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范正民穿着十几年如一日的皮夹克外套,站在夜风中,哪怕只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但范晚还是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范晚和父亲的关系很僵,范正民有着上一辈传统的大男子主义,在家里喜欢说一不二,这也和范晚的爷爷有很大关系,在他们这个年纪,家庭基本上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就是娶回来服侍这一家人的。
范晚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脑子也没有关于母亲的任何记忆,唯一的印象全来自家里那发黄的老旧照片。
用这个时代的审美来看范晚的母亲很漂亮,但算不上美,和许多那个年代的女人一样,抛弃了麻花辫,一头柔顺的长发带着发箍,但很不幸的是,因为得病,早早的走了。
范晚从小就生活在没有母亲的世界里,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后来爷爷奶奶也走了,范晚就回到了家里,和范正民过起了家里没有女人的日子。
一个家庭有没有女人,对于生活质量的高低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范晚的童年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范晚朝着黄葛树下的父亲走了过去,等候在那里的范正民面对着马路,自然看不到自己的儿子,直到范晚喊了一声。
“爸!”
称呼从范晚的喉咙里发出来,范晚看着夜风中的父亲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便见他转过身来,看了自己一眼。
“到了,那回家吧!”范正民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在说完之后他就弯下腰去拿范晚手里的包,可不知道为什么,范晚在看到这一幕后,却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将包背在了身上。
“我自己来吧!”
范晚低声说道,范正民看了范晚一眼,没说什么,随后便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老范,这么晚了你在车站干嘛?”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靠在路边,司机摇下车窗探着脑袋望向范正民,随后又看了看身边的范晚说道。
刚才还冷着脸的范正民立马堆满的笑容,对着车里的司机喊道:“来接我儿子,二娃,走嘛,送我回去!”
“你儿子?”这个叫做二娃的出租车司机看了范晚一眼吗,随后就让招呼两人上车。
坐在出租车后排,范晚看着父亲和司机聊天,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温暖的车内空调让他终于感觉到疲倦来袭,不过很快车子就穿越了小小的潼川县,来到那座生活了十几年的楼房下。
范正民还在和司机说着给车钱的事情,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以对方收下而告终,而此时范正民也和范晚一起下了车,迈步向家里走去。
回到那间不大的房子里,范晚放下背包,范正民看着眼前的儿子,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了句:“早点睡吧!”
父亲说不上苍老,40多岁的年纪正值壮年,不过常年的司机生涯让他看上去有些的沧桑,以前的范晚是感觉不出来这些的,可自从自己离家后,对于这方面的感触却越来越多。
回到自己那间熟悉的卧室里,范晚发现自己的床单和被套都已经被换上,虽然不是新的,但洗得很干净。
突然之间,范晚的眼睛有些发酸,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东西,此时,床边还放着一双崭新的棉拖鞋。
卫生间里传来淋浴声,范晚知道父亲不是在洗澡,而是在用冷水冲脚,这是他常年以来的习惯,范晚看了一眼这间狭小的卧室,长出了一口气后便走出了卧室。
当范正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范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时间,父子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十分钟后,范正民才开口。
“你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父亲的第一句话是询问,范晚闻言后楞了一下,便说道:“过得还不错。”
“哦,是这样啊!”范正民低声说了一句,沉吟了片刻后又从兜里掏了一包烟出来,抽出一根,点燃。
“咳··咳”似乎被浓烈的烟呛到,范正民拿着烟,范晚看了一眼,随后从自己身后的包里拿了两套条烟出来,递给范正民。
“抽这个吧,我从航州带回来的!”
范正民看了儿子一眼,有些犹豫,但看着范晚那坚持的眼神,最后还是伸手将烟拿了一条过来,随后说道:“那一条你留着吧,在外面散给朋友,我拿一条就是了。”
范晚闻言后皱了皱眉,直接将手里剩下的那条烟放到父亲身边的桌子上,然后道:“不用节约这点钱,烟戒不掉,就抽好点!”
