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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凉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小不点呢?他怎么样?
大爱又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小不点后来去了城里,给人家安空调。
我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安空调也很赚钱。
大爱说,可是他出事儿了,一天从楼上掉了下去,被上面的电线刮到了,头挂在电线上,身子在地上,据说,头离地足足有……有……
我跟着颤声道,三米?
大爱啊了一声,她说,你怎么知道。
我咽了咽苦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而且我还知道的是,大爱如果结婚会死。
这场婚礼就是她的葬礼。
因为此时此刻我手中已经拿了一张纸,这本来是我听到故人的时候拿起的当年友谊的见证,这有助于让我回想起那段儿时的温馨时光。
纸很旧,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愿望,那是我们儿时的玩笑,但却是我们此时此刻的诅咒。
“希望自己将来又高又大,可以长到两米,不,三米。”当年的小不点是这么说的。
“希望自己什么也不干,只要躺在床上就可以,什么都不操心。”这是胖墩的愿望。
“希望自己是一个万元户,永远都不用到处跑。”二拐子最终成了万元户,他也再也跑不了了。
大爱说,现在我的朋友只有你了,你回来么?
我看了一眼大爱的愿望,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我努力克制自己,但并没有太大的用途,我颤声说,你,你,你不能结婚,如果你结婚,你就会死。
大爱的愿望很清楚,她希望自己永远最幸福,女人最幸福的时候自然而然是她的婚礼,而这个永远,我不敢说出口。
在她的下面就是我的愿望,我写着自己可以永远二十五岁,今年我就二十五岁,对,此时此刻我就是二十五。
我猛然觉得我永远都会活在二十五岁,我真的会心想事成,可是这是我想要的么?
我会死在二十五岁,我无法看到二十六岁的太阳。
在二十五岁的每一天我都可能死去,唯一确定的是,我无法吃到我二十六岁的蛋糕,无法吹灭那些蜡烛。
嘭!
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了,猛然之间大脑里面一片猩红。
这片猩红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扭动,仿佛是一个女人的身躯,又仿佛是一条蟒蛇。
电话挂了,而我站在那里仿佛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出冷冷的气,我不敢回头,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感到身体已经被冻僵,寒意在骨子里乱窜,我的脊背如同有无数条蛇在蠕动,我感到身后死神的镰刀已经压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疯了一样的翻出了手机,找到了日历,我一天一天的查着。
我还有一个月到二十六岁。
我还能活多久?
三十天!
七百二十小时!
四万三千二百分!
二百五十九万两千秒!
滴答!
我的生命。
又少了。
一秒。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滴
我捧着那张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时候,直到身体发软才坐了下去,我感到自己在颤抖,我真的害怕了。
我是写小说的,写小说的人都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因为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在创造一个世界,写到深处,我们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能够听到主角们的谈笑风生。
这个世界在我们的脑海里是活的,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我可以创造一个世界,为什么我处的世界不可以是别人创造的?
可我也很怀疑,我想这会不会是一个玩笑?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的打趣?
我决定不再自己吓唬自己,拿起手机拨了回去,却是空号。
我愣了半天,号码不是我输的,而是我拨回去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错误,我再一次拨打,依然是空号。
我放下了手机,想了半天,我必须要回去一次,不管这件事儿是真是假,多年的老朋友见一面总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我还不想死,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没有活够,不管平日里在网络上我是多么的故作潇洒与厌世,那不过是一个年轻人浅薄可笑的故作深沉而已。
当死神的镰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才明白生命的可贵,我还有多少天?
我听到了时间在我的脑海里滴滴答答地转着,我还有三十天。
三十天的生命。
不管它是什么,不管是什么诅咒了我们。
这不是我的命运,我要逃离,我要抗争。
我要找到真相。
可真相又是什么?
死亡是人类恐惧的根源,本来我还感慨自己生命的漫长,但是突然之间让我直面死亡,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猛然间很害怕,我恐惧死亡,恐惧即将到来的一切。
但下一秒,我又发现这不是最可怕的事儿。
那么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
以前的我并不知道,而现在我明白了,那便是等死的过程。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的时候,当这个死期精确到一分一秒,当时针每秒都在你的眼前闪过,就算是再有勇气的人也会颤抖不已。
你不恐惧么?
