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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建安侯府在盛京城内实在算不得什么显赫人家,人丁又凋零,所以也就周边的人瞧了几日热闹而已,稍远些的地方和人家都是听过就算,很快便不再提及此事了。
倒是也有人听说了此番身故的建安侯夫人乃是东宫太子妃的亲妹后,想借机做点文章的,便不能让东宫因此受到影响,也要让显阳侯府和云阳伯府受到影响才是,反正太子妃的娘家受损,也等于是她和东宫受损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朝廷便又接到急报,西南的苗夷果真如那日顾蕴与宇文承川提醒的那样,被朝廷派去当地“教化”的官员,以备战瓦剌为由,越发加重了赋税,也越发加剧了往中原贩卖苗夷女子为奴为婢,逼得西南的苗夷一共十三部齐齐反了,这可真是葫芦还没按下,又起了瓢,哪哪儿都不能安生。
而此时,朝廷派去暗访的人还根本来不及一一排查到西南的属国邦交一带,提前防备或是安抚什么的,将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自然也是空谈。
朝堂上再次炸了锅,先是齐齐一阵义愤填膺,然后便有热血之辈出了列,奏请皇上:“……蛮夷小邦,弹丸之地,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臣以为当即刻派大军前往扫平叛夷,以正我天朝威风!”
立时有十数人出列附议:“臣等附议,请皇上圣裁。”
却也有不少人立时出列反对:“西南苗夷看似比瓦剌容易对付,实则却更难平定,瓦剌到底一马平川,西南却是崇山峻岭密林深涧交织,好些地方甚至瘴气环绕,我大军不熟悉地形,岂非羊入虎口?而且朝廷正对瓦剌作战,再同时对西夷作战,又要征粮征兵,岂非弄得民不聊生,如今城外尚且有上万的饥民艰难度日呢,若非宫里娘娘们和宗室百官的家眷深明大义,及时捐出体己银子买粮施粥,早不知道饿死冻死几何了,打仗说到底本就是为了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是吗?所以臣等主张安抚,请皇上明鉴!”
竟是文官主站的多,武将主抚的多,两方人马掉了个个儿,让人啼笑皆非。
皇上坐在宝座上,自大年三十儿至今,眉间的大疙瘩就没彻底消退过,现下就皱得更紧了,一眼望去,老了好几岁似的,沉默良久,才问宇文承川:“太子怎么说?”早年经历那么多大风大浪,他都没觉得累过,如今也就才两件事而已,他竟就觉得力不从心了,果然他已经老了吗?
宇文承川当然是主抚的,他奉旨自由出入内阁与军机处也一年多了,大邺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自然比一般人知道得更清楚些,说穿了就一句话,表面望去一片太平气象,实则内里却早有些发虚了。
就跟一个人过了而立之年后,自然而然就要开始精力渐减机能衰退是一个道理,只对付一个敌人,或许还绰绰有余,再不济也能旗鼓相当,同时对付两个,甚至以上的敌人,就难免会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了。
可这话不好直接说出来,以免给人以攻击太子殿下懦弱的机会,遂沉声道:“西南苗夷竟敢犯上作乱,单只抚慰,恐其会有轻视朝廷之意,纵要议和,儿臣也以为最好须有一场胜仗。只是如今朝廷正对瓦剌用兵,也的确不宜再劳民伤财,所以儿臣想着,不若先择一能吏为安抚使,前往西南,代宣旨意,安抚各部土司,如此若能安抚住苗夷各部,免除一场战事,自然就最好,便不能令各部臣服,也算是先礼后兵,为朝廷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届时指不定东征军已得胜班师回朝了也未可知,未知父皇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止皇上,连方才主站的官员们都听住了,当然,也并不是就没有其他人想出同样的法子来,只不过换了任何人说这话,都没有太子殿下说出来来得有分量罢了。
兵者,凶器也,若不用动武,不用打打杀杀,便能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毕竟己方便是侥幸胜了,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就没有一边倒的胜利。
便主战的领头人物柯阁老,至此时也不好再一味的请皇上即刻派大军前往平叛了,他是希望宇文策能战败,好让永嘉侯再次得到起复的机会,将现下这摊已快成清水的水重新搅浑,却也不想当朝廷和民族的罪人,遗臭万年!
所以只是短暂的安静后,柯阁老便先开了口:“臣以为太子殿下此计甚好,在东征军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之前,朝廷的确不宜再对西夷宣战了,不然今春只是万余人逃荒至盛京外,明春就不知道得有多少万人了。只是一点,这安抚使的人选,怕是得好生商择一番才是,那西南烟瘴之地,多雨潮湿,水土与盛京大不相同,若安抚使年老体衰,恐其染病误了正事。”
一面说,一面已在心里一一排布起己方人马中,有谁能当此重任了,东征军挂帅之事上他们没能争过东宫,已是失了一城,若此番西南安抚使的择定上再争不过,他们可就更要节节败退了,所以此去即便危险重重,他也务必要将其拿下才是,从来巨大的危险,都是与巨大的回报相辅相伴的不是吗?