范正民闻言后没有说话,看了那两条烟,他从一个外地归来的朋友那抽到过,很贵。
“你自己还是节约点,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你既然没有读书了,那就好好在外面学点东西,以后回来也好找个工作。”范正民低声说道,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年仅16岁的儿子在外地挣钱,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似乎只有尼古丁才能麻痹他的这种内疚感,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范晚看着父亲,突然很想让他跟着自己到航州去,自己现在有钱了,完全可以在那边买一套房子。
“你那个事情做得怎么样?”,父子两之间的话题很少,范正民突然想到范晚上次回来改身份证年龄的事,说是去做什么生意,但自己一直没有过问。
在他看来才16岁会做什么生意,他当时又没什么钱,不过当时的范晚一心要做,加上父子俩关系不好,他就没敢多问,怕说多了这孩子的思想会偏激,但是这件事他一直憋在心里,放不下。
老一辈的观念里,或者是潼川这座小县城的思维,不念书出去打工就是去学技术,学经验去了,等混了几年再回到县城里通过亲戚朋友找一份工作,娶个媳妇,养活家庭,这是大部分读书不好的孩子走的路,也是范正民所走的路。
第90章 交谈()
范正民自然不清楚儿子现在做的这个行业,不过范晚告诉他生意不错,能挣到点钱。
在范正民的世界里,能挣到点钱那就是说一个月生活下来还能存点,但也不多,父子俩坐在客厅,难得安静的谈了一次。
“你在外面做事情,我也没什么好的意见,毕竟我这辈子就是个司机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你自己好好做,别去触犯法律,不要去害人就行!”范正民是真的给不了范晚意见,因为他不知道范晚现在的情况,虽然儿子嘴里说着还行,但是,做父亲的,哪能放下心。
其实在心底里,范正民对范晚是愧疚的,如果不是范晚的母亲走得早,自己或许也不会如此,这个家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小时候范晚在爷爷奶奶那里没什么人管,学坏了,后来回到家里,自己的脾气又不好,见他成绩差,家长会总是被批评,后来打架被请家长,次数一多,他那点仅剩的耐心也被范晚给磨完了,动手打骂也成了常事。
有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懂事乖巧,他都在恨范晚不懂事,不争气,而范晚呢,自己越打他越叛逆,最后竟然离家出走,而这一走也让他这个做父亲彻底死了心。
他曾经想过再也不去管范晚,任由他自生自灭,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哪能不管,有时候范正民也恨自己,挣不到钱给不了范晚好的生活。
可以说,范晚在念书的时候之所以会如此,其实他这个做父亲要负很大的责任。
这个家,早就在范晚母亲去世后就不存在了,范正民也明白自己在范晚心中没有个做父亲的样子,同样的他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当范晚离开的时候,他以为还是和以往一样没钱了就会回来,可是,范晚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去了航州。
范正民起初还觉得没什么,但时间长了,每天回到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前范晚虽然时常不回家,但那张床总之有人睡,可后来这一走,也是真的走了。
范晚离家时写的那张字条被他扔了,后来他又跑到垃圾桶里想要找回来,可时间久了早就被已拉走,哪里还有什么字条。
中途的时候范晚回来了一次,因为改身份证年龄的事,范正民知道儿子其实不想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父亲,需要出证明,否者他是不会找到自己的,那一次范正民很想拒绝,他怕范晚改了年龄去做坏事,怕他走上歧途,甚至去蹲监狱。
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改变不了范晚,他这么多年都在尝试改变,尽管是用打骂的方式,可那一次他发现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他想让范晚回来,自己宁愿花钱给他转校,让他重新上学,但事实上已经行不通了,范晚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的思维和想法根本不是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能够改变的。
所以自己才答应了给儿子出证明改年龄。
看着范晚坐在沙发上,范正民抽了完了最后一口香烟,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和范晚相处,范晚在航州到底过得如何?做的什么事情?
他一概不知!
范晚看了看父亲,发现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范晚心里明白,但父子俩之间的隔阂已经很深了,其实范晚并没有怪过他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是他的年纪让他做出了叛逆了举动。
不过直到自己去航州,真正开始做事,明事理之后才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以前那个范晚了。
时间很晚了,父子俩也没有多谈,最后各自回房去睡觉。
“你要喝水的话,外面的水瓶里有,今天烧的开水!”关闭的房门外,范正民对着里面的范晚说道。
“嗯,我知道了!”
范晚答应了一声,范正民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房间里的范晚静静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哪怕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可他真的很难静下心来,身下这张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让他勾起了无数的回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