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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华正想着寻个清净,便起身去旁处了。
沈家极大,而如今沈老夫人办寿宴的地方,也是沈家素日只有在重大典礼时才能用的地方,便占了沈家一半。
席华自然寻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如今正值秋季,也正是芙蓉花盛开的时候,她正隐藏在一处芙蓉树下的石凳上躲着清闲。
“大姑娘,何时才能回去?”巧喜低声问道。
“快了吧。”席华也不知晓,只是远远地听着那处传来的欢笑声,她拿出帕子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仰头透过丝帕看着月色。
巧喜见她如此,转眸看向巧凤,“大姑娘瞧着倒是不高兴。”
“嗯。”巧凤也看得出来了,这也难怪,门阀大家的规矩当真是严苛,即便她们自幼也是老太太亲自让郑妈妈教导出来的,可是到了沈家,便也越发小心着,生怕给大姑娘丢了颜面。
席华也只是觉得有些烦闷罢了,沈老夫人似乎很喜欢她,那东西也是一早便备好的,可是依着沈家的地位,如何能知晓她呢?
她也不过是个刚刚起来的寒门之女罢了。
席华这样想着,便越发地觉得奇怪。
过了许久之后,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沈欢与谢颖的声音。
“也不知晓她究竟是何处来的妖物,平白地让我沾染了晦气。”沈欢说话向来毒舌,也丝毫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这厢,巧喜一听,便有些忍不住要冲出去评理。
巧凤连忙拦住了她,毕竟这里可是沈家,她们能入沈家,那可是皇上的恩典,倘若惹出事端来便不好了。
巧喜也是气不过,这下反倒醒过神来了,瞧着谢颖与沈欢所处的位子,显然是一早便瞧见大姑娘过来了,故而才在那处说这些子话,来激怒大姑娘,到时候大姑娘倘若真的上前理论,那最后遭殃的还是大姑娘。
巧喜连忙看向席华,便见她倒是像没事人儿一样自顾地仰头欣赏着月色。
谢颖与沈欢的确是故意想要激怒席华的,只是二人不论说了多么难听的话语,可是却并未见席华有任何的动静。
这二人一时间有些无趣,便也不说了。
只是继续往前走,像是无意站在了席华这处。
沈欢瞧了一眼,嗤笑道,“我当是谁呢。”
谢颖并未看席华,顺着沈欢发出轻蔑地冷哼声,“怪不得这好端端芙蓉花都凋谢了呢,当真是丧气。”
“丧气?”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席华自然也听见了,只是那冰冷声与常人不同,但是她却觉得熟悉。
不过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用丝帕遮着容颜。
“原来是三哥。”沈欢听见声音,便转身瞧见了自树上翩然落下的男子。
只见他穿着一身冰蓝纱的长袍,腰间佩戴着上好的白玉玉佩,玉带束着腰身,不过却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在沈家,也只有沈老夫人能够瞧见这位沈家三公子沈煜的容貌,其他人是不曾见过的。
席华见有人如风一般落下,脚下踩着刚刚落下的芙蓉花瓣,而他宛若是随风而来,带着一股让人迷醉的清风。
席华虽然闭着双眸,可是却也能够感觉到此人身上传来的翩然之气,绝非凡品。
谢颖抬眸看着他,却见他侧着身,昏暗的光影折射出他俊朗的身姿,只是那张脸却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似云雾般看不清。
沈欢在沈家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便是她这位三哥,此刻见他突然出现,想着适才她与谢颖的话怕是都被他听见了。
如此一想,连忙讨好地说道,“三哥,您怎得没有去陪祖母呢?”
“五百遍。”沈煜的声音清雅如玉,只是如此听着,便犹如那泉水般沁人心脾,也不知他回眸一笑时,怕是繁花盛开,也不及他的风华。
“是。”沈欢也只能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忤逆。
谢颖倒是不解地看着沈欢,想要问五百遍什么?不过见沈欢已经拽着她走了。
席华等沈欢离去之后,这才将脸上的丝帕扯下,正要开口,眼前只见一道白影晃过,却不见那位沈家三公子。
巧喜与巧凤是低着头的,故而也不知晓他是何时离去的。
席华愣了一下,便起身,“回去吧。”
“是。”巧喜应道,便扶着席华起身。
等回了院子,远处,便见谢诂看着前头的那人,“倒是怜香惜玉的很。”
“嫌吵。”沈煜丢下两个字。
“的确很吵。”谢诂也承认,倘若不是沈煜出手,他也会出面的,可惜,被沈煜抢先一步了。
“那你为何不见那席大小姐?”谢诂却又不解地问道。
“相见不如不见。”沈煜淡淡地说罢,便一转身,斜靠在了另一颗树干上。
只瞧着因着他的动弹,那树上的芙蓉花犹如花雨般洒落而下。
席华正好侧眸瞧见了那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离去。
等到了席位上,陈氏也吃了一些酒,微醺地看着她。
席华垂眸道,“二婶。”
“倒是不曾像今日这般热闹过了。”陈氏歪着头看着她,眼眸中皆是笑意。
倘若席楣也跟着过来,那便最好不过了。
席华知晓陈氏做母亲的心,比起袁氏来,陈氏更像一位母亲。
她抬眸看着不远处席甄跟着席敬,小小年纪,却并不怯场,反而脸上带着浅笑,显得甚是谦恭。
席华也只是浅笑着,过了一会子,等寿宴散了,席华正要走,便见不远处有嬷嬷前来,正是沈老夫人跟前的嬷嬷。
席华上前,“嬷嬷可有事儿?”