当你知道你只能活最多一个月的时候,生命对你来说会是什么模样?
幸好,你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上天为了保护他的子民而把死期隐藏。
但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在那一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死神,听到了自己的死期。
以一种极其吊诡的方式开始了我人生最后一月的挣扎。
当你只能活一个月,你的心愿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很简单,我想继续活下去。
仅此而已。
二十九日(1)半夜女鬼()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湿漉漉的,是什么?
我费力地睁开了眼,听着外面的狂风呼啸而过,阵阵的哀号,恍惚间竟然不知今宵在何处,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地上收拾妥当的皮箱想了半天,我到底在哪里?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水声依旧,我看了看窗外,外面狂风大作,似乎一场暴雨将至,走过去推了推窗,冰冷的窗框让我的手缩了一下,出奇的凉,即便是寒冬腊月窗也不会如此的凉。
滴答,滴答。
水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卫生间没有,厨房没有,有水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这个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那股湿气就在我的四周。
滴答,滴答。
我还是找不准这个声音,每当我循着声音去找的时候,声音便消失了,然后会在另一个地方响起。
滴答,滴答。
我打开了所有灯,看遍了所有地方,水滴声依旧,就在我的四周。
我站在地中央,闭上了眼,听着声音在身边来来回回地变换着,我猛然之间感到,这个声音是活的,它正在我的房间里游荡。
可是我偏偏看不到她。
我又看了一圈,耸了耸肩,我这个人想象力丰富,自己吓唬自己的日子很多,写书写到深处的时候,幻觉幻听都出来了,稀奇古怪的东西见过不少,可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见怪不怪我已经习惯了,说不上又是自己的幻觉,我松了口气,也不管这个声音是在自己的前前后后还是左左右右,反正人都起来了。
去撒尿。
在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人也轻松了,水滴声也似乎不见了,在水龙头下洗了一把脸,站在镜子上看了看自己。
依然是那么的帅。
我自己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猛然觉得自己跟平时不一样了。
头发怎么突然这么长?
我这个人太宅,难得出去理发,头发长点早就习惯了,可作为一个男人头发过肩这有点夸张了吧。
我用手擦了擦镜子,自己的身后的确有一些长发,可这并不是长在我的脑袋上的,很明显这些头发与我是分开的。
只不过紧贴着我。
我又听到了水滴声。
滴答,滴答。
就在我的身后。
我的身体一抖,缓缓地侧过了身子,动作很轻,很慢,我看到镜子里慢慢出现了一个女人,火红色的连衣裙,满头的长发,她紧贴在我的后背,头发湿漉漉的,如同刚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
原来我一直背着她!
在这个角度我看不到她的脸,正好被湿漉的长发盖住,我也不想看她的脸,我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我不清楚自己背着的是一个什么东西。
她似乎察觉了什么,头慢慢地转了过来,那么的僵硬,如同一个木偶一样。
头发盖住了她的脸,让我只能看到了她的眼,仅仅是一只,那只眼也是通红的,翻着血光。
她也在镜子里看到了我的脸,似乎是一种错觉,我感到她笑了。
然后她用手猛然掀起了自己的长发,把她的脸露了出来,我看到了那只眼,却再也没在脸上看到任何的东西。
这张脸除了一只眼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声音,似乎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尖锐得如同刻刀磨过玻璃,她凄厉地吼叫着,不要去古村!
我猛然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在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个梦。
一个炸雷响起,我看了看窗外,已经下起了暴雨,我的窗被风吹开,雨水倒灌进来,屋里面充满了潮气。
我急忙下地关紧了窗,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所有的灯,走进卫生间的时候看了看,没有异样。
可刚刚心悸的感觉还在身体里,我连厕所都没敢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然后又把椅子推倒了门口,横在那里。
只不过就是一个心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