走了。
追魂炮响了两声后,苏家的下人为苏小洵摆好祭祀的台子,苏小洵跪了下来,将一封写了字的黄纸点燃在铜盆里,等那火燃的快尽了,便把酒泼在身前,凄然惨呼:“父亲啊!”声音竟然高的连第三声炮声也掩不住,凄楚惨烈,令听者战栗。
齐正云父子人头落地,监斩官来向沈轻侯和苏小洵告辞。沈轻侯对他很客气,礼敬十足。苏小洵却神色恍惚,竟然没有回话。
那监斩官是个明白人,想他五岁失去父亲,不知受了多少苦楚,一朝大仇得报,仇人授首,必然心情激荡。
苏小洵和沈轻侯没有坐在一辆车上,他回家洗了脸,换了朝服去太子府看苏小砚。
苏小砚一见到哥哥就觉得他有些和平常不一样,过去抱住他,看哥哥没反对,立刻勇敢的坐在了苏小洵的大腿上。
苏小洵搂着他,和他贴了贴脸,抚摸弟弟顺滑的长发,柔声道:“小砚,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苏小砚把下颌垫在他的肩头:“抄书啊,既然做官,就要做好官。哎,我才想起来,太子没给我发过俸银呢。”
苏小洵笑:“发了,直接送到家里去了。”
苏小砚觉得他今天的态度十分温柔,心里开始打鼓。上次苏小洵对他这样好,是在太子要娶太子妃的时候。
苏小洵捏他的脸:“怎么这样看我。”
苏小砚噘嘴:“哥哥你这样子我害怕呢。”
苏小洵轻轻打了他一下:“骂你你就不害怕了。”
他把带来的盒子打开,让弟弟从自己腿上下去:“小砚,到外边来,给父母点几枝香。”
苏小洵家里是供奉着父母灵位的,但从来不要弟弟去祭拜。逢年过节,只要他在园子里跪下拜了香便算了。
误上龙床 110
苏小砚跟他出去,老老实实的跪下,苏小洵把点了的香给他拿在手里,苏小砚便端正的捧了磕头。
今天并不是祭祀的日子,也不是节日,但他已经习惯了哥哥与平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从小他就不愿意惹这惟一的哥哥不开心,因此苏小洵吩咐什么,他便去做什么。
苏小洵等他拜祭完,将香接过来插在地上。伸手拉弟弟起来,给他把发冠重新戴了,在园子里散步。
苏小砚和他去太阴池后面,那里的解愁花开了,苏小砚让哥哥躺在软榻上,自己去采了一枝别在哥哥的衣襟里。
香气清淡的缭绕上来,苏小砚坐在他身边,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到腰间,有些散落在软榻上,苏小洵轻轻抚摸那顺滑的头发,忽然笑道:“这头发都是谁给你梳,宫紫裳么?”
苏小砚点了点头:“紫裳梳,我自己也梳,太子也梳。”
苏小洵拍拍长枕头,示意弟弟一起躺下。苏小砚没有老实的枕在枕头上,而是把哥哥的手臂拉出来,侧身躺着枕在上面,抬起来一条腿压在苏小洵的身上。
苏小洵伸手去抚摸那腿,苏小砚整个人都贴着他,几乎是缩在他怀里,发出被抚摸的猫一样满意的昵喃。
苏小洵想起去年夏天在这里诱惑沈轻侯。那时候自己对未来还是一片愁云惨雾的不能确定。如今朱昭明已承诺一定废后,他相信朱昭明铲除陈家的决心,一大块的石头终于不再压在心上了。
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最快的做出决定,唯独关于苏小砚,总是不能下定一个决心,不停的因为各种变化而变化。
苏小砚抱着他来回寻找自己喜欢的位置,努力的蹭了蹭,整个人都趴在了苏小洵的身上。苏小洵望着他:“你在干什么?”
苏小砚抬起上半身,骑在哥哥身上:“不干什么呀。”
苏小洵伸手去搂他,苏小砚就势又重新俯下去,脸贴着哥哥的脸,和他说这一段太子府的事情和自己抄的书。
“小砚,下来!”
苏小洵一来,便有人去传报给朱昭明。他怕苏小洵和苏小砚说些伤心的事情,赶了回来,没想到他们兄弟又在这里亲昵。
苏小砚再次坐起来,看见他开心道:“太子。”
朱昭明心里恼怒,声音已经略微平和:“小砚,过来,天都快黑了,这里没燃熏香,有蚊子咬你。”
从前他是太子的时候,苏小砚是一定每天给他磕头的,现在当了皇帝,倒省了那一堆麻烦。至于苏小洵,朱昭明但求他不惹麻烦,拜与不拜却还是小事。
苏小砚答应了一声,从苏小洵的身上爬下去穿鞋子。苏小洵拉住他的衣角:“小砚,我今天不舒服,你回家陪我一晚。”
苏小洵这样示弱前所未有,苏小砚吓了一跳,伸手去摸哥哥的额头,似乎比平时火热些,连忙点头:“好,我回家住。”
朱昭明走过来,在夕阳的余晖中仍可看出苏小洵脸色微红,也有些担忧:“别回去了,留在太子府,让太医给你看看,可能是因为今天吹了风。”
误上龙床 111
苏小洵望着他:“多谢皇上。”朱昭明没有回答,过不多时太医来苏小砚的房间为他看了,之后便留了他们兄弟两个休息。
朱昭明眼里的怒火虽然没有显露几分,苏小洵却是明白的。夜里苏小砚一直把他当作老虎般骑上骑下,翻来覆去。
苏小洵只是抚摸他细嫩的肌肤,起伏的腰身与臀瓣。苏小砚不以有他,折腾累了便睡着了。
天微亮时,苏小砚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似乎就在离太子府不远的地方高喊。他要仔细听,苏小洵捂住了他的耳朵。
苏小砚和他挣扎:“什么是周才人产下龙女,升为昭容,公主满百日,后宫群贺。龙女是皇帝的女儿么?!”
苏小洵拿被子捂着他,死死的压着他,苏小砚渐渐不再挣扎,四肢都软了下去。苏小洵心里慌乱,把棉被拉开。
苏小砚目光中空空荡荡的,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并没有像他从前受委屈时那样带出湿意,只是毫无意义的盯着床上方的雕花。…
苏小洵柔声道:“小砚?”
苏小砚答应了一声,合上眼睛:“外面的人别吵了。”
苏小洵厉声道:“来人,快来人。”
宫紫裳跑了进来,苏小洵道:“不是你,外面的人。”
宫紫裳出去叫了门外守着的侍卫进来,苏小洵冷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