“老奴是请席大小姐前去一趟,老夫人正在等您呢。”嬷嬷看着她说道。
席华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沈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唤她过去。
嬷嬷看着她,“席大小姐请。”
席华便微微颔首,随着那嬷嬷过去了。
走了许久之后,才到了一处院子,这乃是东边的院子,待入内之后,席华也猜出这里头住的乃是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换了衣裳,此刻正斜靠在绣着福寿二字的团花引枕上,半眯着眸子,一旁的丫头正为她捶腿。
席华垂眸上前,恭敬地福身,“见过老夫人。”
“原来是席丫头啊。”沈老夫人抬眸笑眯眯地看向席华。
席华低声道,“不知老夫人有何吩咐?”
“你是不知的吧。”沈老夫人朝着席华招手,示意她靠近。
席华缓步上前,便坐在了一侧的圈椅上。
“我与你祖母乃是相识的。”沈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原来如此。”席华有些意外,毕竟祖母从未提起过,更何况还是生家老夫人,这让席华越发地觉得祖母给她往后铺了很长的一条路。
沈老夫人看着她说道,“你那屏风老身收下了,你可还记得那血珊瑚手钏?”
“乃是莫凡师太想送。”席华低声道。
“那东西你也且收着。”沈老夫人微微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是。”席华知晓沈老夫人言尽于此,自是不会再多说一句。
她虽然心中疑惑越发地多了,可是此刻也不能问沈老夫人。
等出了沈老夫人的院子,往回走的时候,便见沈欢正迎面过来。
这下子自是避不过了,她也只是停下脚步。
沈欢冷冷地看了一眼席华,嗤笑了一声便从她身旁越过,直接离去了。
席华知晓沈欢是不屑于她的,毕竟门第观念始终是跨越不过的。
等她出了沈家,坐在马车上时,她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郑妈妈连忙递了帕子给她,“大姑娘,可是累了?”
“嗯。”席华点头应道。
接着便将沈老夫人送给她的匣子拿了过来,低头打量了一番,并未打开。
终于回了席家,席敬还未回来。
陈氏被江妈妈扶着回去歇息去了。
席华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一番之后,才去了书房,将那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只凤镯,她拿起盯着看了半晌,只觉得这东西大有来头,而且甚是蹊跷。
“这镯子应当是一对的。”郑妈妈看向席华说道。
“一对?”席华接着说道,“那另外一支呢?”
“这镯子是大有来头的。”郑妈妈继续说道,“乃是沈家定亲之物,原本是龙凤镯。”
“什么?”席华连忙将那凤镯放回了匣子,“这又是何意?”
“瞧着沈老夫人像是看中了大姑娘,想要定亲。”郑妈妈也觉得意外。
“定亲?”席华这下越发地不解了,“与谁?”
“谁拿着那龙镯,便是与大姑娘定亲的人。”郑妈妈继续说道。
“可是……”席华只觉得事情越发地像一团迷雾。
“大姑娘,沈老夫人将沈家定亲的镯子给您,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怕是这里头有极大的缘故,只不过沈家乃是门阀之首,而大姑娘如今的身份,即便是沈老夫人应允了,那也越不过沈家的祖规。”郑妈妈如实地说道。
“故而我才觉得古怪。”席华便将那镯子收了起来,“且收着吧,只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郑妈妈低声应道,“只是二太太问起来呢?”
“只说是一对翡翠镯子。”席华直言道。
“是。”郑妈妈了然道。
席华越发地头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便向后倒去。
郑妈妈连忙上前扶着她,“大姑娘,时候不早了,您可是要歇息了?”
“父亲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我先去歇息吧,明儿个再去给父亲请安。”席华想了想,便起身回了里间。
翌日一早,席华早早地便起身,自是去了袁氏那处。
因着前去沈家,席华得了沈老夫人喜欢,故而这消息也便传了出去。
且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