只是排布来排布去,柯阁老都排布不出一个方方面面都合适的人选来,不免又想到了去年在木兰围场被皇上下旨斩首了的长子,若长子如今还在,以他的心性和智谋,还有毅力,自己又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有了柯阁老牵也出列道:“若再对西南苗夷宣战,粮草军饷的筹措,便并非一日之功,只怕等不来明春,今冬难民的数量就要翻不知道多少番的增长了,而且还不知道东征军得多久才能击退击败瓦剌贼子,所以臣也赞成太子殿下的意见。就是这安抚使的人选,年老体衰的固然不合适,可太年轻资历不够者,怕也不行,西南离盛京千里之遥,交通不便,以致地方官吏为非作歹朝廷却一丝风声也不闻的先例并不是没有,此番之乱更是因此而起,所以臣以为,这安抚使至少也得三品以上,德高望重,又善处事,以便届时能因地制宜,便宜行事才是。”
吴阁老出列接道:“白大人此言甚是,安抚使本身的品秩太低了,或是德才稍微欠缺些,只怕都不能让西南苗夷的各部土司信服,既不能信服,自然更不可能臣服了,最好皇上还能赐下一柄尚方宝剑,先斩后奏。”
几位阁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已将这安抚使的模样儿大概凑了出来,宇文承川在一旁听着,心里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事实上,早在方才他提出自己的意见时,他心里便有个模糊的影子了,只不若此时这般确定罢了,如今总算可以彻底确定了,可他又禁不住生出几分犹豫来。
论理,大舅舅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本身是从二品的户部侍郎,出了名的能吏不说,因乃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清流,声望品行人脉也都没有可指摘之处,关键他还是自己东宫太子妃的亲舅父,又多了一重无形的身份,不管在别人看来如何,在西南各部苗夷看来,却是应当说话能算数之人。
而且有了此番的功劳,回头白阁老致仕后,大舅舅要入阁,便是顺理成章,真正的众望所归了,便是大舅舅,心里也未必就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只是蕴蕴那里,他回头要怎么与她交代,“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是征对礼仪之邦的,西南的苗夷不是他看不起他们,实在是一个全民族都数不出百十人能识字读过书的民族,他不能不防着他们做些有悖常理之事,届时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崇庆殿见蕴蕴,又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平家的老老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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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晚上给儿子洗澡,因为天冷了,我怕他感冒,洗了一会儿就想捞他起来,结果他还玩够,我只好强捞,他则不停挣扎,于是浴室就发生了惨案:我双腿因为是张开着的,狠狠摔了个屁股蹲,不但屁股摔得痛死,腰也撞后面的椅子上了,儿子的后脑勺弄了个大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昨天一整天都是坐不了几分钟腰就痛死,晚上去推拿后,更痛了,半夜还来了大姨妈,因为只能趴着和左侧卧,于是血染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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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五回 自荐(打滚求票)()
宇文承川深知平大老爷之于平家上下,乃至平氏整个家族的重要性,也深知顾蕴对这个大舅舅有多敬重,可以说在她心里,平大老爷才真正是父亲,当然,平二老爷与顾准也给了她缺失的父爱,所以他实在没法不犹豫,万一平大老爷此番有个什么好歹,甚至……回不来了,他该怎么与蕴蕴交代?
不想他正犹豫不决呢,平大老爷已忽然出列向皇上道:“启禀皇上,臣虽不才,方老的意见,倒是觉得臣还勉强够条件做这个安抚使,所以毛遂自荐,以期能为国分忧,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恩准。”
平大老爷这话一出,吴阁老白阁老等人不必说,都是眼前一亮,心里一松,宇文承川能想来平大老爷是最合适的人选,吴阁老白阁老又岂能想不来?关键这事儿得平大老爷自己愿意,别人通逼迫不得,如此纵太子妃要阻拦,也未必能拦得住了,如今他能毛遂自荐,真是再好不过了。
便是皇上,眉头也稍稍舒展开了些,点头道:“平爱卿有此心,朕心甚慰,也断无阻拦之意,只是平爱卿要想好了,此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拖延日久,或是安抚不下,必定只能开战,所以此去必定艰险重重,甚至,有去无回,所以朕希望你是心甘情愿请去,而非碍于情势,不得已为之。”
朝堂上风平浪静表象下的暗潮汹涌,皇上居高临下又岂能看不到感知不到,只不过皇上需要平衡各方势力,所以能不计较的,一般都没有计较,但此番兹事体大,皇上可不